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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女人从来如衣裳

永康元年四月癸巳,梁王司马肜、赵王司马伦发动兵变,陷皇宫。翌日帝诏废皇后贾南风为庶人,幽于金墉城,贾氏满门皆下狱。

石郎这几日食不甘味,焦虑异常,他虽未直接参与谋杀废太子司马遹一案,毕竟曾归附于贾后一党,如今贾后落罪,曾经依附于她的那些官员哪个不是内心凄惶?也因此金谷别院每日登门拜访的官员不断,石郎便关了门躲在书房里和他们密谈。

转过崇绮楼的犄角,便到了桃林,几日前满是雪白、粉艳的桃园如今已是一片残败。

这几日风大,花儿当真是天底下最娇嫩的物什,转眼便已谢尽了。只剩些光秃秃的枝头,上面挂了些新发的嫩叶,偶有几朵迟开的桃花儿零星地夹杂于其间,再难成林。此时正值春季百花发,边上的梨园也已一片新绿,枝干间渐渐地长出了些骨朵儿,只需十几日便可盛开了吧?

还是耐不住担心,自桃园出来便直接前往芳菲雅苑,书房门前遇到了奉完茶水出来正关门的小厮,随口问道“何人在里面?”

他躬身行了礼,低声答道“回姨娘,是刘舆刘大人。”

我对此人印象甚差,不自觉地皱了眉,正欲离去,忽听书房里面传来“啪”的一声响,似是有人在敲击桌子。微惊,暗想金谷二十四友崇尚儒道,平日里极重仪表,甚少见到有激烈的情绪出现,里面究竟出了何事?

敲击声罢便是一声怒斥,情绪激动,是石郎,“吾当汝兄弟尔,毋再言。”

我闻此言好奇不已,遂停下了正欲离开的脚步。

“季伦兄,舆也是为君考虑,当今大权悉数集于赵王一人之手,天下间也只有赵王可在此关口保君平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况女人如衣裳,舍弃一个绿珠夫人便可保今后平步青云,兄毋错失良机也……”

他后面的话我都没有听见,脑中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舍弃一个绿珠夫人便可保君平步青云…”,就在几日前,石郎还曾感慨万分地对我言“……此官不做也罢,但求你我平安。”我当时自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可是仍在抬眼时看到了他眼中无可奈何的落寞。我非草木,当然知道石郎待我的与众不同,却也深知那不同只是比照着其他女人而言,他心里远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

这世间有多少东西经得起如此的比对和衡量?

已然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勇气,想要逃开,双腿却哆嗦得不听使唤。

舍了我么?原来我也只是一件衣裳,一件华美得令别人艳羡不已的衣裳,即便天下无双却终究只是件衣裳。

忽然厅内又一句厉声斥责传来,刹时惊醒了我,“汝毋再言及此事,崇不才,然君子仕途怎可倚仗妇人之牺牲哉?”此言罢停顿了片刻,刘舆那边还在不断地言说着欲再劝,石郎却再次冷冷地打断了他,“君为赵王办事久矣,当吾真不知当年何人幕后陷吾与杨氏不睦?今日之言怕也是只为自己仕途吧?”

此言罢,刘舆甚尴尬,不久便推托有事起身告辞,出门时恰好撞见了僵立于门外的我,一愣,随即狼狈离开。

门开着,石郎自然也看到了立在厅外的我。此时的他神色凄惶,目光复杂纠缠、饱含着犹豫,没有我期待的坦然。于是谁也没有上前,就这么隔着一道门两两相望。明明仅有一门之隔,却为何遥远得有如隔了万水千山?一阵风过,竟然还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渐衰内的裙裾被风鼓动,悄悄打在旁边的门框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声音不大,却足以惊醒我,于是仓皇地转身逃离,出得很远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是夜,我在渐衰外披了件素色的狐裘,静静地坐于窗前,窗外的明月如玉盘般圆满,太亮了,完全盖住了满天的星斗,诺大的夜空里竟然一颗星也找不见。是谁说月圆人更圆?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前的衣衫里常放横笛的地点,入手处空空如也。

