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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口口行的小镇上,口口行镇是中国最最普通的一个西南小镇,小镇方圆数百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它由十八个村落组成,最北边有极其现代化的小商场和农产品加工厂,除此还有一座宫殿似的私立小学,十分显目。小镇周边村子里的年轻人都不愿待在自己的家乡,他们喜欢结伴去大城市打工。留在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过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怡然自得。
有个名叫张露露的小姑娘就住在这里。因为父母在城市里打工,张露露和弟弟妹妹被送到了口口行镇周边的星子村外婆家。张露露年纪虽小,却有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张露露的好嗓子是由一个叫铁子的小男孩最先发现的。那天早上,他被一个声音唤醒,那个声音优美得仿佛来自天外。
他被那个声音吸引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阁楼的小木窗,田园的清香扑鼻而来。他看见了走在田野里的张露露,那个美妙的声音正是从她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她正在唱一首没人听得懂的歌谣,仿佛是来自天堂的乐章,优美且缥缈。
张露露提着小菜篮,里面装满了带着露水的青草,手里捧着一束野菊花,远远地向铁子招手。谁也不知道张露露的歌声其实是格桑朵的精灵赐予她的。
张露露三岁的时候,在外婆家旁边的池塘里,她救起了一只落水的百灵鸟。这只百灵鸟正是有翼精灵索菲亚的化身,她来自格桑朵的阿玛斯王国。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索菲亚赐予了张露露绝美的嗓音。张露露对此却一无所知。不过,从那以后,只要她张口唱歌就会有动人的音符从她的喉咙里流淌出来。可惜的是她很少开口唱给别人听,毕竟她是个害羞的小姑娘。所以除了铁子,几乎没人知道她有这样的天赋。
铁子九岁,是张露露在口口行镇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铁子有个患小儿麻痹症的姐姐叫大丫,大丫从七岁开始就一直待在床上无法下地活动。
铁子的父母离异,父亲出去打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母亲跟别人结了婚。爷爷天天酗酒,动不动就打骂奶奶和两个可怜的孩子。奶奶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对不幸的一切总是逆来顺受。
铁子很争气,也很聪明,他的勤奋好学很快得到了全校老师的一致认可和好评,连体罚学生如趋野狗的女老师朱伊群也很看重他,并让他连任了两年的班长。
和他同班的还有那个他最讨厌的留级女王——壮如大象、黑如煤炭,外号黑皮的钱带弟。
铁子不喜欢钱带弟的原因,除了她仗着高出两个头的架势,多次用武力威胁铁子替她做家庭作业以外,令铁子最不能忍受的是钱带弟总喜欢当着许多同学的面,嘲笑他有个瘫痪在床的废物姐姐。
可恶的黑皮总是肆无忌惮地说,“铁子,你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姐姐?她什么也做不了,连走路也不会。我听我妈说只有上辈子造了孽的人才会那样,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姐姐,我会用被子把她捂死,然后把她拖到布拉拉山上去喂吃人的蟒蛇!”
为了这个极度耻辱的诋毁,铁子曾不止一次地挥起瘦小的拳头准备决一死战,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他被牛高马大的黑皮像推稻草人一样推倒在地。
铁子太瘦小了,还不是黑皮的对手。但绝对是一个潜在的强敌,这只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他会让黑皮钱带弟好看——铁子对自己充满信心!
还有一个人和铁子同仇敌忾,对黑皮怀有同样的不满,这个人就是张露露。
铁子只有和张露露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说不完的话。那时候张露露还小,才六岁半,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
铁子对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他总是将自己心里想的或是看到的美好的事说给张露露听。他告诉张露露说世界上没有比读书更愉快的事了,书本向他展示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铁子还偷偷地教张露露唱学校里流行的儿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谁也不知道,一拉线儿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炸飞了!
