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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随忆外公广陵王

午时已过,未时既出,宫乐奏完,舞姬顿礼而候旨。皇帝挥手示意,宫人宣礼乐停息。众人便立身行礼听旨,只听得御前内侍颂唱了礼仪祝词,又感言盛会繁盛圣上大喜,愿汉室山河永驻,四海安宁。接着宣了对边疆兵马战士的食邑赏赐。

最后,又提及新册封郡主刘相夫,以汉室宗女留住长林苑,由常惠教引辅佐,以振兴族氏,彰显汉家风节。

相夫愣愣的听着,当听到提到自己和常惠时,便伸头看了看哪一位是常惠。实在不太认识,旁边的宫人指了指对面,她便看到座位上立身的常惠,远远向自己略微行了礼。又瞟到了邻座的裴衡。

她发现今日无论如何对视、递送笑脸,裴衡皆是闷闷不乐,不愿展颜。她想着也是无奈,今日不仅没有机会面见皇帝,连好不容易碰到的裴衡,也是不太愿意理睬。自己也越发低落抑郁。

她瞧见常惠,虽不算是腐朽的顽固学究,但一身戎装模样,肃穆高洁,甚是有些庄重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心下顿时有些冷冷的。

连同这渐台,建章宫,上林苑,长安城,都是冷冰冰的。

这汉室除了彭城郡,哪有她立身的地方,哪里容得下她这个苟且偷生的叛臣贼子。

就连同数月来一直放在心上的裴衡,也只愿做那高高在上的裴少将,再不把这山野里捡回一条命的小兄弟放在眼里。

李嬷嬷所说的梦境解析,倒真不是随便一说,他真是来告别来了。

花朝节后,王皇后似卸了一个大担子。从去年入秋以来,封后大典、封地进贡、新年宫宴、祭祀、花朝节接二连三,就一直没有停歇过。加上去年初太子刘奭被霍光续弦的妻子霍显下毒后,她更是一刻不敢停歇,把太子留在身边照看着。

王皇后一直视太子为己出。他出生没多久,亲生母亲许皇后就不在了,从小刘奭也认王皇后为亲娘,两母子倒也是相依为命,而刘询见王皇后如此珍视刘奭,便更加宽心。

只是这接连发生的大事,让王皇后身子有些虚弱,接连几日在椒房殿休养未出。王皇后质朴寡言,在宫里本就没几个说话的,上官氏与她年纪相仿,素又对太子关爱有加,王皇后有什么事情也愿意与上官氏商议。

这日上官氏叫上太医,又前往椒房殿慰问。

进了殿内,王皇后软软趴在前殿的塌椅上,正要起身行李,上官氏连忙叫曼姬扶住了王皇后,让她歇着不要乱动。又请了太医望切、把脉,直是确定了无大恙,这才入了座。

王皇后摆摆手,又宽慰道:“多谢太皇太后关心,臣妾并无大碍,想必只是累着了,身子确实有些疲乏。”

上官氏道:“是的,不碍事了。这宫里接二连三的差事要你监管照料,就是像本宫一样的大闲人,听着也有些累。”

王皇后笑笑:“太皇太后言重了,您哪是大闲人。奭儿近日若不是得太皇太后接到长乐宫贴身照料,臣妾也不敢如此放心,偷了好些天的懒。”说着忙着又安排宫人递茶。

上官氏接了茶,道:“对了,奭儿今日被他父皇叫去了御前,皇帝说是亲自教习温书,想必是要考考他。我们正要出发,未央宫便来了宫人接走了他,不然今天也带奭儿过来看看母后,在娘亲面前撒撒娇。”

王皇后回道:“陛下对待太子,真是严慈并重。臣妾对太子读书学习的事情不大明白,也是陛下时常过问,否则臣妾当真是要怠慢了太子的学业。”