门轻轻地自外而推开,我期待地望过去,是凝霜。她手中托了个食盒,轻轻地走过来放于桌上,边开启边道“姨娘,用些宵夜吧,您已一日未进食。”

我摇摇头拒绝道“你拿走吧,我吃不下。”

她听罢却没有放弃,仍旧坚持着手上的动作,边道“吃些吧,奴婢给您准备的是您最爱的桃酥,”我看着她满是担心的脸,忽然笑了。

眼前又浮现那一年的牛车上,刚刚飞上枝头的小珠娘一口气吃光了整盘桃酥却还是意犹未尽着,只得小心翼翼地捡光了碎屑,边上的男子温润地笑着看她,面色温婉。从此以后不论是家宴还是酒宴上,总会有一大盘的桃酥摆在她近前,随意地伸伸手就可以夹得到。

桃酥确是我所爱,只是谁又知道那一年的牛车上,面红耳赤地只顾闷头吃着桃酥的小珠娘,其实是食不知味,只为了掩饰内心在面对情郎时的不知所措和惊慌?

于是便自凝霜手中接了箸,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放入口中,轻轻地咀嚼着,甜而腻,难以下咽。

只吃了两颗便吩咐凝霜撤下,她张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我道“你早点歇息去吧,今晚不用服侍了。”

“是”她只得端了食盒掩门退下。片刻后,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来,继而是凝霜的一声惊呼“啊!”然后是惊慌的问安声“奴婢给大人请安”。

我心一紧,顺着开着的窗望出去,但见石郎立在回廊一角的花园旁,身前几枝花枝遮住了下身的衣裳,目光定定地望着我的窗,凝霜又和他低声交谈了几句便起身退下,他却仍旧站在那里,只是望着我,并不向前。

头顶明亮的月光打在他身上的渐衰上,连纹理都清晰可见,我却仍然看不清他的脸,明明已经那么用力地睁大了眼,他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模模糊糊地复杂难辨。

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想要转过身不看,那眼睛却似不听使唤一般;想要起身打开门主动迎上前,那脚使劲了力气也抬不起来。日间的僵持又在此刻出现,我甚至在心中想,就这样两两对望直到地老天荒、身死方休吧,再没有那些纷争,没有那些妻妻妾妾,你的眼中只得一个我,我的眼中也只得一个你。

头顶的月亮似在西移,他投在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忽地,他身形虚晃了晃,手扶了身边的枝条一把,动作不甚明显,一直紧紧盯着他瞧的我却不难发现。于是心中的担忧再次战胜了凄惶,匆忙地自屏几上起身,快步走向房门用力地拉开,小跑向他站立的地方,一路气喘吁吁着。

眼前的回廊却已经空空如也,旁边花丛里一枝刚刚长出了绿叶的花枝微微地摇晃。

几日后,我正在梨园里赏着几枝早开的梨花,凝霜匆匆忙忙地跑来,气喘吁吁道“姨娘,不好了,奴婢自飞声雅苑来的路上遇到一位大人带了十几个带刀部下进得园来。”

我惊道“那位大人你可识得?”

见她摇头,我又问“那你可有看出他们欲往何处?”

她思考了下答道“看方向应是芳菲雅苑。”

遂离了梨园匆匆赶往芳菲雅苑。

芳菲雅苑的正厅门大开着,我没有入内,只是站在回廊下一扇阖了的窗边静静地观望着,窗子的缝隙不小,我站立的位置对厅内情形观看甚便。此刻石郎正端坐于主位上,目光难辨,对面的位子上正襟危坐一人,一身的素色儒装更增添了几分仪表堂堂,身后立了十几个气势汹汹的侍卫,一身戎装。八年了,岁月并没有在那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然是肤白如玉,瞳眸似水,眉目如画,只是此刻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恭敬,是孙秀。

少顷,有丫鬟奉上清茶,孙秀却仍端坐着,目光都不曾移动一下,似在沉思。石郎端了耳杯在手中,用盖子轻轻地拨几下茶梗,然后抬首看向孙秀,微笑道“不知孙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地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孙秀闻言淡淡地扫了石郎一眼,道“乃为我主赵王殿下尔,”边说边双手抱拳向厅门方向一揖,继续道“王爷听闻大人府上舞姬甚佳,尔今却因重孝在身而不能行歌舞之事,深为惋惜之,遂遣下官前来相讨,还请大人割舍。”

