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橙快要睡着的时候,皇帝终于下令传召众人觐见。
谢橙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整理衣冠紧跟在沈月白之后,觐见时四国使臣禹国排在最前,谢橙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沈月白几人身后,听着陆庭在殿上侃侃而谈,刚开始还听的很认真,后来发现她不过就是些普通的商业吹捧,便开始走起神来,就在她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盛洲在旁边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让于一旁。
商朝等国依次上前,待觐见完毕,然后大监拿着明黄的圣旨宣读了起来,谢橙顿时觉得这种文言文形式的宣读方法对她这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终于熬过朝会之后,下午便是宫廷赐宴,在午间小憩后众人身着华服被带至夜华殿,很快众人便被安置好了。
此时皇上身着黑色玄服位于上首,大殿左边是天朝重臣,右边便是使四国使臣。
谢橙现在被安排与盛洲同坐一桌,距离天朝皇帝不远不近,由于朝会时谢橙全程低头并没有看到皇帝的真容,此时抬头看去发现皇帝竟然很是年轻。
“盛洲,这天朝皇帝怎会如此年少,看起来竟与我等相差不多?”谢橙低声问道。
“才即位没多久,这皇帝陛下本是皇孙,崇武皇帝不知何故竟越过儿子直接将皇位传与皇孙,而且这位皇帝陛下近来似乎即将选妃,似与我国有联姻之意。”
谢橙听到此处不由诧异,这天朝如此富强竟还需要皇帝联姻,不由颇为好奇,“不知是哪位公主将要嫁过来?”
“此事尚有变数,做不得真,你听听便好,”盛洲回答的有些不经意。
“为何啊,难道我国陛下竟不同意么?”
“只因如今前太子尚把持朝堂,皇帝此时选妃不免有借势拉拢之嫌,听说还即将选招几位重臣之女入宫为妃,俨然就要掀起夺权之争,我朝并不想参与此事,所以我说这联姻不一定成。”
谢橙听闻此言更是惊异非常,“虽说皇家无父子亲情可言,但也有虎毒不食子一说,这要是斗起来岂不是惹了天大的笑话么?他们能做这种遗笑大方之事?”
“你说的也有理,刚刚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听谢橙持不同意见,他也不争辩,只是笑笑便不再过多言语了。
不一会儿酒菜上桌更有貌美舞姬于中间圆台上翩翩起舞,一时之间觥筹交错甚是和谐。
突然有一行人从大门直接闯了进来,为首男子四十岁许,衣着华丽腰系佩剑身材魁梧高大,面容刚毅,依稀可见当年风采,而其身后跟着几个男子也皆是身材壮硕之辈,只见他们一行人行至御前,为首之人并不下跪而是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臣听闻今日各国使节齐聚在此,特来见识一番。陛下不会怪罪吧。”
那天朝皇帝竟然直接走了下来,恭敬的立在那中年男子身边行了一礼,“父王这是哪里的话,”说着挥手招来大监,“去,在我旁边加一席位,今日我与父王同坐。”
谢橙这才明白这便是前太子当今圣上的父亲,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一脸欣慰的拍着皇帝的肩膀,“还是我儿周到,”随后冲着身后大汉吩咐道:“你们且退下。”
那些大汉称诺之后便下去了,皇帝也携父亲之手回到上首,接下来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谢橙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心下不由感叹道这皇家竟还有这般作为。
而后便不再四处张望只自顾自的饮起酒来,盛洲见谢橙一杯接一杯的饮酒立马将她的酒杯夺了过来低声怒斥道:“这是什么场合,你竟然还敢多饮。”
“知道了,知道了,不喝了行吧,”谢橙用一副无赖的口吻回道。说罢转头看歌舞去了。
这时上首的前太子也就是现今的闲王朱玺对皇帝说道:“这些歌舞看着也未免太过无趣了,不如来行酒令,输者献上才艺怎么样?”
那皇帝朱由检立马恭顺的表示赞同,随即侍者将舞姬们赶了下去,宣布要行酒令,众人皆是一片哗然。谢橙转头低声对盛洲问道:“国宴还能这么玩么,这么多人行酒令要行道什么时候?”
“虽并无此先例但也不无不可,我也正觉得无趣。”
“我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吧,但是我怎么觉得这闲王似乎是在酝酿着大招呢?”说罢谢橙一脸这肯定是阴谋的表情。
盛洲见此不由嗤声一笑,“事关天朝体统,他怎会如此胡来,你未免也太过小闲王。”
两人正私下里揣测闲王此举意图,这边酒令已经开始,一侍者拿出一个通体黄金所筑的鸟笼,里面关着一只全身金黄羽毛的雀鸟,然后闲王指着雀鸟说道:“此雀鸟乃本王所有,颇有灵性,每当吹起笛声雀鸟便会飞起,笛音消失雀鸟便会落下,行酒令时,落至哪桌便由其接令,接不上者需表演才艺方可。”
说罢举起酒杯转向皇帝,“由陛下出题如何?”皇帝并无不悦之色,平静的说:“那便以酒为题赋诗一首,就由父王来评判如何?”
“甚好甚好。”
闲王随即挥了挥手那侍者便放出雀鸟,紧接不知何处响起悠扬的笛声。只见那雀鸟盘旋而上,发出悦耳鸣叫,一会儿东一会儿西飞的的好不乐乎,突然笛声戛然而止,那雀鸟果真如闲王所说落于案牍之上并未飞走,众人皆啧啧称奇,就在这时那桌官员起身略为思索了一下便道:“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闲王听此诗句甚是满意鼓掌赞道:“好诗好诗,妙哉妙哉。”
这时同桌的官员也起身吟到:“荷衣半破带莓苔,笑向陶潜酒瓮开。纵醉还须上山去,白云那肯下山来。”
闲王继续赞道:“不错不错,这首也不错,意境颇高,继续继续。”
然后悠扬笛声又响起来,很快已过三轮,被选中之人皆能做诗,这时闲王见选中之人都能很快做出诗来,便觉得此题太过简单,立马转头面对着皇帝,“陛下出题未免太过容易,不能显示出众人的才能,还是换个难一些的来吧。”
皇帝此时还是没有表示异议,面不改色的将题目改为以珍禽为题作诗一首,谢橙此时因觉得在场人数众多,轮到自己的几率太小故而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身对旁边的盛洲低语道:“这闲王分明想要看众人出丑,这般场合不知他为何这样做?”
盛洲不甚同意的说道:“若闲王当真如此愚弄百官又怎会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皇帝又为何对其百依百顺?”
“不是皇帝太过愚孝么?”盛洲一脸看到白痴的表情看着谢橙,“有时候天真真的很好。”
谢橙一脸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马上就会知道。”
这边两人插科打诨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盛洲立马觉察出不对,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看着谢橙右侧,于是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金黄色物体,正是那雀鸟,盛洲立马起身以珍禽为题做了一首五言,上首闲王确意味深长的说:“诗是首好诗,但是却不对题,因此没有接住酒令。”
谢橙两人听到此处有些懵然,原来在两人交头接耳低语时闲王再次要求更改题目,现下是以佳人为题做诗,但是盛洲仍以珍禽为题可不就是不对题么。
闲王又说道:“旁边之人还不起身作诗更待何时?”谢橙一听就怂了,莫说她现如今不知道题目,就算她知道题目也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