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凌飞燕问郑斌:“斌哥,这男女之事,从来也没人教的;你们男儿家,为何能不教而会呢?”
郑斌先亲了她一下,笑道:“这有什么希奇的?不过是人的本能而已,还用得着教吗?”又笑道:“其实,你们女儿家又何常不会?只不过,你们女儿家受伦理约束,又习惯于矜持,这才处于被动罢了。”
飞燕笑道:“胡说!那我怎么不会?”娇说之余,她又笑问:“那,人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呢?”
郑斌道:“这种事,就跟人要吃饭一样。人一生下来就要吃奶,以后就要吃饭;不吃就会饿得难受,甚至要饿死。人一旦生理成熟,也就自然会做和想做这种事。因为这是一种欢乐,是一种享受;也是生活,也是人伦。总之一句话,这是做人的一种需要。”想了想又道:“若只论本能,人与畜牲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飞燕道:“那可不一样呢!我听人说,畜牲是知足不知羞,人却是知羞不知足。”
郑斌道:“我刚才说的,是回答你问的‘没人教是如何会了的’。你这说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其实呢,畜牲知足不知羞是不错,但人却是既不知足,又不知羞。”
飞燕道:“怎么讲?”
郑斌道:“这人不知足,就不必说了。你看,那做皇帝的,不但有三宫六院九嫔十八妃,更有后宫三千佳人待选。就连这民间的富户人家,也是三妻四妾的。一个小小的清风寨知寨刘高,竟娶到了九夫人还知足。这是说,男人在占有上不知足。另一方面,是说人们做这种事,常做不厌,贪色不已。那刘赦就是个典型的贪色之徒。这就是说,人们做这种事,也是不知足的。”
凌飞燕道:“那,人不知羞又怎么讲?”
郑斌道:“从表面上看,人是知羞的。你看,哪个人敢象畜牲一样,当人当众地去做这种事?不但不敢当人当众这样,就连当众说起这事时,也是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然而,这是表面现象,是假的,是虚伪的。”
飞燕道:“这又怎么讲?”
郑斌道:“你看,那做皇帝的,有三宫六院九嫔十八妃及后宫三千佳丽还不够,还要跑到妓院里去嫖娼,这是知羞吗?那些当官的,有钱有势的,占有那么多女人还不够,还要强占良家女子,这是知羞吗?就连民间,也有许多自己有女人,却嫌不够,或嫌不好,便去嫖别人家女人的;或是女人嫌不足,也去偷别人家男人的;这是知羞吗?”
他又道:“还有,人们为了这男女之事,争风吃醋,争争斗斗,打打杀杀的现象多的是呢!所以俗话说,人命出于奸情。说起来,人们的这种丑事真是枚不胜举。你说,这人知羞还是不知羞?”
飞燕笑道:“难怪,你们男人一个个都那么好色的,原来是既不知足,又不知羞!”
郑斌也笑道:“你这话又对又不对,而且含混不清。说男人们都好色,这是对的。谁不好色?皇帝老儿不好色?当官的不好色?有钱的不好色?不好色,他们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黎民百姓们又不好色?不好色,他们都要娶女人做什么?把眼看世界,这人世间哪有几个不好色的?除非他是个穷得叮当响,无力娶女人的人。所以说,人不风流怪家贫。再除非,他是个像宦官一样,发育不全的人,根本不能做这种事。其实,连宦官也有娶妻的,穷汉就不必说了。你说,这人谁不好色?”
飞燕道:“那,你又为何说我说得不对呢?”
郑斌道:“我说你说得不对,是因为,好色的不仅是男人,其实女人也好色!女人不好色,她嫁人做什么?女人不好色,她为什么还偷人?女人不好色,她为什么也喜欢做这种事?”
他笑道:“这男女之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要不然,就拍不响,打不成了。只不过,千百年来,女人极度受压,本性极受抑制,不敢也不能占主动罢了。据说,武则天是个色胆包天的女皇,敢作敢为,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结果是,她因此而被世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后人还写书骂个不休呢!”
飞燕笑道:“就算你说得是,批得对,说了这么多,也该住嘴了吧?”
郑斌笑道:“还有需要说的呢!既然好色是人的本性,那就无所谓对和不对了。不对的是贪色,可怕的是色鬼和色魔。什么是贪色、色鬼与色魔?徽宗老儿、慕容彦达、刘高父子翁婿们的行为,就是贪色!他们一伙,就是色鬼和色魔!”
