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阵强风的吹拂都会让沸腾的焚风击打在已经滚烫的玻璃窗上,他正盯着眼前这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人,她的情人**着趴在吊扇下的沙发上,像犯懒的猫。
“我们没有和紫河联盟和谈的打算,我在地中海港口的货物一秒钟都没有被放行。”
“我代表紫河联盟阐述我们的立场,我们的底线就是不容许那批货跨越地中海。”紫河淡定地说道。
“那我们就无话可谈了。”
一场会谈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对方却私下里开始行动了。
“我接个电话。”他借着打电话的名义,和一旁随行的安保人员一路离开这座白崭的公寓,闹市区的喧闹在毒辣的太阳下才有所收敛。
他走进一个狭小的角落里,随行拿起一张毯子挂在门上,不能让外人发现里面的异常。
紫河见四下无人,拿出了全息仪放在地上,接通了和总部的线路。
“这里是紫河,和酋长的会谈没有任何进展,请求延长驻留时间完毕。”
全息仪上跳动的光点在闪烁中逐渐趋于稳定,最后呈现出一位带着眼镜的女士来。
“请求被驳回,紫河特工,请于今晚由随从人员返回基地。”
“得了吧,谈判专家和翻译要等那么久,我们的努力又前功尽弃了。”他两手抱胸,很是不耐烦。
在外面的随行一直守在挂毯前,不时把脸上的汗擦擦干净。
再怎么打扮也免不了四下眼光,他胸前挂着的武器就是对这里人的最大挑衅。
公寓内,成箱的武器被搬出来,沙发上的男人忍不住问她一句:“这是要做什么?”
女酋长笑着说:“远道而来的不都是客人,而且这次格外无礼……”
她拉开枪膛检查一番,然后笑着把枪丢回箱子里。
“这是对紫河的宣战行为,你要杀了那个特工吗?”情人被吓了一大跳,他想不到有比这更鲁莽的事了。
“不,这是他们自作自受。”她狠狠看了一眼外边,命令手下把武器给送走。
“我绝对不赞成,听着长官,我不在乎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我的职责是……”
“够了杨。”她的言语很严厉,“傍晚的直升机,既然你不愿离开,我们也过期不候。”
联络被切断了,紫河失望地把全息仪捡起来,心里恨得不行。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外面的随行保镖进来问道。
“我们走!”
他们不会知道,酋长没有让他们走的打算。
两个膀大腰圆的人抬着箱子直闯进集市里来,周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酋长的人,纷纷围拢上来,小孩子托着双手挤到最前面。
“拿上,快,一人一支!”男人吼道。
当第一个孩子背着两三把枪冲出街道时,整个部落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狂热中,男人们带着步枪走上街道,青少年爬上他们目所能及的最高的屋顶,一声声战吼惊动了还不知所措的外乡人。
“别放过一个人!开枪开枪!”
一颗子弹像没头苍蝇一样打在土墙上,紫河正从一旁走过。
“见鬼!”随从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枪手,不超过十岁,丢下枪就要逃跑。
“别!千万别!只是走火……”紫河压低随从的枪口,但四周的枪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愤怒的部落人很快找到了他们,紫河让随从站在原地自己朝人群迎了上去。
“吼吼哈呼!”这是他们的传统,意思是勇士。
他并不懂当地的语言,这个地区的语言在百年前并未因全球化而同化,唯一能直接沟通的只有酋长一人,翻译还不在身边。
“哈瓦巴那,姆亚奴!”土著拉扯着他的领子,这句紫河还是听懂了,他慢慢退后。
随从问他:“他们说什么?”
“他说我们惹酋长生气了,现在要拿脑袋来赔罪。”
两人对视一眼,紫河把左手缓缓伸进夹克内胆里。
“跑!”他转身的同时从衣服里甩出一枚手雷来,捂紧了自己的耳朵。
“嘭嘭嘭嘭嘭嘭。”六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强光让所有的人都收到了影响。
哪怕是背身,紫河和另外的同事也遭了不少罪,好在怒气冲冲的暴民们现在都失去了平衡给了他们宝贵的逃命时间。
“这是怎么了?见鬼见鬼见鬼!”
他看见了远处的黑烟,他们的营地也同时遭到了部落的围攻。
“不能回营地了,我们去酋长的住处,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紫河拦住了正要走的随从说:“不,她是真的铁了心要挑战我们了。”
对外界世界秩序的挑战,会让这个地方重新变回毫无生机的焦土。
阿勒金正忙得不可开交,他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多少天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过觉了,只有那只被黑咖啡留下了不知多深污渍的马克杯还在精神抖擞地工作。
“要喝什么吗阿勒金先生?”漂亮的女仆细声细气地问道。
“咖啡。”有气无力的回答。
“晚上有例会,西部的新头领会来接受任命。”
“全部推掉,我不想见他。”
“那您一会还有课,是不是该休息一下?”
