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进到会议室的时候，会已经开了一半了。
他推门而进，墨炎珩正在说话，看到他后直接把手里的文件往他身上砸过去。
“嘭”一声，文件摔在墨渊脚前，会议室里所有的高层瞬间坐直了脊背。
“你来的也太早了，你怎么不等天黑了再来，说不定还能赶上吃晚饭呢！”墨炎珩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底下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憋着。
墨渊置若未闻地偏了下头，立刻有人跑过来捡起他脚边的文件，他则是目不斜视地走到会议桌唯一的空位上坐下，像是没听到墨炎珩的话。
看到这样的墨渊，会议室里的高层们瞠目结舌。
怎么会……没反应？
以往被文件这么砸一下……不对，就算是被墨董吼一声就会摔门离开，或是直接吵起来的人，怎么……就这么坐下了呢？
虽然脸是没什么好脸色没错啦，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墨炎珩显然也没料到墨渊居然没跟他呛起来，一时间也有点哑火，他轻咳一声，从鼻尖发出一声哼声说：“开会完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现在继续开会，张经理，你把你刚才的提案再说一遍。”
被点到名的经理连忙上去讲提案了，墨炎珩坐到墨渊旁边，几次想张口，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算了，看在这臭小子也知道错了的样子，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这么想着，墨炎珩身上的火气彻底降了下来。
在座的高层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一点就着的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
会议结束，看着墨炎珩跟墨渊离开，会议室里的人一窝蜂一样地聚在一起。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俩……怎么没吵架？当然了，我可不是说不吵架不好啊。”
“不用解释，我们懂。今天墨少确实有点奇怪，说起来，董事长也有点奇怪，居然只说了一句就没再追究了，以前可都要发大火的。”
“不对不对，不只是今天奇怪。你们忘了吗？上次有人开会忘记带报表，结果墨少也没生气……”
“对对对，我想起这事儿了。墨少最近是怎么了？谈恋爱了？”
这话一出口，立刻有人摆手：“得了吧，越扯越远，墨少要是想谈恋爱早就谈了，哪会特意找大四毕业这年？别瞎扯淡了。”
话聊到这差不多该点到为止了，大家正要散了有人刚好推门进来。
顿时有人说：“诺！上次逃过一劫开会忘带报表的来了！”
推门进来的墨汽经理迷茫地摸了下锃亮的脑门，刚要问心里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一挥手说：“别打趣我了，快跟我说说，墨少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会议室里的人彼此对视了一脸，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心情不好吗？我怎么看墨少心情好的很啊。”
“就是就是。”
墨汽经理更加迷茫了：“不是……你们没弄错吧？他心情好？”
“是啊，刚董事长朝他丢文件他都没反应，坐在这安安静静开完了会呢。”
墨汽经理一脸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但他很快白了脸色。
难道说，墨少只对他黑脸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上次开会忘带报表，要找自己秋后算账？
墨汽经理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
“没事吧！”
会议室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墨渊并不知道自己因为听何苏叶的，不跟墨炎珩发火而导致了会议室里的混乱。
他跟着墨炎珩进到董事长办公室。
墨炎珩去江山市的墨氏分部住了一阵子，所以这个办公室少了点人气，加上墨炎珩说过，没他允许不能进他办公室，导致清洁工也不敢进，所以整个办公室都像是铺了一层灰。
墨炎珩丝毫不在意这些，拉开办公桌后的椅子就坐下，顺手指了下沙发，说：“坐。”
墨渊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走到满是灰尘的沙发边，迟疑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下，这才坐下去。
墨炎珩注意到他的动作了，一撇嘴说：“大老爷们的，这么爱干净做什么？”
他穿的是黑色的西裤，一坐上去，到时候出门就是一屁股的灰，这不是爱干净，这是要脸。
墨炎珩不要脸，他要脸。
然而墨渊再次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随他怎么说，又不会掉块肉。
——你爸如果跟你吵，你就装聋假笑，反正骂你又不会掉块肉。
何苏叶的声音在脑子里荡开。
他不自觉扯出了一抹笑。
“你笑什么？”墨炎珩见鬼似的问。
墨渊顿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点头说：“对，大老爷们的，下次不这么爱干净了。”
刚才的笑意还没从墨渊脸上散去，墨炎珩更加惊恐。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上前两步，而后又停住，终于问：“墨渊，你小子……该不是谈恋爱了吧？”
墨渊的心跳猛地停了一拍，眉头下意识地皱起来。
这老头怎么看出来……
下一瞬，墨炎珩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我就知道不可能！”
看来墨炎珩是误解了他刚才皱眉的表情。
墨渊没有解释，也没有多说，只是问：“你让我来什么事？”
“差点忘了正事。”墨炎珩坐回到椅子上说：“我的生日还有半个月就到了，正好在你开学前一天，我请了不少朋友，有几个老朋友都带了自己的女儿过来，到时候你看看，哪个你觉得长得还行就多聊两句，都要毕业的人了，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单着。”
墨渊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片刻后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又松开。
他不能让老头看出他不对的地方，不能让老头查到何苏叶身上。
如果是以前的他，听到这些话会怎么说？
两秒后，墨渊开口：“知道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墨炎珩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也不是要你喜欢人家，就多说几句话就成。结婚还早，但是总得先处一处。我是你亲爸，在门当户对的前提下，还是希望你找个自己喜欢的。”
“说完了？”墨渊站起来：“那我先去忙了。”
“行了行了走吧，记得我的话就行。”墨炎珩摆手，脸上也浮现了一分不耐烦。
他看着墨渊离开，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褪去。
不对劲，很不对劲。
会议室没跟自己吵架可能是心情好，但提到结婚处对象这种事居然也没怎么抵触，就好像……为了隐瞒什么才这样做似的。
下一瞬，墨炎珩按通内线：“叫老陆进来一下。”
不多时，戴着黑框眼睛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恭敬地问：“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墨炎珩冷肃着脸说：“去，查一查这小子最近有没有跟什么异性走得很近。如果有，把那个人的详细资料给我拿过来。”
“是。”男人没有一个字废话，很快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