每次看到铁子和黑皮背着书包从外婆家屋后走过时,张露露总会依在门口远远地望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太阳升起的地平线上,她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屋里。
2
有一次铁子说黑皮在体育课上为争小皮球把一个男生的门牙打掉了半截,鼻子也打歪了。张露露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虽然黑皮钱带弟只是个小学三年级女生,可她的攻击欲望比同年级的男孩子不知强多少倍。
没上学时她就经常找瘦弱的张露露练习她的格斗本领,张露露对此恨之入骨。
每次打架的时候,矮小的张露露没法搂住黑皮的腰,只好尽量去抱住她的腿,可是不到一分钟,张露露便会败下阵来。她被黑皮用大腿死死地压在地上,门牙被打掉,鼻子被打歪,那都是常有的事。
而可恶的黑皮却总是完好无损,连一根汗毛都没掉。想想看,小张露露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每次打完架,不出一天,厚颜的黑皮准会主动从自家小超市里偷出糖果来讨好张露露,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像张露露这样心又软又好欺负的沙包了。
而张露露又正好是个最经不起糖衣炮弹袭击的小孩,看在糖果的份上,她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黑皮的粗暴行为。
她一边悄悄地把糖果分给铁子和自己的妹妹,一边默默地盼望自己快些快些长大,希望能将可恶的黑皮打趴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向她求饶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谁都知道黑皮一年级上了两年,二年级也上两年,后来因为她的爸爸炒股赔了钱,黑皮才被迫从镇上那所有钱人才上得起的贵族学校——金龙学校转回到了铁子所在的蒲公英小学。
黑皮本来有个妹妹,可惜出生没两天就夭折了。没想她妈妈奔四十的时候突然又给她添了个弟弟,这可真应了“带弟”这名字,一家人欢喜得不得了。都说这男娃是黑皮带来的,所以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谁也不觉得钱带弟的智商有问题,只要她愿意去学校,留多少级也没关系,谁叫她是他们家的大福星呢!
别看黑皮学习不怎么样,身体发育却特早熟,十二岁就长得比黑熊还黑熊,比大象还大象,结结实实,力大得能用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将张露露从地上拎起,然后再甩出去。这正是周妈妈引以为豪的地方,所以哪怕每次把瘦小的张露露打得头破血流,周妈妈也不会责备女儿半句。
3
可恶的黑皮有一个小跟班,正是张露露的爸爸刚托人从城里送来的弟弟张泰。狗娃是外婆给他取的小名,说有个难听的小名好养。他们还有一个四岁的妹妹叫张满,和张露露一样刚断奶就被送到了外婆家。
狗娃长着一个和家人不相称的硕大的麻点鼻子,据说很像张露露没见过面的爷爷。狗娃从小是在城市爷爷家长大的,不是因为爷爷突发心脏病不幸逝去,狗娃是不会被送到外婆家来的。爷爷的宠爱使得狗娃的性格和黑皮一样野蛮霸道,什么好事都要抢个先。
一开始张露露因为有这样一个从城市来的弟弟感到无比自豪,并带着他到铁子家和钱带弟家炫耀,想赢得他们些许羡慕的眼光。
可后来张露露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弟弟狗娃不但是一个彻彻底底完完全全自私多疑又什么都不懂的跟屁虫,还是一个韭菜麦子不分吃里爬外的小混账。
有一次,她和黑皮为半截粉笔头打了起来,张露露正在庆幸自己抱住了黑皮的大腿时,黑皮的弟弟钱三却扑过来用他刚长出来的小虎牙在张露露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张露露大叫着松了手。最后还是被高壮的黑皮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站在一旁不远的狗娃不但不来帮忙,倒拍着小手乐不可支地替黑皮喊加油。那回黑皮不但赢得了铁子送给张露露的半截粉笔头,还顺便炫耀了一下家人的团结。
同样是弟弟,人家的弟弟可以帮姐姐打架,自己的弟弟却只会在一旁拍手偷乐,张露露气得牙齿嗤嗤作响。
更糟糕地是狗娃竟然还跑去告诉外婆,张露露又和黑皮打架了!