上官氏道:“皇帝对太子的关爱,本宫也是看在眼里的。这节会前后,宫里宫外事情繁多,皇帝要照料朝廷大事,又要关照太子学事,连宫里的事情也是亲自操心。你夫妇二人操劳国事家事,这子女日常琐事,本宫只挑拣些能分担的做了。况且,这奭儿甚是憨厚可爱,本宫这长乐宫也是从未这么热闹过。”

王皇后笑了笑,复又问道:“不知后宫之事是否劳烦了陛下吗?只怪臣妾近日确实无暇顾及,若有不妥帖之处,请太皇太后指点一二。”

上官氏将茶杯教与近身的宫人,复言:“近日宫中也无甚大事。唯独华婕妤告病,接连几日未见着面。本宫听闻,一定又与那常惠近日时常在陛下面前请奏上言和亲之事,让花婕妤有些误解,怕是因惊恐未休息好,夜里受了些风寒。”

“华婕妤的长公主馆陶,如此年幼,难不成那常惠真要向陛下请了命,把这小小稚子送去乌孙?”

“皇后莫要担心,皇帝定不会如此狠心,把汉室的长公主交于乌孙和亲。只是这常惠确实能言善辩,很受皇帝青睐。他若是心里有了主意,皇帝十有八九也会受他的影响。”

“花朝节会时,陛下命常惠辅佐的是楚王后相夫郡主.......”

“是了,本宫也猜常惠有此想法,这相夫又是解忧公主的侄女,最是合适不过了。只是这罪臣之后,必得这常惠花些时日,好好教养一番。”上官氏回道。

王皇后点头:“相夫郡主若是出使乌孙,也是合适。也不知道常惠能不能好生调教,尽早了了陛下忧心之思。”

上官氏听闻,便说:“常惠倒是接了差事,只是这也过了好几日,并未听闻他去了上林苑,或是召了相夫郡主回宫。也不知是何顾忌,皇帝眼下恐也是操心这些事情罢了。”

王皇后有些顾忌的说:“臣妾........臣妾猜想,怕是那上林苑的统领裴盖将军眼下还在河东郡,这虽是陛下的差事,可常惠毕竟一介武夫,说来年岁也不是太有分量,怕是......单独教引郡主有些忌讳吧。”

上官氏:“想来常惠既然应了旨,便会按旨办事。眼下不过只是有些左右为难,这上林苑无人话事,很多事情不好安排而已。”

王皇后:“太皇太后,若因上林苑安排欠妥,耽误了长罗侯的差事,这陛下一是会怪罪臣妾的疏忽失职耽误国事,二是那华婕妤也必会认为本宫多有阻拦,想对长公主行不利之事!这.....可如何是好啊!”王皇后素来无甚主意,今日事多繁杂,身体欠安,一自责竟差点没有忍住掉眼泪。

上官氏急忙拍背安慰,王皇后让宫人们推下,复捏着上官氏的手,唾泣道:“你向来总是帮我,这一事,还得再帮我拿拿主意!”

上官氏说:“你真的是多虑了!这点小事,不必落泪。那裴大将军不在,裴少将不好好的在长安城呆着吗?你看他年少有为,又是立过战功,办事务必是妥当之人。这和亲是前朝的事,郡主教引和上林苑的打理都是后宫之事,你就差人给裴衡传召懿旨,代父领命,天经地义!这上林苑和郡主教习之事若有差池,只管拿这裴氏郎问罪便是。”

王皇后破涕为笑,抹了眼泪道:“又让太皇太后你见笑了。看来我真是病糊涂了,这么点小事也不明白,我这就差人去办。”

裴衡在长安城呆了几日,也是日日喝酒不问朝事,最后终是闷了,便安排随从打点准备回河东。

这日他正在清点府内兵器,忽而侍卫传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懿旨。裴衡急忙上前候旨,只听得因裴盖不在长安,皇后传旨裴衡负责上林苑的一切事物,尤其是云林馆的翻修、护卫、衣食、管理皆需亲自过问,且命他协助常惠安排郡主教引传习的大小事务。

