阿丽娜在众人的眼神下,麻木的跟着周嬷嬷离开,在沈氏祠堂的门口,周嬷嬷又说,“少夫人,沈氏祠堂乃威严庄重之地,还请少夫人能够严律守己,不要做越线的事情。不然,让列祖列宗生气可不好了。”
“.....我知道了。”,阿丽娜打开了沈氏祠堂的大门,走了进去。周嬷嬷一个眼疾手快,把门紧闭,锁了起来。阿丽娜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她开始仔细的观察着一个个牌位,香火烛俸拜的满堂,像是围成了一个圈,护着这些英魂。她看到最下面的牌位上写着:沈维之妻——沈姜氏舒宛之位。
这应该就是沈异的母亲了,她也是听到些闲言碎语。听说沈大夫人曾是闯荡江湖的一位侠女,不小心卷入天盛和云蓝的国战之中,被沈维救起。
她嗤笑道,“怪不得沈异会喜欢方穆清。”,她又往上看,在沈大夫人上面——沈九桦之位。
阿丽娜回想着,沈九桦?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瘫坐到地上,嘴里喃喃着,“沈九桦.....。”
原来,她出生之日,是沈九桦被阿爸杀死的时候。怪不得,小时候阿哥一直说,她是幸运之子,是给南蛮带来幸运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那时候,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问起,“阿哥,为什么你老说我是幸运之子?”
那时的纳仁图勒总是一脸笑着,“因为小妹诞生之日,就是阿爸奏凯而归的时候啊!”
“嗯?那是什么意思啊?”
“诶呀,就是云蓝有个叫沈九桦的人,一把年纪了还跟阿爸作对。阿爸正苦恼着怎么摆脱他。这不,小妹一出生,那沈九桦就成阿爸的手下败将了。后面的,我只知道他受了重伤,不久后就离世了。”
如今瘫坐的阿丽娜,正对着沈九桦的牌位,思绪万千,万分震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沈九桦。沈异知道吗?如果知道自己是杀祖仇人的女儿,会不会...,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她狼狈的爬过去,用力的、疯狂的磕头,嘴里还说着,“我替阿爸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许久,她终于停了下来,呜咽着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沈异把我赶出去....,不要赶我出去....”,泣不成声。
......
军营
沈维来到了军营,心里赌着沈异会不会在这。正巧,沈异果然在。那些个士兵都像见了鬼似的,三番两次见到沈异就已经是提心吊胆了,沈维也跟着来。那些士兵们往往聚集在一起,是不是自己要上战场了,连棺材本都寄回去了。
“新婚之夜,你也舍得抛下美娇娘?”,沈维走到正在选兵器的沈异身边,调侃的问道。
沈异拿起一把弓,试了试力度,漫不经心的说,“美娇娘是不错,但不是我的。”
“哼,臭小子!事到如今了,怎么?还有反转?”,沈维笑道。当然,他也希望有反转。他的异儿与当年的她一样,事事有把握,只不过,算不了天命罢了。“行了。再过两日,纳仁图勒将回南蛮。”,说到这,沈维顿了顿,“会带上了平乐。以南蛮王妃的身份。”
“这么快。”,对此,沈异也没有多大的诧异。把弓放回了原处,拿起旁边的剑。
沈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天盛太子也一起启程。”,沈异的手都紧了紧,看着锋利的剑刃,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知道了。”
而沈维担心的看着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该有的血腥。
“可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说。
沈异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免转头看着他,嘴角只是一笑。但也给了个安心。
不久后,沈异回了沈府,破天荒的主动去了阿丽娜在的祠堂。他推开门,看到阿丽娜整个人蜷缩着,不免心生怜悯。阿丽娜知道是沈异,并没有回头,而是等着沈异走进。
他走向前,给灵者们深深的磕了个头。
“怎么,你也来看我笑话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能对沈异说出这样的话。
“你一介女子罢了,确实是他们过了,我会惩罚。不过,既然你嫁进沈府,我便不会让你丢了你南蛮最尊贵的公主之名。”,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丽娜只是轻呵一声,她的心里怎么会怪沈异呢。她只求沈异不要赶走她就好了。就这一个愿望罢了。下半生,就当为南蛮赎罪罢了。
“你若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腻了,你大可来与我和离。对外便称我花天酒地,不配你。若是有一天我战死沙场或是其他,我身边的有个叫柳音的,他会处理。”
“?你说什么?”,阿丽娜瞪大个眼睛看着他,简直是出人意料。这才成亲一天,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吗?那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什么?
苦苦哀求阿爸让她嫁到这里,阿哥还为自己犯下错事?这一切的一切等来的是一句,和离?
“时辰还未到,你继续跪着吧。”,沈异站了起来,无情的离开了。
阿丽娜甚至感觉他停留过的空气都是冰冷的。是只对她一个人,还是他心里只有一个人。
......
方府
阿秋一边看着小厮那些穿黑衣服的里里外外的进出着,余闰成一脸正色的在一旁监督着,心里就烦的慌。而自家的主子却悠闲的躺在摇椅上沐浴阳光?
她实在忍不下去了,想着去阻止那些穿黑衣服的,可一走进,就看到余闰成恶狠狠的眼神。她又不敢上前去争论,人家腰间可是别着一把刀呢!
于是,她气鼓鼓的走向躺在摇椅上的方穆清,赌气着说,“小姐!那些人都快把咱们院子都搬没了!”
方穆清缓缓的睁开眼睛,不慌不忙的说,“搬就搬呗。你也赶快收拾,跟我去天盛吧。”
“方姐姐若是觉得不妥,让殿下在天盛为你造一所院子即可。”,余闰成一脸笑意的说着,对着阿秋,又很是骄傲。
阿秋才没有理会,反而一脸担心,“小姐~,你真要去天盛啊...,那沈公子怎么办啊....。”
“阿秋。沈异已娶妻房。于情于理,他的事都跟我没关系。”,方穆清厉色道。像是说中了她不想听的。
正是因为她倦了,她不想在跟阿丽娜争论什么。既然最后嫁给沈异的是阿丽娜,那她就应该明白,她方穆清这辈子都不会做沈异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了。
不如归于人海,不相看,不生厌,保持着那段停滞的时光。
“小姐...”,阿秋似乎被方穆清的厉色吓到,小心翼翼的出声。谁料,方穆清突然从摇椅上起来,对着余闰成说,“你让他们别收拾了,这些东西天盛又不是没有。”
“是。”,余闰成一个挥手就让他们退下了。紧接着方穆清就离开了。
她哪也没去,去了方氏祠堂,方夫人的牌位已经摆上去了——方岑之妻穆意意。
她跪了下来,像是在聊家常一样的诉说,“娘啊,女儿不日后就要启程去天盛了。”,她又嘲讽一笑,“其实女儿很无用,无法证明凶手;也没有救出平乐;更没有嫁给.......。只不过是遇事化无,随波逐流罢了。怎么就没有继承娘一点的模样呢。呵,记得爹爹常跟我说悄悄话,说,皇商之女穆意意,是仙女下凡,救治人间。就是脾气火爆了点。但爹爹说,就喜欢你不娇柔做作的样子。他喜欢,喜欢的很。”,说到这,方穆清哽咽着,泪也不禁落了下来,“可是,你不在爹爹身边了。如若不是因为我,或许,爹爹会去找你,让你等等他呢。”
她随意的抹了抹眼泪,“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