害得张露露好几天都在外婆的监视下乖乖地守在家里,无聊地对着那本妈妈从城里寄来的早已翻得滚烂的小人书。
比起狗娃来,张露露更喜欢那个整天忙着照顾洋娃娃的妹妹——张满。至少在自己和黑皮厮打的时候,这小家伙还会远远地站在一旁使劲地往钱带弟身上投小石头或沙子什么的,虽然因为害怕的原因,从来没有投中过,可张露露仍心存感激。
张满从来不会拒绝把她的洋娃娃交到张露露手里与姐姐一起分享,这一点可不像狗娃,当然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把张露露的被子踢到床下的坏习惯以外。
4
每天放学的时候,张露露就盼着铁子来外婆家找她玩,铁子会带她去田里捉青蛙。铁子的捉蛙本领可称一绝,凡是被他盯上的蛙,不管是绿皮青蛙,还是黄皮土蛙,甚至是瘌皮蛤蟆,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他眼疾手快,半个下午就可以逮到十多二十只,当然他专挑大的,逮到小一点的,也会放其生路。那些蛙遇到铁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一动不动,专等着铁子来捉。
张露露跟在他后面拎着一个装蛙的蛇皮袋,负责看管被逮到的俘虏,晚上它们有可能成为张露露饭桌上的一道美味。铁子的奶奶是不准铁子捉蛙的,说那是孽债,多行不义必自毙。
铁子捉蛙的胆子却越来越大,有一次他伸手往水沟的草洞里掏蛙时,竟然掏出了一条盘作一团准备越冬的小菜花蛇,吓得张露露撒腿就往家跑。铁子自己也吓坏了,急忙将小蛇甩了出去。
还有一次,暴雨过后,铁子带着张露露去田间的水沟里捉小鱼和泥鳅,捉到了一条小水蛇,他们还把它当作黄鳝养了起来,没想到夜里那水蛇爬到了张露露床上,嘴里吐着信子盘在张露露枕头边,吓得张露露连滚带爬从床上跳了下来。还好外婆及时赶到,用一根带钩的扁担将那蛇钩了出去。
虽然张露露并不怎么喜欢黑皮,可也不介意她来外婆家后面的小巷子里,高喉咙大嗓子地讲那些张露露不曾经历的学校趣事。黑皮的故事很有意思,常常逗得张露露大笑不止。
永远完不成作业的太鹏,一上课就被朱伊群老师赶出教室,在操场上罚站。一节课下来他竟然在操场上逮了七只麻雀并从开着的窗口扔进上课的教室,把一堂枯燥无味的数学课改成了一堂生动有趣的麻雀课。
一脸麻子的马大春,因为不敢举手报告老师,擅自拉了一裤裆的大便,害得全班同学捂着鼻子熏了一节课,他的同桌终于不堪恶臭,昏倒在地上。
专门使坏的段加宽把一条两寸长的菜花蛇塞进了老师的手提袋里,把可怜的朱老师吓得撒地上坐着喊妈妈。
张小波上厕所不慎掉到茅坑里,被朱伊群拎了上来,剥光了裤子,扔到学校旁边的河里,光洗屁股就花了一个小时,污染了半条河。
私下里,铁子悄悄地对张露露说,“其实黑皮说的这些事,她一件也没少干。”
张露露听后哈哈大笑,其它的坏事她还可以勉强想像,毕竟黑皮一惯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坏蛋。
唯独让张露露想像不出来的是黑皮那么大个子掉进厕所,被老师拎上来,剥光裤子,扔到河里去洗屁股到底是怎样一个状况?!
