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次日清晨,卯时刚到,清风山聚义厅里,众好汉便聚满一堂。那中间交椅上,端坐着一位大义凛然、豪人冲天的好汉——小关圣燕天义。
下面左一带座位上,坐的是郑斌、王英、肖雄、吕方、郭盛、花荣、秦明、黄信、孔明、孔亮、石勇等十一位男头领。
右边一带座位上,坐的是肖雨荷、凌飞燕、扈三娘、乐云、乐霞、花巧云等六位女头领。
总共一十八位大头领。
那花荣是昨晚连夜从清风镇赶上山来的。大家都知今日非比寻常,是决定日后出路的关健时刻,故尔都只打了个见面招呼,便都不再做声。
燕顺居中扫视了一眼全场,见大家都到齐了,又都望着他、等着他,便开口道:“兄弟们,我知道,此时此刻,大家的心中都不甚踏实;因为,不知何去何从。现在我宣布我们的决定:不去梁山泊,占据清风寨,把握好时机,放开手脚干!”
众好汉一听,“轰”的一声议论开了:有叫好的,有欢呼的,大多数都显得兴高采烈。当然,也有个别持怀疑态度而不做声的。
燕顺以手势压了压,说道:“兄弟们,大家静一静,且先听我说。”于是,他便把为何不去梁山泊,如何占据清风寨,眼下有何好时机,以及怎样放开手脚干,都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末了,他问全体道:“兄弟们,大家以为如何?”
这回,众好汉心中明白了,有底了,也踏实了,齐声回应道:“我等愿跟随大哥(燕寨主):不去梁山泊,占据清风寨,把握好时机,放开手脚干!”聚义厅里,回声嗡嗡作响。
花荣首先说道:“燕寨主如此决定,甚是英明果断!不过,要占据清风寨,不比落草清风山。如今,我们这么多好汉聚集在一起,人多了,队伍也大了;往后,还要三山聚义大联合,将会队伍更大人更多。这可不是儿戏,必须要号令严明,指挥有序。”
他目视全厅道:“常言道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要大兴清风寨,就必须要从速议立清风寨寨主!”
郑斌立刻接口道:“花将军说得极是!为了便宜行事,必须从速议立清风寨寨主!”又向众人道:“依我之见,花将军英勇仗义,武艺高强,原本就是清风寨的武官知寨,正适合就位清风寨寨主之位。”他的意思,一是试探人心;二是先服了花荣,秦明等其他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果然,花荣立刻道:“军师此言差矣!想我花荣,一介武夫,有勇无谋,怎可占据清风寨寨主之位?今清风山寨主燕顺大哥,江湖上人称小关圣,疏财仗义,武功盖世,且胸怀匡扶正义之大志,又有远见谋略,因而深得众兄弟们地拥护和爱戴。同时,他又是清风山现成的寨主,正该拥立他为清风寨寨主才是!”
众好汉齐声赞同道:“花将军的话,说到我们心里去了!我们都同心同德,拥戴燕顺大哥为清风寨寨主!”
郑斌见时机已到,便从坐位上站起来道:“既如此,兄弟们便随我一起,参拜燕寨主!”
于是,众好汉全体纷纷站起来,随同郑斌下位到厅上,齐刷刷地跪下,齐声道:“我等参见燕寨主!”
燕顺立刻道:“免了,免了!兄弟们快快请起!”众人起身,从新归位后,燕顺便道:“承众位兄弟错爱,推我为清风寨寨主。在此非常时刻,我也不便推脱。既如此,我只得发号司令了。在此,我先重申清风寨约法三章:
一、只称寨主,不称大王。众好汉均是头领,无论男女、职事有何区别,相互间概称兄弟姐妹。聚义厅排座次,分男左女右:左一带坐男头领,右一带坐女头领。如今座次,暂按今日座位不变;往后三山聚义大联合了,再论功而排,从新调整。
二、所获银钱财物,一律归公,任何人不得私吞。所有大小头领和蝼兵,生活费均按例发月银:大头领每人月银十两,小头领每人月银五两,小头目每人月银二两,蝼兵每人月银一两。大、小头领伙食吃小灶,伙费自付;小头目和蝼兵伙食吃大灶,伙费统付。私吞银钱财物者严惩不贷,严重者一律斩首。
三、一切行动听号令:击鼓杀敌,鸣金收军;奋勇杀敌者有赏,贪生退后者斩首。不准无令擅自行动,不准擅自杀人放火,不准随便抢夺钱财,不准侵扰平民百姓,不准伤害良家女子,不准醉酒误事,不准怠慢误事。违令者斩!”
众好汉齐声道:“谨遵寨主号令,我等决不敢有违!”
燕顺言明纪律后,便开始发令道:“郑斌听令!”
郑斌站起应声道:“郑斌在!”
燕顺道:“令你为清风寨义军军师,与本寨主同理寨中各项大事;并兼义军元帅,统领义军作战!”
