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郑斌和凌飞燕联手,谱就填成女儿歌十二曲之后,又去那山岭高处吹唱;一个歌声婉转悠扬,一个箫声动人凄凉;吹唱到那忧思悲苦时,如泣如诉;吹唱到那怒恼与怨恨时,悲愤激昂;吹唱到那喜乐二曲时,则如春风拂煦,旭日东升,荡人心神。
二人将那《十二曲》吹唱完毕后,箫声歌声,肃然而止。郑斌抚箫看着凌飞燕,见她仍然沉浸在情感之中,便轻轻唤她道:“飞燕,心思还没有回味过来?”
凌飞燕醒过神来,只见郑斌注视着她,眼神中含情脉脉,透出一般男人所少见的那种温柔与和顺;再回味他刚才的箫声,也觉全是用心和情吹出来的;因此,她心中暗暗叫道:“这样的男儿汉,若生在太平世道,如何会啸聚山岗?想来,这都是这世道逼出来的!”
她不禁又想起自己的遭遇来。若不是日前的劫难,自己又如何会流落在这山寨之中,因而与他相遇厮混,进而与之心意相通?这样的好男儿,以前未曾遇到过,只怕往后也难以再遇到。二位师兄待我虽好,如今却不知在哪里;就是相会了,也不可能择一而托付终身。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前这大好的机缘若是错过了,只怕日后会要后悔终身。因此,她被郑斌唤醒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郑斌见凌飞燕望了他一眼后,很快又出了神,便伸手揽住她的肩头道:“你想什么呢?”
凌飞燕再次醒过神来,情知自己失态;又见被人家揽住肩头,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热烘烘的暖流。于是,她顺势慢慢倒在他怀里,将一副热辣辣的脸儿,埋贴在他的胸脯上。
郑斌长到二十四岁,还从未这样揽过女人的肩头;今日在不知不觉中揽住了凌飞燕,不禁心神荡漾。而且,他还闻到了她那香沁沁的气息;因此,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凌飞燕虽行走江湖十多年,也是自尊自重又自爱,恪守卖艺不卖身的原则,从未让任何男人碰过自己的身子。今日,她情不自禁地倒在郑斌怀里,让他紧紧地搂抱着,也是神魂荡漾,欢悦无比。
也许是一种缘分,或许是水到渠成,两人幸福地沉浸了一阵之后,郑斌便道:“飞燕,嫁给我吧!”
凌飞燕没有回答,只将身子向郑斌的身子贴得更紧了些。忽然,她昂起头儿来,将她那天生红润的小嘴,送到了郑斌那人中深深、轮廓分明、唇红齿白的大嘴边。郑斌笑着看了看,又舔了舔,然后突然将她一搂,深深地吻住了她。她闭上了眼睛。
二人回到后寨时,已是晚饭时分。两个在凌飞燕屋里,一起用了小蝼罗送来的晚餐。各自洗漱后,天已黑下来。郑斌再来到凌飞燕屋里时,两个便正式谈婚论嫁。郑斌开门见山地说道:“飞燕,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就做夫妻,如何?”
凌飞燕连忙道:“不行,不行!”
郑斌道:“为什么?你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飞燕道:“我一个孤儿,沦为江湖的卖艺女儿家,曾几番落入虎口;不是得你等救助,只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如今又落草在这清风山上,能遇上你这么个求之不得的好男儿,已是不幸之中之大幸了,还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郑斌道:“那为什么?要拜天地,要闹洞房吗?”
飞燕道:“也不是。那些虚礼,要也可,不要也可,何必追求?”
郑斌道:“难道是不愿意嫁给我?”
飞燕道:“飞燕的心,早就给了你了,还要如何嫁?”
郑斌笑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为什么?”
飞燕道:“我觉得、觉得太突然了。有些儿、、、、、、”她止住了话头,改了爱称道:“斌哥,缓几天好吗?”
郑斌笑道:“原来是觉得突然。那有什么?”他挨近了她,亲抚她道:“飞燕,你可知道?人生易老,岁月无情。难道,你还要等到我年老力气衰的时候,再来与我做夫妻?你既然早就把心儿给了我,为什么还不把人儿也给我?”又盯着她的眼睛道:“给我吧,我们今夜就做夫妻?”