裴衡得了令,有些惊讶,复又有些欢喜。

如此这般,他是否能自由进出上林苑、云林馆,能再见见相夫,以及昭台宫多年未见的霍成君。

自打相夫在众人面前身穿宫廷女子服饰出席后,李嬷嬷便不再允她穿回男子服饰。相夫一股子倔脾气又上来,不穿女装,只缠了一身白色内衬里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几次还故意出了房门,让李嬷嬷又气又笑。

相夫是李嬷嬷一手带大的,自是呵护备至。她担心相夫这样一闹着凉伤了风。又知道相夫一向的脾气,若不是顺着她捋毛,非得再出点小擦小刮才肯罢休。

于是李嬷嬷从皇帝皇后的赏赐里挑拣了一些素色又不失精致的锦罗布匹,连着两夜没怎么睡觉,赶制了几件略有改良的女子宫妆。这日给相夫送了两套去,相夫一看不禁心下一喜。只见她换上了一件素白底的锦衣,外面套了一件青色纱织衣挂,锦衣袖口收紧方便取物活动,外批的青色纱衣既能护风又很轻便;下身是一件拖曳碧色长裤,而裤脚又由李嬷嬷比着相夫身骨体量略微调整,刚刚掩过了脚踝,却不会因随意活动踩于足下;脚上是一双青丝履,用银线织了边,底部又多缝了几层丝绒的鞋垫,奔跑跳跃都不嫌磕脚,而外人看上去也只觉得是普通的礼制宫履。李嬷嬷送的两套,一套青色纱衣配碧色下装,一套粉白色长袍配石榴色的衬裙,都是简单素雅,方便活动。

相夫得后,接连夸口李嬷嬷的手艺,还求着李嬷嬷多缝制几件,她说,比以往男装轻便,又比宫里赐的华服锦缎素洁。

李嬷嬷自是欢喜,又亲自选了些庄重而轻巧的头饰珠翠来装点。她挑了一个璎珞青玉坠紫色晶珠的项圈,一副圆润剔透的珍珠耳坠,让梳妆的婢女给相夫挽了一个高发髻,束上金色发冠,让三千青丝自然垂落,又配了一支木兰步摇,直称得相夫玉颜柔颈,自有一股风流之意。

相夫照着镜子,颇为满意。李嬷嬷道:“许近日长罗侯要前来问安,也会安排些后面学习之事。郡主成日混耍胡闹也不是办法,不如跟这长罗侯多作学识,长长见识也好。”相夫向李嬷嬷行了个礼,便举手阔步得踏出房门,还留了宫人不许跟近。李嬷嬷见状,便自打发了近身的侍卫宫婢,让相夫自己外出散心。

相夫依着宫花翠柳,沿着曲水叠石,一路走出了云林馆,在上林苑中随意走动。今日她心情大好,侍卫们也不再如从前般颇多阻拦。

接连几日的暖阳后,春花开得甚是烂漫,一绿的宫墙柳随风扶摇。相夫从袖中取出了一把短刀,正是刚进长安城那日裴衡所赠。

相夫心想,自从得了这把短刀还未曾使过。听说西域的兵器锻造之法与中原不同,且又是上过战场的裴衡亲自挑选,想必自有普通兵器比不过的长处。上林苑本就偏僻,云林馆附近更是常年无人照看,她便想趁着四下无人,试试这把新得的短刀是否称手。

于是短刀出鞘,疾如飞凤,挥舞在空气里,像是一道道劈着无形的屏障。刹时打磨如镜般的刀身映着金色的阳光,远看斑驳如移动的闪电;刃口上又似冰雕般充满凉意,映着刀柄,竟生出了青色的寒光。

相夫越舞越快,时而手臂与步伐相协相助,时而翻过手腕又逆着脚步的方向反刺;一下子挥刀一切,脆生生地落下几枝新发的柳叶,一下又低蹲侧送腰肢,绿草连同地皮上的泥土飞舞在半空中。她青色的衣裳,闪着青光的短刀,与翠绿的柳枝和园草融为一体。

片刻后,相夫停了下来。她满意地把玩了一下手上的短刀,又忽然身边一圈全是落叶和蹭刮掉的草皮,想着身边无人,便偷偷一乐准备逃离现场。

刚走没几步,她发现数十步外的假山旁站着一个人。她走近一看,穿着模样甚是熟悉,却一时间忘了是谁。

“郡主有礼!”常惠微微欠身,又道:“郡主今日好兴致,看来平时很少出云林馆走动吧?”

