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风山聚义厅里,众头领散宴之后,只剩下燕顺和郑斌二人,还在那里商议。
燕顺道:“二弟,想不到竟这么顺利、这么快地就指挥开了。”
郑斌笑道:“大哥,这就是你声威的缘故,也是人心所向的缘故。若是没有你的声威,人心相背,能有这样顺利吗?你还不知道呢。刚才,我出去转了一圈,只见全寨的人呐,无论大小头目还是蝼兵,个个都欢天喜地,高兴得不得了呢!”
燕顺笑道:“这才开了个头,事情还得一项一项地落实。等明日这里人马分排开了,我们便立即进驻清风镇中军府;在那里再安置一两日后,就去二龙山和桃花山说服他们。这可是关键的大事呢!”
郑斌道:“大哥别急。常言道: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我们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地走就是了。只要路子对头,我们就一定会成功!”
二人正说着,吕方、郭盛辞行来了。
燕顺见他二人都只马鞍上挂了个包裹,腰间挂了把宝剑,手提方天画戟,十分轻装,便道:“若还有需要带的东西,明日我们来时,会一起给你们带来。二位弟妹,你大嫂、二嫂也会照雇着一路同行。”
吕方、郭盛道:“多谢大哥、二哥牵挂,只教乐云、乐霞跟随大嫂、二嫂同行就是。至于行李,也都只有一个包裹了,她姐妹自会带在马上,不劳挂心。”又道:“我二人这就走,到那里尽快把中军府收拾好,便来迎接大哥、二哥。”
燕顺道:“不必来接。不管收拾好没收拾好,我两个只在一两日之内就会到来”
正说着,花荣也辞行来了。
燕顺又道:“要你昨晚连夜赶来,今日又要立即赶回去,有劳花将军了!”
花荣道:“这算什么?”又高高兴兴地道:“如今不再受那刘高老贼的气了,心里舒畅,走几步路不在话下!”走时又拱拱手道:“请寨主、军师放心!还是那句话:有花荣在,就有清风镇在。应封存的东西,一点一件也不会少。吕方、郭盛兄弟新去,知寨府改中军府的事,花荣也会看成自己分内之事。”
说完,三人便告辞出门,上马带领四百名军士,下山径往清风镇而去。燕顺、郑斌也出聚义厅,分别回到自己屋里去。这时,已是日落酉时时分,一抹鲜红的夕阳,重笔涂染在苍翠的清风山上。
次日清早,郑斌刚刚来到燕顺这里,那黄信、孔明、孔亮和石勇四人也辞行来了。
燕顺握着黄信的手说:“兄弟,有劳了。白虎山尚在别人手中,却烦你等去镇守筑关,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黄信道:“寨主和军师不必担心。不是黄信夸口,量一个白虎山,我等四人还拿得下来。拿下之后,我等便立即着手修筑关隘,决不误期。”
郑斌又向孔明、孔亮道:“二位兄弟,贵庄就在白虎山西山下。不是愚兄多嘴,二位可要处理好山寨和家的关糸啊!要不,就不要管那个家了;要不,就干脆把贵庄交与白虎山。切不可身为白虎山的人,却干着孔家庄的事。那样,就不好向义师交待了!”
孔明、孔亮道:“请寨主和军师放心:我兄弟两个,既然已做义军中的人,就做义军中的事,决不做那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这一去,只等占据白虎山,我们便把孔家庄交给山寨;连老爹爹也接上山去,由我兄弟二人养着,决不叫寨主和军师为难!”
燕顺、郑斌道:“二位兄弟如此明白事理,也算难得。至于令尊大人,若是接上山去,可以考虑按大头领的标准,统发月银;另外再在贵庄的积蓄银钱中,拿出三千两银子来,给太公养老备用。”
孔明、孔亮立即道:“我兄弟二人,在此先谢寨主和军师!”
燕顺又对石勇道:“兄弟,你一来,就叫你奔走劳累。事在紧急之间,还请兄弟愿谅!”
石勇道:“能赶上清风寨发吉的好时光,这是石勇的造化。请寨主和军师放心,石勇也不是个吃干饭的人!”