飞燕羞答答地道:“这么性急。”忽然,她想起前日快活楼上,刘赦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又笑道:“原来,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
郑斌不知何意,因而问道:“你说什么?”
飞燕笑道:“没什么。”又道:“随你吧,你要今夜就今夜。”
郑斌喜悦道:“好!那就这样定下了!”又问:“是我住你这里,还是你随我过去?”
飞燕道:“我不过去。”
郑斌道:“不过去也好。你们女儿屋里干净些,又有香气。那,我就在你这里住下了。”又道:“我还有件事要和你商议呢。”
飞燕问道:“什么事呀?”
郑斌道:“我想,我们的婚礼,也要破例简单些才好。我们只请大哥大嫂主持,当众宣布一下,拜个天地,行个大礼就罢了。喜酒自然是要请兄弟们喝的,但不必动用山寨里公中的银钱。我自己还有些积蓄,拿些出来摆上几十、上百桌,请众头领和全寨弟兄们乐几日就是了。”
飞燕道:“好,我听你的,你说如何就如何。我知道,你是在为山寨的大局和今后着想。”
郑斌道:“不错。我想,山寨今后要用银子的时候还多着呢!只这婚嫁喜庆,都只不过刚刚开始,往后接二连三还多的是。我想破个例,开个头;这样的银子各人自己出,都替山寨里节省节省。”
飞燕道:“你这想法极是。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这些人。如今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奔了。唯有山寨才是我们的希望。我们既然入伙山寨,就应当把山寨当成自己的家,事事为山寨着想。”
郑斌喜道:“飞燕,你这话说得极是!‘把山寨当成自己的家,事事为山寨着想’,这个提法极好。我再加上一句:‘处处为山寨出力’,就更加全面了。明日,我把你这个提法,禀明大哥大嫂,号召全寨弟兄们都这样想,这样做。做好了,山寨就一定会兴旺起来。”
凌飞燕道:“这算什么好提法?我不过心里这么想,就这么说说而已,还值得禀明大哥大嫂?”
郑斌道:“你哪里知道?这正是兴旺山寨的大计策呢!大哥大嫂听了,一定会非常重视的!”又道:“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心机,随便一说,就说到我的心坎上了。”于是,他坏坏地笑道:“那你说说看,此刻儿,我心里在想什么?”
凌飞燕想了想,顿时绯红了脸儿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你在想什么?”
郑斌道:“你虽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却分明是我的心肝。我要把你送回我的胸中去。”一边搂住她吻了吻,一边为她宽衣解带;又道:“你赤条条的跑了出来,我要把你赤条条的送回去。”
凌飞燕虽不怎么积极配合,却也不怎么推挡。转眼之间,他二人便亲密无间,合二为一了。
他二人,都是那性情平和之人,从无鲁莽和粗手粗脚的习惯;因此,他两个爱到深处时:
一个是和风细雨无声润,精耕细耘功夫深。
一个是旱苗今逢雨露浴,开花酿蜜回报君。
风雨过后,郑斌极其爱惜地将凌飞燕拥抱在怀里,一面亲,一面问她:“怎么样?没有让你难受吧?”
凌飞燕正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听他如此问她,立即羞涩地扭动了一下,娇声道:“你欺负了人家,还问呢!”
郑斌笑道:“怎么不问?若是我有错,你不适,问明了,我好改正嘛。”
飞燕笑道:“想改正?那好啊,从此以后,你再也别这样欺负我,就是最好的改正了。”
郑斌笑道:“那不行,你这太矫枉过正了。我们是恩爱的少年夫妻,就得要顺呼夫妻之伦嘛。因此,夫妻之事是不可少的。只不过,不能沉缅其中就是了。”
飞燕笑道:“不过为此强辩罢了。你们男儿家为了自己,总是有些说头。”顿了一下,忽然又问:“哎,斌哥,百事都会有人教授。可这事却没人教,你们男儿家是如何会了的?”
郑斌听了,先吻了她一下,笑着答出一番别有风味的话来。
要知郑斌是如何回答的,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