飞燕道:“批得好!还有吗?”
郑斌道:“没有了,暂时想不起来了。”
飞燕撒个娇儿道:“就没有了?就想不起来了?人家说了一句,你就批了半个夜工,还说没有了、想不起来了呢!”
郑斌笑道:“我哪里是批你呀?我批的是当今大宋这个世道嘛。”
飞燕越发撒娇道:“你耍赖,批了人家还不承认!”
郑斌连连道:“好,我承认,我承认,我向你赔不是好吗?”
飞燕道:“好啊,那你如何赔?”
郑斌笑道:“我陪你再唱一出《二进宫》吧。”
飞燕道:“不,我不想唱。”
郑斌道:“为什么不想唱呢?这是最快乐、最幸福的事儿嘛!”说时,便有了行动。
飞燕半推半就地笑道:“你好坏!你也是个魔鬼!”
郑斌连忙道:“我离魔鬼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他二人鱼水和谐,恩爱不已,自不必细说。
次日,清风山和风拂煦,艳阳高照。郑斌和凌飞燕的婚礼,没有鼓乐和礼炮,十分简便。但山寨里照样人人喜气洋洋。
郑斌自己拿银子,摆了上百桌酒席,请大小头领,全寨蝼兵,都高高兴兴地喝上了喜酒。
大头领们坐了两席:燕顺、郑斌、王英、吕方、郭盛和肖雄一席;肖雨荷、扈三娘陪凌飞燕一席。
扈三娘见她们席上只有三个人,便道:“大嫂,我们这席人这么少,何不叫肖红、肖艳坐到我们这里来?人多热闹些,吃喝起来也有味道些。”
飞燕也道:“是呀,这样才好呢;大嫂,我们把她两个都叫来吧。”
雨荷道:“好,我听你们两个的。”随即命小蝼罗去叫肖红、肖艳。
肖红、肖艳来了,不知何事,仍按旧称向肖雨荷道:“小姐,叫我们两个有何分咐?”
雨荷道:“叫你们两个来,坐在我们这个席上,和我们一起吃酒啊。”
两个丫环惊讶道:“这怎么行?我们不过丫环而已,怎敢与小姐和头领们坐在一个席上?”
燕顺在隔壁席上听见了,立即大声道:“什么小姐丫环、头领蝼罗?在我们清风山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从此以后,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全都是平等的。只是,每个人都要听从号令就是了。”
雨荷笑道:“都听见了么?寨主都这样说了呢,你们两个还不快坐了上来?”
肖红、肖艳不敢违抗,小小心心,拘拘束束地坐上席来。由于肖、凌、扈三个都是随和、平易之人,因此不一会儿,她二人也便轻松自如不拘束了。
那边男人席上,燕顺道:“二弟,你这个头带得好,愚兄佩服。”
郑斌道:“大哥说哪里话来?小弟不过受大哥影响而已。”又道:“小弟这样做,也是因为飞燕有个新提法。她说:‘我们这些人,已是别无出路了,清风山才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既然落草入伙清风山,就应该把清风山当成自己的家,事事为清风山着想,处处为清风山卖力’!”
燕顺听了大喜道:“好啊,二妹这个提法好极了!我们每个人,若是都把清风山当成自己的家,事事为清风山着想,处处为清风山卖力,何愁清风山不兴旺?”
女人席上,肖雨荷道:“你夫妻两个,今日大喜之中大树新风,仅此一项,就为山寨节省了几百两银子!日后,若是人人都这样想,这样做,一人节省一两银子,全寨就是一千两银子呢!”
男女两席上,众头领都道:“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本就是一家人。如今,我们一家人占据着清风山,正应该把清风山当做自己的家,事事为她着想,处处为她卖力。二嫂这个新提法,我们心服口服。”
燕顺道:“好啊!据兄弟们的意思,愚兄现在就当众宣布:飞燕二妹,列为我清风山大头领,与三妹一起,协同你大嫂管理山寨的钱粮、草料和器械等事务。”
郑斌和凌飞燕双双起身拜谢道:“承大哥栽培信任。日后,小弟、小妹当竭力而为,效力山寨!”
众头领高声道:“祝二哥二嫂双喜临门!来,我们共同干杯!”
此时间,清风山山寨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接连二三的几埸喜庆,把座清风山也渲染得轻松愉快起来,连鸟兽都欢乐无限。自此,清风山越来越兴旺,暂且放下不表。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