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这么窝囊的哥哥！”
——胡晓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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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伤口被牵动，隐隐传来刺痛的感觉，但成冰却紧紧钳着田丰收的手臂，丝毫不为所动。
“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成冰凑在田丰收耳边，悄声道。
“田青？田海平？还是哪个混蛋看到了告诉你的？”田丰收将手臂从成冰手里一把抽出来，借着月色，冷冷地看着成冰。
“这你不必知道。”成冰微笑起来。
“你觉得，知道了这件事，就算是抓住了我的把柄吗？”田丰收也笑了。
“你害怕袁童童知道这个，不是吗？”成冰缓缓道。
“女人是衣服。即便袁童童真的知道了，我也可以再找其他的。”田丰收轻蔑道，“而且，你也没有威胁我的资格。别忘了，你的真实身份，我很清楚。如果去举报你，我不但一点事都没有，还会得到一大笔赏金。”
“你举报我那天，就是你做的事为整个田家村所知之时。”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那个人就一定会披露这件事……”田丰收稍加思考，忽然瞪大眼睛，恶狠狠道，“你是不是已经告诉了袁童童？”
“你们几个楼上的崽子，能别**嚷嚷了？”楼下的黑暗中，传来尚星耀的怒吼。
“明白了吗？只要我告诉她，你不但女人得不到，连你做这件事本来的目的，也达不到。”成冰放轻了声音，对近在咫尺的田丰收道。
“我的本来目的是什么？”田丰收依然不肯相信，被成冰抓住了最在意的把柄。
“你父亲想要村长的位置。你害人的事情若是败露，他便当不上村长。”
田丰收闻言，沉默良久，低声道：“你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只想告诉你，我对袁童童，没有那个意思。但她有耐心，而且够仔细，跟她学认字，我进步很快。你懂我意思吧？”
“你真的只是跟她认字？”
“……”成冰转身上床，拉上被子，睡了。
田丰收还想再说什么，但宿舍大门忽然被打开，同住二层的温不火洗完澡，蹑手蹑脚地走上来，准备睡觉。
田丰收只好也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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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过去半月。
上午在教室接受玄学、结构学、材料学、商学这样的理论培训，赚取学分；午休结束后前往东面的生产车间，有时候干粗活，有时候学习材料加工，赚取工分。傍晚下工后，便在宿舍角落的亭子里，跟袁童童认字；吃过晚饭，就回宿舍温习、洗漱、休息。
这就是成冰半月以来的日常。
此时正是中午培训结束的时间，成冰站在鲁班广场张贴出的排行榜前，了解成绩排名。
按照吴教头的说法，这张榜上的排名，综合了学分和工分，学分占六成，工分占四成，是个人积分榜。
成冰在第二十七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半个月，成冰的积分明显不正常。学分占了大部分，工分居然只有区区三分。
毕竟成冰胸口有伤，凡是超过一定程度的重活，统统只能在旁边看着，无法参加。
好在成冰明白自己底子薄弱，趁人家搬东西、做木工的时间，也不让自己闲着，而是捧着书本在角落里坐着研究。
那些玄木堂要求学徒掌握的理论知识，成冰不但一个都没落下，反而比多数人要理解得更加到位、透彻。
书里的常用字也掌握了不少。现在看起书来，不需要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问袁童童了。
成冰回过神来，目光向上，锁定在了位居榜首的名字。
白雨。
又是白雨。排行榜每三天一次更新，这个人没有一次不在榜首，相当厉害。
“啊——救命啊，为什么我又是垫底？”