“哦,原来是常惠将军。将军有礼!”相夫也略低头拱手。

常惠一看,没有纠正相夫的礼仪,却独自吟颂着:

“欲久生兮无终,长不乐兮安穷

奉天期兮不得须臾,千里马兮驻待路

黄泉下兮幽深,人生要死,何为苦心

何用为乐心所喜,出入无悰为乐亟

蒿里召兮郭门阅,死不得取代庸,身自逝”

相夫呆呆地听着,当常惠颂完,相夫拍手叫好:“这诗文甚有意趣!如此酣畅淋漓——人生要死,何为苦心!”相夫上前,又说:“似有熟悉之感,可在下从前未曾听闻。”

常惠道:“请郡主宽恕下官班门弄斧了。刚才见郡主舞刀时豪情满怀,神采奕奕,不禁令我忆起当年有过几面之缘的广陵王。”

“你,见过我外公?”相夫吃惊地问。

“在我年少还未出使西域的时候,有幸见过几次。广陵王胥公身姿威猛,力能扛鼎,是当年传世的英武豪杰。只是人们不知,广陵王除了武艺超群,更是满腹经纶。这首《瑟歌》,便是当年广陵王留下的。”

“怪不得我一听就很喜欢,原来是外公的传作。常惠将军,下次有时间可以教一下我吗?我想把这首词记录下来,我没见过外公,也能留个念想。”

“下一次,我抄在绢帛上给你带来吧。”常惠说得。

“多谢常将军!”相夫兴奋地说着。她从小甚少听母亲提及外祖父,偶然间的了解,也是以前广陵王府伺候过的李嬷嬷无意间说起过。说的也不过是感叹相夫与她外公眼睛眉毛长得像,倔脾气也一样之类的话。甚至她对于这个外公是如何犯了皇室,如何离开人世,都不得而知。她想着常惠是见过自己外公,而且本就是奉旨来教导她的,便大胆开口问了常惠有关刘胥的记忆和事情。

常惠如实告知,相夫的外公刘胥,是汉武帝的第四个儿子。他生得身强力壮,武艺高强,武能赤手扛鼎、空手搏熊狼野兽,文又能言善辩、精通诗词歌赋。

他与楚王刘延寿走得很近,刘延寿叛变后,他们互相来往的书信也被发现。刘延寿事发自杀后,汉宣帝却没有处置刘胥,而是给了他黄金食邑器物等各种赏赐,礼待颇丰。

然而刘胥回府后,自己很难走出内心这一关。他从年少时便是才华横溢、自视甚高。他当时与楚王勾结叛变,也是听信了贼子巫术的谗言,头脑昏沉的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理应为汉室的主人。

后来事情破败,原本打算与汉宣帝斗个你死我活的他,却没想到汉宣帝就这样原谅了自己,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他自己一人想不通,又做了糊涂之事,竟又在府中信了巫蛊诅咒之事。此事一再被汉宣帝发现,朝臣也是颇多意见,不停向宣帝求旨诛杀刘胥。

无可奈何,汉宣帝只派了廷尉和大行令前去调查审讯。然而刘胥这一次却慌了,他觉得此事一出必死无疑,便向两位询问的官员谢罪。那日他谢了罪,回了宫,叫上妻女、宠妃、儿子在殿前,设立酒宴。

刘胥在酒宴上向家人说,自己罪孽深重,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善意,屡次犯上,死不足惜。于是当晚自缢而死,离世前还留下了那首《瑟歌》。