“课?”他痴呆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看手表,时针直指五点。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十字星座的大头领?圣殿学院的老师?他只想趴在桌子上睡到时间的尽头。
“阿勒金先生?”她听见阿勒金那有规律的呼吸声,不经意笑了出来。
“这家伙,好好睡吧,最近真的忙坏了。”
她轻抚他的脸,他总是能在各种场合摆出一副镇定自诺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一副呆瓜样。
“老大,来自巴格耐伊姆的电报!”手下火急火燎地冲进他的办公室,却看见了他不该见到的场景。阿勒金在女仆小姐的膝上平静地睡着。
“不要打扰疲劳的雄狮。”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至于混乱的世界,也请不要现在打扰他吧。”
一颗呼啸的迫击炮弹落在茅草屋顶上,把草屋瞬间还原到了材料阶段。所有营地的人都被惊动,然后就是一阵更猛烈的炮击。
“他们在轰击我们的营地!”随从压低声音,他们离敌人不过半里远。
“去端了他们的迫炮阵地。”
几声压抑的枪声后,阵地上就倒下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人被自动武器撂倒。
炮火一停,营地里的重机枪就响了起来,上一秒还在拼命突进的人群瞬间被打散。紫河和随从立刻冲进了营地。
营地指挥官:“所有人!立刻撤离!给我联系总部,把该死的空军给我叫来!”
“长官,我们等不到空军来了。”紫河单刀直入地说道,“趁现在还能走我们应该立刻组织撤离。”
战吼声再一次响起,指挥官摸摸额头,说:“好,我需要一份优先撤离名单。”
“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说,全部人,现在离开!”
“轰!”一颗炮弹落到了指挥部的房顶,医疗兵把三人从废墟中拖了出来。
“他要挺不住了,这里谁的军衔最高?”
“我,咳咳!”紫河拍拍身上的灰,踉跄地朝倒塌一半的车库走去。
敌人准备集聚全部力量发动一次攻击,刚才的几轮炮击已经充分试探过了营地的防御,而且把营地里唯一的高级军官给报销了。不出半小时这个营地的旗就会被撕成两半浇上汽油,至于还活着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过来,我们还有什么车能用的吗?”紫河抓住一个路过的士兵问道。
“两辆反伏击车,一辆卡车。但我们的燃油库刚才被炸飞了。”
“把卡车的油给反伏击车,让翻译和非战斗人员登车。”他命令道。
营地的四周都是防爆墙和铁丝网,给他凑够了剩下的时间。
“走走走!”他用拳头在车窗上敲了三下,这是出发的信号。
“你不上去吗?”随从跟上来。
“说什么傻话,得有人护航的。”
由紫河带领的步兵小队跟在车队后朝敌人射击,一冲出营地时还管用,在密集的轻武器射击后很快盘踞在正门的敌人就被打得东倒西歪。
“轰!”巨大的冲击波把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是地雷!”
这些装药巨大的地雷是为那些拥有极好防护的坦克准备的,人踏上去不会爆炸却会被沉重的车辆引爆,紫河眼睁睁看着一辆反伏击车被抛起数厘米高,而那些跟随在车辆旁的士兵全部牺牲了。
“别停下!车队继续前进!”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紫河小心!”随行一个飞扑把他扑倒。
他挣扎着爬起来,地上的随行却不再动弹了。
“我们被包围了!”他们的四周开始出现敌人,枪弹也愈发猛烈起来。
车辆还能前进,至于那些在外面的士兵则开始不断地倒下,紫河总能在敌人扣动扳机前把一颗滚烫的子弹打进他们的胸口里。
“火箭弹!离车远点!”一声惊恐的喊叫声不及火箭弹的速度,那些借着车辆做掩体的士兵没能逃过厄运。
三个人,两个人,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丢掉用完最后一个弹匣的步枪,把手枪的弹匣清空。
“快上来!”车门被突然打开,一名女雇员居然打开了车门向他伸出手去。
“嘭。”一颗子弹打在车门上,她的袖子变成了红色。
紫河只感觉胸口一紧,无法呼吸般的剧痛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颗可恶的流弹击中了他,但没有那种钻心的疼痛。
“啊。”他的背上这时传来了巨大的震动,他摔倒在地上。
他没看见车辆远去的样子,但他确实再次醒来了。
“告诉我,紫河联盟在巴格耐伊姆的空军基地的位置。”
“告诉你才怪。”他低低地说道。
阿勒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他对她还抱有怨气,不是因为她没有在电报来时叫醒他,而是因为她居然擅自帮他和学校请了假。
“你都困成那样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她站在一旁,等待他用完午餐。
“作为老师,这种程度的情况用不着请假,而且马上要考试了。”他嚼着大块的牛排,一边端详他那份“紧急”电报。
“巴格耐伊姆袭击避难所城市联盟的据点,杨紫河特工被关押在战俘营中,其余犯人数量未知……”他叹口气,打个响指让小弟过来。
“那个……我们在那边有人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应该是没有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有谁离那里更近吗?毕竟有个人情得还。”
他的目光停留在墙上的原子形装饰物上,有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酒川英士,那个家伙离那近吗?”
“这个,我们把他空投到了安东的驻地附近,要让他去吗?”
冰川边境的一家酒馆里,店家正在修理门窗,只见酒馆旁的树上挂着一顶洁白的降落伞。
突如其然的电话铃声,老板娘刚想接就被男主人制止,一旁的男人等待一会后拿起了话筒。
“这里是酒川……”
“电话那头说什么了?”女主人害怕地问道。
“标准苦差事,再给我上杯马提尼吧,今天太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