石郎闻罢微微地皱了皱眉,似有不悦之色,微沉吟了会儿,复又微笑道“既如此石某自当恭敬不如从命,”言罢连连击掌,道“来人,去彭湖雅苑带十个府里最好的舞娘来。”身侧有下人称诺,旋即领命而去。

接下来厅内便再无言谈,只听得到偶尔石郎将手中耳杯放置到桌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良久,下人来报舞娘已带到,石郎点头道“都带进来吧”。

十个身段窈窕的姑娘鱼贯而入,各个娇俏迷人。孙秀见状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把玩的耳杯,起身走到厅中间,在几个舞姬面前慢慢地踱着步,不时用手挑起身侧姑娘的下巴,不一会儿就已将十个姑娘一一看罢。然后不悦地回首看向石郎道“大人就拿这样的货色应付在下?”边说边低头理了理身旁静立姑娘的几缕乌发,皱眉道“这叫下官回去可如何向赵王殿下交差?”

石郎闻罢再次放下手中的耳杯。上等白玉磕在实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道“那依孙大人之见,石某应如何?”

孙秀轻声地笑了笑,那笑声里满是轻蔑和不屑。很早以前我就曾想过,这个人有着如此迷人的五官,若笑起来不知该是怎样的模样,今日终于见到了,原来是这样的国色天香。他此刻就用那张媚如桃花的脸扫了一眼石郎,继续道“您府上不是还有一位叫做绿珠的舞妓么,怎不一起叫出来?”边说边回头一个个扫过身侧恭谨站立的姑娘,继续道“莫非是大人不愿割舍?”

厅外的我闻此言只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晦暗,只得伸出一只手扶着窗框不让自己倒下,胸闷得似溺于水中一般,压抑得几近窒息却无法逃脱。

该来的终究逃不脱!

忽然厅内“啪”的一声巨响惊醒了我,再次望去只见里面的下人各个噤若寒蝉地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石郎已然自位子上起身,一手按在红木桌面上,桌上的白玉耳杯被他击得一震,旋即坠落下来,“啪”的一声脆响就已摔得粉碎。他双眼瞪视着孙秀,扬声说道“绿珠乃吾之妾也,怎可割让?”

孙秀却再次笑了,道“孙某倒不知大人乃如此重情之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还是舍不得美色吧?”言罢上下打量了石郎几眼,笑得暧mei张狂“大人已几近大衍之年,还是不要如此糟蹋美人的好!”

石郎闻此言右手颤颤地举起来指着孙秀,怒道“孙秀,汝不要欺人太甚!”

孙秀却邪魅地眯了眯原本秋水般的大眼,远远地和石郎对视着,扬声道“今日我只要绿珠,你到底让还是不让?”

石郎胸前起伏不定,半晌垂下颤抖的手臂,转过身,眼望厅外,沉声道“青儿,送客!”

青哥自一侧走上前来,恭谨地说道“孙大人,请走这边!”

孙秀听罢却并不动身离开,甚至不曾看向身边站立的青哥一眼。只见他身体前倾慢慢地逼近石郎,神色倨傲地说道“若我说要强行带人呢?”

石郎此时似已平静下来,只冷冷地说道“石某今日虽重孝赋闲在家,身无一官半职,然非有罪之人,大人怎敢在我府上用兵?”此言罢顿了顿,瞥了一眼孙秀身后那几个手欲操刀的侍卫,继续开口道“莫非大人以为,凭你带来的这十几个奴才就可在我府上无所欲为?”

孙秀脸上一僵,半晌声音狠狠地道“既如此,孙某便改日再来拜会,告辞!”言罢转身大踏步走向厅外,气势汹汹地离开,走到花园一角时似是眼角看到了走廊上的我,突然停下,回头望了我一眼,再次转身离开。

那一眼,虽隔得很远,我却仍然感觉到了悲凉。

石郎一直注视着孙秀离去的方向,半晌跌坐回位子上,满脸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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