成冰回头一看，身后一个披着头发的少年单膝跪地，双臂朝上张开，仰望上苍，不甘地哀嚎着。再扭头，成冰看了看排行榜最底端，便是这披发少年的名字：胡菊涯。
胡菊涯的换算总分只有六分，跟倒数第二名的十七分都有一定差距。
顺带一提，成冰的换算总分是四十二，第一名白雨的换算总分已经高达六十八。
“兄弟，你这只有六分，怎么回事？已经半个月了，还浑浑噩噩的，想啥呢？”见这胡菊涯“欲仙欲死”的滑稽模样，以成冰的性格，也不禁升起多问几句的念头。
“我这六分，都是老刘给的……其他教官都不给我分……”胡菊涯居然挤出三滴眼泪，左眼一滴，右眼多挤了一下，有两滴。
只可惜，胡菊涯悲痛欲绝的表情实在太过浮夸，反而叫人想笑，生不出怜悯。
成冰却心中一凛。
老刘？就是那个专门负责结构学里“美学构造”部分的教官？
美学构造，顾名思义，就是在做出安全实用内部结构的基础上，为设计出的东西增加美学效果，让东西看起来更美观。
那些深谙美学之道的木匠，自古以来就深得国君喜爱，诸多古董名作，也都出于这群人之手。
在成冰印象里，大多数学徒所设计出的东西，从没有让老刘真正满意过。每次给的分数不会超过上限的四分之一。
如果这个胡菊涯换算之后的六分，全部都是老刘给的……那在美学构造这个模块里，已经是接近满分的水平。
这会是怎样的作品？成冰想象不出来。
“你心思全花在美学构造上，其他东西没学好，这我懂。可为什么连最没思维含量的工分你也全没拿到？”成冰又问。
“我……老是开小差被发现。哈哈。”说到这里，胡菊涯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的名字，叫胡什么？”成冰沉默许久，忽然问道。
“菊涯啊。菊花的菊，天涯沦落人的涯。怎么样？这名字够厉害吧？”胡菊涯笑起来很夸张，下排的牙齿一颗不露，上面却连牙龈都露了出来，本来挺帅一小伙，瞬间变得欠揍起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姓胡？”
“你说你垫底，我便在排行榜上找到了。”
“可是，你都看到了我的姓，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名？”
“……”成冰此时已经又转回去，研究着排行榜的分数，若有所思。
“为啥嘛？嗯？”胡菊涯依然保持着那单膝跪地的姿势，双手合抱，手指关节顶了一下成冰的屁股，故作青楼女子神态，朝扭头的成冰抛了个媚眼。
“老子识字少，不会读，行了吧？”成冰扶着额头，继续想他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菊涯在狂笑。
好在，他终于赶在成冰的脚踹出来之前，勉强止住了他的狂笑。
“走了，祝你好运。”成冰心事重重，不想再和这憨货纠缠不清。
“哎哎哎，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胡菊涯拉住成冰的袖子。
“干什么？”成冰警惕道。
“这个给你。”胡菊涯掏出一个透明的物什，塞到成冰手里，“这是家妹做的。我跟她说，只要凭我的面子，肯定能帮她卖出去！而且是高价！”
成冰左右打量这团硬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珍贵的晶石之类，只是很普通的天然树脂而已。而且这东西摸起来坑坑洼洼，要非常丰富的想象力才能发现，这件艺术品的作者其实是想刻几只小兔子在上面。
“我买这个干什么？”成冰觉得胡菊涯这人挺幼稚。
“干什么都行，但是别扔掉。如果批发的话，我卖你三凰铢一个，如何？”
“还有批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胡菊涯站起来，亲昵地用胳膊勾住了成冰的肩膀。
“你妹妹是何方神圣？我又何必买她做的东西？”成冰嘲讽道。
“喏。”勾着成冰的肩膀，胡菊涯举起另一只胳膊，指向排行榜。
被指着的名字，高高在上，排行第十。
“胡晓狸，我妹妹，第十。厉害吧？”
怕成冰不会读，胡菊涯还专门帮成冰把“胡晓狸”三个字念了一遍。
“……”
“……”
“我买一个。两凰铢，不卖拉倒。”成冰最终开口。
“三凰铢都是批发价！你单买还想两……哎哎，别走，我卖！我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