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离发布会现场。
墨渊靠着车窗，脑子里想起发布会前半小时的那一幕。
“墨渊，发布会上如果有记者来挑衅，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赶出去。”
“不行，你这么做，就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了。我怀疑，江一川肯定会叫人来捣乱，用激将法激你。所以，我们现在先来模拟一遍。”
“模拟什么？”
“当然是假装我是捣乱的，你是你。来来来，我们模拟一下，开始了。咳咳！墨少，你们公司何苏叶逼死前任公关部经理，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问这个问题的记者是傻子吗？”
“哎呀！你别管她怎么问，你要保持微笑，不能生气，你要说……”
何苏叶的一字一句在脑子里清晰铺开，墨渊的嘴角荡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他本来以为何苏叶只是跟他玩个游戏，没想到，这个游戏真的派上用场了。
另一边，从iris发布会上离开的记者们满载而归，每一个都拿到了大红包，他们回去当然也知道要怎么发新闻稿——别提何苏叶，只提新品发布会。
当然除此之外，大家也在偷偷问发布会上那个疯子一样的记者是哪家媒体的，结果问来问去，发现查无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
记者们都关注起了这个事情，十五当然也去查了一遍。
“应该是假造了记者证混进来的。”十五猜测说：“不然，就是他把所有可能会查到的人都‘处理’干净了。不对不对，如果是假造了记者证，这件事也很容易查出来，但如果是后者……少爷，江一川可能真的跟何小姐说的那样，我们不能把他看得太轻了。”
坐在车后座的墨渊从文件中抬起头，轻瞥了十五一眼道：“你今天才发现？”
十五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惊讶地问：“您早就看出来了？”
墨渊没说话，其实他根本没看出来那个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像一条狗一样的江一川，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如果不是何苏叶……如果不是自己对她莫名的信任，那可能江一川的野心也许真的能实现？
墨渊吐了一口浊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心情，但脑子里却隐约浮现出何苏叶那张清冷的脸。
她跟普通女孩一样，会哭会笑，会着急会生气，但是有时候总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捉摸不透。
就好像，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一样。
就是这种感觉，让他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后来经过一些事后，这种好奇，变成了好感，直到最近，他已经确定，自己对她真的像大哥开他玩笑时说的那样，他……喜欢她。
当然了，这种心意现在还不能说，因为何苏叶还没满十八，等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会亲口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合作伙伴，也不是朋友，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少爷？少爷！”
一只手忽然在他的面前晃动着。
他猛地回过神来，带着些恼怒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十五。
“什么事！”
十五被墨渊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磕磕巴巴地说：“到、到了……看您一直没反应，我才……”
他还没说完，墨渊已经拉开车门自己下车了。
十五一脸懵，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墨渊进会议室前先回了趟自己的办公室，并且把门反锁上了。
他走到落地窗边，手指磨蹭了下手机边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出何苏叶的声音：“喂？”
墨渊下意识站直身子，轻咳了一声说：“是我，墨渊。”
“我知道，发布会我看了直播，你做的很好！”
墨渊的嘴角不由得扯开了一抹弧度，但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低沉：“嗯，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跟你说的一样，我还没动手，那记者就被一辆车带走了，我的人跟着那辆车，但是……跟丢了，他们果然是提前就准备好了。”
“嗯，我猜到了，他做事都是这样，绝不给别人留机会。”
墨渊听着何苏叶那头对江一川的评价，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他吐了一口浊气，丢开那些情绪问：“你有在医院好好呆着吧？”
电话那头传来何苏叶的轻笑：“墨渊，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放心好了，我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不会再像中午的时候那么冲动了，我会老实在医院呆着，不出去见人的。”
“……哦。”
也是，她做事一直很有分寸，人又聪明，怎么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还到处乱跑呢？他说的这些，都是废话吧？
不等他再说什么，何苏叶的声音再次传来：“那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
“这么着急挂你有急事要做吗？”他脱口而出。
何苏叶狐疑的声音传来：“没有啊，就是……没事了，就挂电话啊……”
墨渊愣住。
是啊，事情说完当然要挂电话，不然一直跟他说下去吗？
他面上闪过一抹窘迫，随即说：“哦，我随口问一下，我还有个会，先挂了。”
他说完，飞快地摁掉了屏幕上通话键，继而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有点崩溃地抓了下头发。
他这是……疯了吗？
竟然像个毛头小子愣头青。
希望她没察觉出来，毕竟自己那么“迫不及待”地先挂了电话。
好一会儿，墨渊终于调整好了情绪，推门走出去，只是脸上的那抹阴沉让人不敢靠近。
墨汽经理远远地看到墨渊，立即笑容满面地冲上去打招呼：“墨少！我看到您直播了，您太上镜了，我女儿都说你好帅。”
平常墨汽经理是不敢这么跟墨渊说话的，但自从上次会议室墨渊没追究他开会忘带会议资料的事，之后又一直和颜悦色的，他说话就也跟着大胆了起来。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看墨渊用能冻死人的目光冷扫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墨汽经理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瞬间掉转脚步让开了，他的目光却不由得追着墨渊的方向，脑子里冒出三个问号。
怎么了这是？
怎么又回到以前了？
墨汽经理抹了一把额头，惊觉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转头一看发现十五就在不远处，连忙走过去问：“袁助理，墨少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走开走开！”十五一把推开他，大步朝墨渊那边追过去。
被嫌弃了两次的墨汽经理一脸委屈。
怎么了嘛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