别看朱伊群老师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体罚学生如同教训来她家门口偷食猪潲的野狗一样狠,撒起野来也是一个了不得的泼妇。学生既恨她又怕她,背地里都偷偷地叫她猪一群。
尽管学校有一个这么糟糕的老师,张露露还是很向往去学校读书这件事,学校里竟然有那么多趣事发生,可比一个人郁闷强多了。张露露早就厌倦了和妹妹玩过家家的小屁孩游戏,待在家里她只能玩这些。日复一日地把那些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瓷烂碗摆出来,招呼妹妹吃她用泥巴做的饭菜,喝她用野草汁煮的绿茶。
这些游戏,孩子们总是无师自通,钱带弟即使上学以后,也对此欲罢不能。不过她因为多上了几年学,倒给这过家家的游戏注入了新的血液,在角色上有了根本性的转变,由家长孩子型转变成老师学生型。
老师自然由钱带弟一人担任,她从灶里捡来漆黑的木碳,在自家后院的水泥墙壁上装模作样地给狗娃兄妹俩包括自己三岁的弟弟上起文化课来。一会语文课一会数学课,念来念去就是abcd和1234,这也不能怪黑皮,毕竟她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偏执的张露露可不想参加这样的课堂,她是不会心甘情愿地给黑皮当学生的,虽然黑皮比自己长几岁,可张露露从来没在心底服过她。不过如果黑皮愿意从自家小超市偷出更多的小辣椒棒棒糖或是煮熟的菱角来,张露露可能还会考虑考虑,没有好处,还要给自己的仇人当学生,那可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张露露很坚持。
黑皮家小超市里的辣椒棒棒糖,张露露一下子可以含两根,含得差不多了,她就会把多余的那根从嘴里抽出来,递给眼巴巴望着她的妹妹小张满。张满接过来将它含在自己的嘴里,直到红红的辣椒消失只剩一根小木棍为止。菱角看起来很不好对付,吃起来却很有意思,扳开外壳,就像在啃一头小型水牛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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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张露露的童年看起来过得还挺充实。现在的她最盼望地就是快些背上自己的新书包去学校上学,最好能和铁子一个班,因为铁子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好朋友总是要在一起的,张露露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外婆的房屋是老式的青砖瓦房,从外面看是一层,走到里面却是两层。楼下是孩子们的两间卧室和厨房及餐室、堂屋、柴房、鸡舍;楼上分别是外公外婆的卧室、仓库和堆放杂物的小阁楼,每间屋顶都有透明的琉璃瓦盖成的小天窗。
通向二楼的木板楼梯很结实,自张露露记事以来,她最喜欢的板凳就是这结实的木板楼梯。她喜欢一个人坐在楼梯上,思考着对付大个子黑皮的各种办法,哪怕一次都没有实施过。
楼梯下面有一个窗户,窗户旁边是一扇通向屋后巷子的木门。张露露就经常依在这门口,看铁子和黑皮从这经过,背着书包去学校。中午或下午散学的时候,她就坐在这等他们回来。
紧挨着住房东侧的是两间木头搭建的猪舍,里面养着一头嗷嗷撒野的大花猪和三只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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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暑假,晚上张露露睡在两个人拥挤的小床上望着蒙胧的窗外盼望着开学的日子快些来到。
她做梦了,梦见霸道的黑皮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她挣扎着醒来,发现压在她身上的不是黑皮,而是熟睡中的张满。她轻轻地将小张满搭在自己身上的大腿和胳膊移开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狗娃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隔壁的那张原本属于张露露的单人木床上,打着时断时续的呼噜。那张小木床是外公特意请人给张露露做的,可是狗娃一来,就毫无悬念地让他给霸占了,张露露对此耿耿于怀,却没有办法。