说罢,黄信等四人便告辞出门,上马带领九百军士,威威武武地下山,径往白虎山而去。
他们刚走,秦明、肖雄和王英又来禀告,他们要去北山口附近,察看和选定筑关地址。燕顺和郑斌又嘱咐一番,并道:“你等先去选址吧,等会儿有了空,我们两个也来看一看。”说罢,这三人也带领数十名军士,下山往北山口而去。
燕顺便道:“真是一群好兄弟,个个闻风而动,人人依令而行,清风寨一定大有希望!”
郑斌道:“是啊!不管什么事,只要合乎人心,顺乎民意,就一定会无往而不胜!”
燕顺又道:“该走的都走了,该到位的也都到位了;你我两个也准备准备,争取明日就下山去吧。”
二人说完,便分头往各自屋里准备去了。
燕顺回到他与肖雨荷住的小院里,准备收拾一下,免得明日下山时耽误;进屋一看,只见肖雨荷正在清理,肖红也过来正在帮忙。他便笑道:“已经在收拾啊。”
雨荷道:“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几件衣物和日用品罢了,又有肖红帮忙,早已收拾好。”说着,便和肖红将两三个包袱包了起来。又道:“这些小事,用不着你操心。你也累了,乘这会儿有空,也歇息歇息吧。我知道,明日一早,你就会急着要下山的。”
燕顺笑了笑,说道:“有个又精细、又知心的人在身边真好,省了许多事不说,更有贴心贴肝的话儿,温暖人心。这是我的福气啊。”说着,他便在桌旁坐了下来。
肖红端了茶来,给燕顺放在面前桌上,说道:“寨主,你与小姐这一下山,肖红可就不能天天见到了,也侍候不上了。我还、我还有些——”说着,那眼圈儿早已红了。
燕顺道:“肖红,这一年多来,你虽与肖雄兄弟结了婚,却仍然常常过来待候我们,有劳你了。你小姐这一走,你心里可能有些不是味道,加上肖艳也要随钟龙下山,你多年的伙伴也去了,会更加舍不得。”
他宽她的心道:“但不要紧,过些日子后,你就会习惯的。再说,山上还有三娘和春梦,你们不是也相处得很好吗?花巧云也是个很好的女子,性格儿随和,又会武艺,你们数人在一起,也会很开心的。肖雄兄弟年轻英俊,精明强干,武艺如今也臻于上乘,成了一个得力的大头领。你就好好地跟着他,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吧。”
雨荷也道:“肖红,寨主的话,你可记下了?肖兄弟是个很不错的人,可男人在生活上总是粗心些。加上事儿又多,一般都不善于照管自己。因此,你要多多关心和侍候他。”又道:“不过,你本来就善于体贴和侍候人,我不过再多句嘴罢了。”
肖红早已忍不住,两行热泪刷地一下滚了下来,说道:“我知道,寨主和小姐都是关心我,替我着想。”又道:“等将来有了空儿,我就到清风镇去看你们。”
雨荷为她擦干眼泪,笑道:“好了,别哭了。你也去看看肖艳吧。你们两个打小儿就在一起,好得不得了;如今要分开了,也去叙说叙说。”
肖红道:“小姐、寨主,那我就先去了。”
燕顺见肖红一走,便坐在那里打起盹来。雨荷生怕惊动他,轻手轻脚拿了那床被单,给他盖在身上。
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雨荷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看时,见是春梦来了,便做着手势,叫她不要出声;然后她走出门去,悄悄问道:“有什么事么?”
春梦道:“扈头领见女头领要分开了,今日中午摆酒席,请众女头领和山寨里的所有女人呢。如今叫我一个个地来请。”
雨荷问道:“你已经请了哪些了?”
春梦道:“你是第一个,其他都还没有请呢。”
雨荷道:“那你快去请吧,我一会儿就到。”
春梦人也灵巧,手脚轻便,说着,便一阵风似地去了。
雨荷目送春梦出院后,进门一看,只见燕顺已站了起来,便道:“这么一会儿就醒了?”
