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这已经是十天期限的第八天了。路襄一路飞奔,才留下了最后两天时间,来陪陪起舞。他心爱的公主。
他还是穿着黑纱袍,几个飞跃,便到了皇宫公主内寢,却是空无一人。
而此时的起舞,正在宫外的庙里。
“佛祖保佑,但愿我路大帅哥成功剿贼,顺利凯旋。一定不要有事啊。”
起舞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真可谓天下少见的美女啊。她双膝轻跪在拜垫,柔闭双目,虔诚祈祷着。
只见天渐渐的暗去,一旁的侍女小蝶却等不及了,忙跑过来,“公主?”
公主依旧闭着眼,似乎没有听到。
“公主!”侍女小蝶又一次喊,并附带推了一下。
“啊?”起舞惊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得亏是坐着的。“小蝶,怎么啦,有事么?”
“公主,时间不早了,该回宫啦。”
起舞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拍拍尘土理了理衣衫。缓缓的抬起头看看门外,天已经快黑尽了。起舞大惊,“什么情况,小蝶,现在什么时辰了?”
“嗯?”小蝶思考了一下,“酉时吧。”
起舞一听,跳了起来,“我靠,时间怎么过这么快,父皇令我申时就要回去的!你个小蝶,也不提醒我。”
“我……”小蝶无奈地看着起舞,“忘了。”
“你……”起舞生气地说,“看我回去不教训你。完了完了,回去一定要被父皇收拾。”起舞又生气又着急。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奴才啊!
“快,收拾东西,跑啦!”起舞咻的一下,就把小蝶甩在了后面老远。
起舞急吼吼地跑到了公主内寢。还没走近门,就大声嚷嚷道,“心儿,准备,沐浴更衣!我要去拜见父皇!”
起舞这才进了房来,却看见已经等候多时的路襄。依旧的笑,依旧的帅。起舞定了下神,立刻拥了过去,紧紧抱住路襄。“帅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路襄也紧紧抱住起舞,不想再离开。想说几句寒暄的话,却又说不出来。
只愿意时光停留在这一刻。时光却不因为任何的理由而驻足。
等到起舞把娇撒完了之后,这才想起——“糟了,我还要去拜见父皇呢!先等一下,我去洗个澡先。”
“我和你一起去。”起舞洗完澡后,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清香的体味流露出来,好不心旷神怡。路襄对着起舞说。
起舞露出天真的笑容,“真的呀!那太好了。正好,也让父皇知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离死又近了一步。然则不去又怎样,窝囊于此怎是路襄的个性,死就死,有这样的公主爱过,死而无憾!可是就是因为爱着爱自己的公主,又舍不得就这样死去。
矛盾……
……
在路上,路襄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起舞。
起舞一脸惊恐,茫然溢于言表。“那……那怎么办?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不能……”
路襄用手搂住起舞纤腰,强装微笑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各想各的,就这样懵地到了大殿。懿宗还在处理政事呢。
起舞娇嗔地叫声打破了宁静。“父皇!嘻嘻……”
懿宗抬头,原来是这个淘气的小丫头啊。又看了看一旁的路襄,精神立马来了。
“路襄来了?”懿宗欣喜,“先等一下,待朕把奏折处理完后再和你聊。”
起舞却有些愠怒,“嘿,父皇,这么不公平。明明是我先进来的,为什么只叫路襄哥哥不叫我?”
懿宗瞟了起舞一眼,说,“小丫头片子你还好意思说,朕许你去庙里,可是教你何时回宫?现在都是亥时了。”
“这……”起舞心虚地说,“这是个意外嘛!”
“意外?”懿宗突然放下笔,“要是什么都有意外的话,那么哪来的成功而言。你看看路襄,什么时候出过意外!”路襄听到这,眼皮不禁抽搐了一下。
自己什么时候出意外不好,偏偏在关键时刻出意外。
明知这是一场意外,他还是来了!
懿宗批完最后一道奏折,“路襄,此去剿贼,成果怎么样啊?”
路襄毅然回道:“没有意外,臣无用,败了。”路襄低下头,却又好像从未低下过。一旁的起舞微微瞟了一眼父皇,生怕出什么事情。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懿宗大吃一惊,笔差点都掉落在了地上。眼前这个自己最器重的人,竟然也出了意外?可笑!“起舞!”懿宗突然话锋一转。
“啊?父皇你叫我?”起舞正在发愣。
“你先退下,朕和路襄还有话要说。”懿宗皱皱眉。
“啊?啊。哦!”起舞不知道再说什么,注视着路襄几秒,仿佛在担心什么,又不得不离开。而路襄也在示意让起舞赶紧离开。待起舞一走,懿宗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倏忽站了起来,瞪着路襄,却又百感交集。“路襄啊,你要朕说你什么是好啊,偏偏这个时候出娄子,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给了一次文武百官弹劾你的机会,意味着朕不得不遵守规定处斩你,意味着朕要失去你这位难得一见的天才啊!”懿宗激动无比,走到了路襄面前。
“路襄不怕死!”路襄闭上眼,表面淡定地说。
“你是这样死了,那朕的公主,朕的江山怎么办呢?”懿宗抓狂地扯起路襄的衣襟,瞠视着路襄,却又还是放下了。“不过,朕能问你个问题吗?你明知道这次你有可能会失败,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立下生死状?”