楼上不时传来外公一阵接一阵吃力的咳嗽声和喘息声,外婆还在隔壁厨房里不知疲倦地为大猪小猪们准备明天的潲水——那是用剁碎的红薯藤、野草拌着两斗米糠和一升碎米煮成的一大锅猪潲。
围着蓝布格子围裙的外婆总是家里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那个,煮完猪潲还要抓紧空闲把孩子们的脏衣服翻出来泡到洗澡盆里使劲地搓洗。
每当外婆揭开铝制大锅盖搅动猪潲时,隔着一道木门,张露露都能闻见那熟悉的带着野草香的特殊气味,往常张露露就是在这种气味的蔓延下渐渐进入梦乡的。
可今晚有些不一样,外婆已经答应下个学期学校开学的时候,就送她去上学,因为下个月她就要满七岁了。
家里现在主要的劳力就外公外婆,家里活不多,三亩田三块土四头猪十几只鸡,却总也忙不完。外公的支气管炎一到晚上咳个不停,三个孩子被外婆早早地赶上了床。
未出嫁的小姨,去年年初就跟别人一起上广州进厂打工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待在家里干农活,年轻一点的都出去了,留在家里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尚不够年纪的小孩。
不过也有自己在家做生意的,黑皮父母就是这样,她妈妈在家开了个小超市,她老爸有辆大卡车,专门给人拉河沙拉砖头盖房子,有时也去市里贩卖水果和蔬菜,听说赚了不少钱。所以黑皮才可以去镇里有钱人才上得起的贵族学校上学。后来因为学人炒股,她老爸把钱全赔了进去,她才不得不转学。
离下学期开学只有一天的时间,过了明天,张露露就可以和铁子一起背着书包去炸学校了,她兴奋地有些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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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子答应明天带她去河对面的布拉拉山看石球,河对面的布拉拉山在大人们的教诲中一直是一个神秘且危险的地方,大人们编织各种各样可怕的故事恐吓小孩,不准孩子到河对面的山上去。
布拉拉山连绵起伏如同一条盘踞而卧的巨蟒。布拉拉山上古树参天,常年云雾萦绕,灌木丛生,神秘莫测。大人们在吓唬孩子时,总会说,“布拉拉山上有一条蟒蛇每隔两年会醒来一次,张着血盆大口吃掉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当然谁都知道那只是个故事,因为谁也没有因为不听话而被吃掉。比如像黑皮这样的大坏蛋不还好好地活着吗?张露露总是这样想,哪一天大慈大悲的蟒蛇能出来一次,把黑皮吃掉就好了。可这个愿望却从来没实现过。
镇上农民们的水田和土地分散在苏灵河的两侧,依河而伴的水田一年要种两季杂交水稻。土地则在河对面的布拉拉山脚下,人们在那里大面积地种植黄豆、西瓜、花生、玉米、红薯、洋芋、小麦、柑橘和梨树。
胆小的孩子因为听说布拉拉山有吃人的蟒蛇,从不轻易过河。所以这里的瓜果很少被调皮的孩子光顾,这就是大人们对孩子说谎的最大收益。
铁子曾跟随奶奶去河对面的布拉拉山拣过蘑菇,因为很少有人去,那里的蘑菇又多又大。
山顶上有一块宽一米高三米的古石碑,石碑边缘已经被破损不堪,中间还裂开了几道不小的缝隙。上面刻着一些没人认识的奇怪的蛇形文字。奶奶对铁子说,“那是天书,记载着凡人无法知晓的秘密。”
石碑后面有一片很大的灌木丛,灌木丛里躺着大量的石球,大小不一,大的有篮球那么大,小的像个皮球,光滑得招人喜欢。当地人称它们为石球。
口口行镇的镇长还特地请了一批考古生物学家前来考察。一开始考古生物学家在电话里听了镇长的描述,还以为那可能是一批希罕的恐龙蛋化石。只是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像那样保存完好的恐龙蛋化石。
可是经过实地考察后,他们马上否定了先前的猜测,因为这些石球比目前所发现的恐龙蛋更有光泽,仿佛根本没有经过岁月的沉积,直接从中古世纪来到布拉拉山上一样。当然从科学的理论上分析,那绝对是不成立的。
考古生物学家只好遗憾地告诉镇长,说那只是一些普通的石头,是地壳运动时留下来的。还说几千万年前口口行镇很可能是一片汪洋。
不管怎样,铁子的奶奶可不想孙子把布拉拉山上的破石头带回家去,老百姓家里可不缺这个。所以她骗孙子说那些石球是灾难的象征,只会给家人带来不幸。
吸引铁子再次去布拉拉山一探究竟的不仅仅是灌木丛里的石球,还有一个古怪的会旋转的洞穴。关于那个洞穴的事,铁子没敢跟奶奶提起,只悄悄地告诉给张露露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