燕顺道:“有这一会儿就足够了,如今也舒服了许多。”又问:“三妹那里请客?”
雨荷道:“见要分开了,心里都不自在呗。”
燕顺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又道:“不过,你是大嫂,可要把握好情绪啊;要高高兴兴地聚会,不要哭哭啼啼地散宴才好。”
雨荷笑道:“女人嘛,总是有哭有笑,那有什么稀奇的?”
燕顺也笑道:“可你们是一群特殊女人啊。”
雨荷道:“特殊女人就不兴哭?有时候,你们男人也哭也流泪呢!”
燕顺道:“男人是有泪不轻弹的!”
雨荷道:“谁又有泪轻弹了?动不动就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也就不是特殊女人了!”
说着,夫妻二人都笑了起来。燕顺便道:“你去吃酒吧,我和二弟要下山去北山口,看看他们选择的关隘地址好不好。”回头又关切地道:“不要喝醉了啊。”
雨荷道:“放心,我晓得。”又问道:“那你们的中饭怎么办?”
燕顺道:“不要紧,可以到江文店里去吃嘛。”
二人正说着,郑斌和凌飞燕,以及春晓、春梦都从后寨过来了,肖红、肖艳也来了。燕顺便与郑斌上马下山而去。
这里,凌飞燕便叫春晓、春梦两个,分头去东、西两寨请乐云、乐霞、乐花、乐草,自己则和肖雨荷及肖红、肖艳去聚乂厅西厢房,邀了花巧云,先下坡来到前寨。
扈三娘闻信,忙迎了出来。她们进屋刚刚坐下,大队伍乐云、乐霞、乐花、乐草、春晓、春梦也进了门。清风山一十四个女人,除了春花、春草两个远在南、北二山口眼线店未到外,其余十二人全都到齐了。
酒席早已摆好,一阵嘻嘻哈哈过后,大家都入席落了坐。
三娘便道:“姐妹们,今日这杯酒,虽然是杯薄酒,但却不比寻常。明日,大家便要分开了,不能天天在一起了。可是,我们人分开了,心可不能分开啊。因此,这杯酒既是分别酒,也是连心酒!”举杯又道:“来,姐妹们,我们先干了这杯连心酒!”
众女人都站起来,举杯干了杯。大家坐下又斟满酒杯后,雨荷又站起来道:“适才,我们干了三妹敬的连心酒;我再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兴旺酒——我们清风寨匡扶正义的大业,才刚刚开始;不过,兆头不错!我们共同以一颗虔诚的女儿心,祝福清风寨兴旺发达。只有清风寨兴旺了,我们清风寨的女儿才会兴旺。来,姐妹们,大家干了这杯兴旺酒!”
女人们又都站起来,同干了杯中酒。大家坐下又斟满酒杯后,飞燕也站起来道:“大家喝了连心酒,又喝了兴旺酒;我也借花献佛,再敬大家一杯快乐酒。我们连心了,清风寨就会兴旺;清风寨兴旺了,我们才会快乐。来,姐妹们,大家一齐干了这杯快乐酒!”
大家再次站起来,干了杯中酒。女人们本来话就多,三杯下肚后,话就更多了。有轻言细语的,有大讲大笑的;三三两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笑个不住。既是分别酒,话题自然离不开离别情。说着说着,有的便说得哭了起来。
雨荷一见,想起了燕顺的话:“要高高兴兴,不要哭哭啼啼”,便大声笑道:“姐妹们,哭什么?清风寨就要兴旺发达了,我们应当高兴才是!来,我们合唱一曲《特殊女人歌》如何?”
凌飞燕和扈三娘领头赞成道:“好!姐妹们,我们一起来合唱《特殊女人歌》!”
于是,那悦耳嘹亮的、高吭有力的、振奋人心的歌声,顿时响彻在清风山的上空:
我们是一群特殊的女人
我们与强盗结合在山林
女人好比葱葱林木
强盗就是巍巍峻岭
我们是一群特殊的女人
我们与强盗结合在山林
强盗们逍遥快活
女人们自由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