欲久生兮无终,长不乐兮安穷

奉天期兮不得须臾,千里马兮驻待路

黄泉下兮幽深,人生要死,何为苦心

何用为乐心所喜,出入无悰为乐亟

蒿里召兮郭门阅,死不得取代庸,身自逝

常惠讲完,见相夫接捏双拳,双肩发抖,通红的眼眶里憋着似是委屈又是伤感的眼泪。

他没有再做评论,只让相夫一人安静消化,自己默默守在身边。一直到相夫背过头用袖子抹了好几次眼睛和鼻子,肩背抽搐了几下后,最终还是安稳了下来。

相夫转过头并没有说话。常惠见状,又作好奇之色问道:“郡主,敢问你手上这把短刀,是来自西域吗?我瞧着打制手艺颇为精巧,在西域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件比这把刀更为锋利细致的兵器。”

相夫又用指尖轻轻擦一下脸颊,说道:“将军好眼力。这把短刀是我一位故友所赠。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后来我们告别后,我便带着这把刀防身。不过今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罢,说要报恩,也只能算了.......”

常惠不失温和地徐徐道来:“这位故友既是救过郡主性命,又以宝物相赠,想必也视郡主为挚友。

如今郡主身上背负的前尘旧事,都已获了陛下的宽赐,现在也是举国珍视的皇室明珠。现下郡主有了尊贵的地位和丰厚的赏赐,人在发达之时,更不应忘了故人的恩典。

郡主若还念着恩情,眼下就是报恩的最佳时刻。可别一心只念着仇恨,却看不见背后还有人在默默关心守护。”

相夫听着常惠的劝解,本是说自己应该向恩公报恩,却怎么听着很像是在劝自己别像当年外公一样犯了糊涂,自己走不出仇恨,反掉进了无边的黑暗。

她虽不愿顺着常惠的话对刘询有半点谅解,但是却又觉得这番教劝甚是在理。尤其是,她想起自己对裴衡的好意三番两次的误解,还说了重话,让他在典礼上也不愿搭理自己。

她本想逆着常惠反驳几句,却想到裴衡的事情,只好轻声地问道:“那我现在才开始报恩,还来得及吗?”

常惠没有回答,又给她讲了一个自己的故事:

他很年轻的时候随上帅奉命出使匈奴,不巧被匈奴人活抓,流放去北面极寒之处放羊,一放就是十几年。那个时候自己一无所有,前途毫无光明可言,就每天跟着一个同是被流放的老牧羊人一起放羊。他们被匈奴人下命道,除非所牧的公羊生了小羊,他们才能回去。有次羊圈被兔子咬坏了,他看了几次也没有精神去修补,只放任窟窿越来越大。后来有一天夜里,狼群顺着窟窿,跑进了羊圈,把辛苦放了一年的羊群咬的七零八碎,没剩几只完好的。

第二天他懊恼不已,想着羊死了,生活没有着落,大汉江山也或许今生都回不去了。他因自责而大病,在牧草搭的棚子里一蹶不振。

这时老牧羊人过来劝他,只默默的看了他良久,说了一句话便走了。留下常惠自己一人独自思索许久后,又振作起来。他修补羊圈,起早割草喂羊,韬光养晦地等待最后自由的时光。

这一等,武帝卒,昭帝薨,直到汉宣帝即位,才想尽办法与匈奴交涉,赦免了常惠和老牧羊人,把他们迎回了汉宫。

常惠说,这个老牧羊人就是当时自己跟随的统领上司,苏武。

迎回汉室后,宣帝大赏厚待了年老的牧羊人,一直奉养到老,直到前些年苏武病逝,宣帝封了他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以告知天下这位老牧羊人为汉室所做的功绩和牺牲。

而自己正是壮年,便继续为朝廷效命,老者说的话,他一天也没有忘记。每当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候,都会用脑海里的这句话警醒自己。

相夫沉浸在故事里,思绪早已飘到了北漠极寒之地,看着年少的常惠扶着老者,在冰天雪地里隐忍向前。她让自己的心回到了身上,又求问当年老牧羊人苏武的劝诫之言是什么。

“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常惠定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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