路襄终于睁开了眼,“回皇上,您难道以为我不去,他们就不会硬要我去吗?您难道以为我不立下生死状他们就不会想方设法要我死吗?呵!”路襄突然冷笑道,“他们一个个都想要我死,生怕我将来有一天会置他们于死地。迟早会走上这一步的。”
懿宗也低下了头,深思了一会儿,拍拍路襄的肩膀,“怪朕,怪朕没本事,要日日看着他们脸色,朕算什么狗屁皇帝……”
“只能说,先皇之致啊……”
第二天,朝堂。
“三天以后,午时三刻处斩。”
公主内寢里。起舞还在睡懒觉,梦里却想着父皇饶过路襄,然后路襄和自己搂在一起的情景。
“公主,起床了。”连忙赶进来的小蝶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叫醒了起舞。
“啊~”起舞揉了揉眼,慢慢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瞅了瞅小蝶,一脸苦瓜状,不过素颜的起舞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两只大眼睛瞥着,撅起小嘴,“干嘛呀,太阳才晒到门,说了多少次了,要晒到床帘才叫我。”
“哎呀,公主,路将军出事啦。”小蝶见起舞不慌不忙的,更急了。
“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快快快告诉我,他在哪?”起舞瞬间乱了节奏,连忙起床。
“应该,在大牢里吧,听池公公说,三天后就处斩了。”
“三天……”起舞边捯饬边嘀咕,“那还有时间,我去找父皇。”话间,起舞就出去了。
“诶,公主,你还没吃早饭呢!”小蝶在原地吼着。
“不吃了,我走了……”起舞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声音渐行渐远。
“为了爱情,身体都不要了。”小蝶撅起嘴,其实也挺可爱的。
而此时,正在行路的被路襄遣散的那帮士兵中的几个,跟着路襄的足迹也到了四川。正团坐在森林里,其中一个名叫乔赟的,说,“路将军平时待我们挺好的,此次他九死一生,我们应该想想办法。”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路将军已经把巴贼杀了。”另一个叫平者行的说。
“这样吧,我们去巴贼老窝瞅瞅,如果巴贼被杀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可如果巴贼还活着,我们就和他拼了。怎么样?”乔赟望望四周。大家四顾相望,纷纷点头。“好,这里应该离巴贼老窝不远了,我们赶紧走吧。”
到了巴萨还没建好的城外,乔赟瞧了瞧,看士兵们仍然在建城,叹了口气,对大家悄悄说,“看来,我们得豁出去了。”
他们一拥而上,杀死了临近的几个小喽啰,其余的见状,纷纷停止手上工作,提起家伙就上。此时正在屋内研究兵法的巴萨听见屋外嘈杂,感知有事,便放下兵书,出门去。巴萨刚走到门口,却有种想回去的冲动,这么点喽啰,不用自己出手。可是既然来了就有目的,于是巴萨还是走了出去,一个跃身,到了乔赟们面前。“你们一群小蚂蚁,没事不回去陪媳妇生孩子,到老子这里来闹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媳妇要生了?”一个叫高不矮的人突然冒出一句。
乔赟拐了一下他,又对巴萨说道:“我们要杀了你,我们要救路将军。”
听到前半句巴萨差点破功笑了出来,听到后面句却充满疑惑。“你们刚才说的路将军,可是前两天到这的路襄么?”
“对呀。怎么样?”平者行说。
巴萨听见是路襄的人,瞬间少了火气,善意的笑了起来。
“你这厮笑什么,别以为你打败过路将军就可以嘲笑他,他是我们大唐的英雄。”高矮见巴萨笑了,肯定又在歪歪什么主意。
“你们想多了,其实是……算了,我也懒得解释,你们刚才说救他,他怎么了?”
“路将军捉拿你前和皇上立过生死状,如果没杀死你,他就会被处死。”口直心快的剑午一口气全说了。
乔赟瞪了一下剑午,“你是疯了啊,鬼知道巴贼在想什么呢,你告诉他干嘛?”
“什么,狗皇帝这么干,是想早点把天下送到本王手上不成?早知道是这样,怎么也不会让路兄弟回去的。”巴萨生气地说。
他们见巴萨叫路将军兄弟,十分不解。巴萨只好无奈地简单地讲了一遍他与路襄的事。
“原来是这样,早说嘛。”剑午笑着说。
“行了,你们就在我这吧,这段时间帮我运原料建城,我去救路襄,别放肆啊,有人会看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