郑斌应声道:“郑斌当肝脑涂地,竭力效忠寨主和清风寨义军!”
燕顺又传令道:“花荣听令!”
花荣亦站起应声道:“花荣在!”
燕顺道:“令你为清风镇都护卫,领兵五百镇守清风镇,并负责市井安全秩序;并将原清风寨武官府,改为清风寨义军清风镇都护卫府;今日议事完毕后,速回清风镇到职,不得有误!”
花荣答令道:“花荣定当竭尽职守,丝毫不敢怠慢!”
燕顺再传令道:“吕方、郭盛听令!”
吕、郭二人应声道:“吕方、郭盛在!”
燕顺道:“令你二人为义军中军左右护卫,各领兵二百,随本寨主和军师进驻清风镇中军府。今日议事完毕后,你二人便领兵先期而行,在花护卫地协助下,务必在三日内将先前的文官知寨府,改为义军中军府,知寨衙门改为聚义厅,不得有误!”
吕、郭二人答令道:“吕方、郭盛谨遵号令!”
燕顺继续传令道:“王英、秦明、肖雄、扈三娘、花巧云听令!”见五人站起齐声应令后,又道:“令你五人领兵一千,留守清风山山寨,并即日动工修筑清风关。今拨白银六万两,动工之后,可分期去清风镇中军府领取。王英、扈三娘二人以留守山寨为主;秦明、肖雄、花巧云以督建关隘为主,工期不得超过半年,均不得有误!”
王英、秦明等五人应声道:“若有违误,甘受重罚!”
燕顺紧接着传令道:“黄信、孔明、孔亮、石勇听令!”见四人站起应声后,又道:“令你四人领兵九百,明日即去占领白虎山;收降那里的百十名蝼兵后,共领兵一千镇守白虎山,并即日动工修建白虎关。那里的关隘约比这里要短三分之一,故现拨白银四万两;待占领白虎山动工后,即可分期领取。孔家兄弟以镇守山寨为主,黄信、石勇以督建关隘为主;工期限四个月内完成,不得有误!”
这四人也应声道:“请寨主放心,我等四人决无失误!”
燕顺最后传令道:“肖雨荷、凌飞燕、乐云、乐霞听令!”见她四人也站起应声后,又道:“令你四人随本寨主进驻清风镇,协助中军府处理中军事务,不得有误!”
四位女头领也应声道:“我等得令!”
燕顺发号司令完毕,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见众头领交头接耳,说说笑笑起来,便又道:“兄弟们,愚兄的话说完了。今日中午,山寨大排宴席,望大家尽兴不醉。然后,大家立即准备,各奔前程。望大家一定要把握大好时机,抓紧行事,为匡扶正义之大业,争立汗马功劳!”又向众人拱拱手道:“愚兄在清风镇中军府,静候大家的好消息!”
一会儿,聚义厅上,摆好宴席,众头领都高高兴兴地开怀畅饮起来。东、南、西、北、中五座营寨里,全都摆开了酒席:山寨里原有的千余名蝼兵,加上收降的一千三百余名青州军,再加孔家庄来的二百名庄客,全都改编成清风寨义军,共二千六百余人,也都高高兴兴地吃喝起来(另有收降的原清风寨寨兵一千一百余人,此时驻扎在清风镇;故全寨义军,已共有三千七百余人)。
不去梁山泊,占据清风寨,把握好时机,放开手脚干的决策,以及燕顺的一糸列号令,早已不翼而飞地传开了。这时,五座营寨里的酒席上,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无人不在谈论此事。
有的说:“咱们燕寨主英明果断,正义在胸,跟着他准没有错!”
有的说:“咱们郑军师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有他辅佐,咱们燕寨主定能得天下!至少,也能三分天下有其一!”
有的说:“咱们清风寨人口稠密,市井繁荣,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块风水宝地。我们占据这里之后,便可称雄一方,跑到梁山泊去干什么?咱们燕寨主真有远见!”
有的说:“投奔梁山虽然也好,但到了人家那里,就得要听人家的话,看人家的眼色行事,还不如我们自己干自己的呢!”
有的说:“要去梁山,我们也要在清风寨干出个样子来再去,免得人家瞧不起,自己伸不起腰来。”
有的说:“只要我们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也就不必要去梁山了。还不如大家联合起来,互相支援,共同打天下呢!”
有的说:“我们这里有燕寨主,梁山泊有晁天王,若打得了天下时,由谁做皇帝?”
有的说:“管他呢!想那么远干什么?到时候再说,谁得人心,谁就做皇帝呗!”
有的说:“那还说不定呢!如今,江南有方腊、淮西有王庆、河北有田虎,势力都不小;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吃掉谁呢!”
有的说:“嗨!管那么多干什么?喝酒,喝酒!别操那分闲心!”
有的说:“对!别操闲心!有奶便是娘,咱们跟着燕寨主干就得了!”
五寨之中,到处都在津津有味地议论着,高高兴兴地吃喝着;直到未时,方才陆续散了酒宴。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