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天言身为至尊,善恶世俗观念早已不同于常人,这般惨绝人寰的事情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平平无奇,他并不会为这种残忍的事情而动心。
若心已是圣人心,善恶于我何加焉?
随心所欲,自在逍遥才是至尊应该做的事情。
他现在气的是凭什么他要受盘查,一个背靠城主的二代就能扬长而去作威作福且敢在一代至尊面前自称老子?!
至尊,决不可辱!
尊天言眯了眯眼,拢在袖袍里的双手抖了抖衣袖,衣袍鼓荡,对另一凶狠官兵点出一指,至尊锁设下,今生今世,再也不可以修炼提升。
而后又一指点在面前这一良善官兵额头,稍微给予了一些小造化,随后周身至尊道韵笼罩此地,将周围人所有人有关自己的记忆抹去。
身形一动,于城门处彻底消失。
两个官兵对视一眼,“我们刚刚是不是忘掉了什么东西?”
“没有吧……”
“可是我记得好像我面前刚刚有一个人的。”
“肯定是你记错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后面还有这么多人排队等着呢,还不赶紧盘查,反倒有闲心在这里纳闷?”
另一官兵挠了挠头却也不再多想,只当是自己记错了,赶紧盘查下一个人来。
城内一家小酒馆旁边的巷子里,空气略微扭曲,下一瞬一个人凭空出现。
尊天言笑呵呵,极目远眺城中心的城主府,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回头又看了看夕阳,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算起来今天应当是月初,月亮也不会出现。
真个是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不过此时还没天黑,尊天言想要报复,倒也不至于急于一时。
对他来说,这偌大一个墨羽城,都是些蝼蚁而已,只不过这些蝼蚁有大有小,可蝼蚁即便再大,也只是蝼蚁,覆手可灭!
踱步走进小酒馆,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真是好酒,这整个城里大小酒楼不计其数,最好的酒却藏在你这不起眼的小酒馆儿里。”
尊天言甩出一排仙石,随手将自己手心里从那锦衣华服青年身上顺过来的钱袋捏成粉碎。
寻了一张小桌,自顾自的坐下。
小店古朴,桌子也都是破破烂烂,没有多余的雕饰,四壁皆是土墙,更没有堂客,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掌柜在柜台前写写画画。
尊天言也不抬头,只高叫一声“上酒。”
也不知这老掌柜听没听到,只是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行动不便的老掌柜蹒跚而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坛。
那老掌柜轻轻将酒坛放置于桌面之上,居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老掌柜自顾自的取出两个酒杯放在桌面上,抬手拍碎酒坛泥封,斟了两杯酒,一杯拢在自己面前,一杯推到了尊天言面前。
尊天言定睛一看,这杯酒却是浑浊到不能再浑浊的浊酒,酒面上漂浮着一些渣子,也不知道是些什么,酒底也沉着一些絮状物。
老掌柜抬眸,老眼昏花,却是笑着道:“常人都说我这小店儿没有一点好酒,今日却终于来了一个懂酒之人,来陪我喝两杯?”
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
尊天言笑笑,笑声却是越来越大,直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理那些凡夫俗子作甚,心好酿的酒才能好,你以凶兽尸骨入酒,以无为之心精酿,这酒了不得啊。”
“那帮凡夫俗子只知饮酒作乐,哪知道酒乃意境,细细品味,才是人生真理,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酒有多好喝。”
“莫说天下无好酒,只因非为此间客。”
老掌柜眼中精光一闪,能欣赏的来他的酒,能明白他酿酒所用何物的人,这整个宝蟾界屈指可数,不过一手之数。
可这一手之数内绝对没有面前的这位老先生!
莫非……面前的这位老先生根本就不是宝蟾界之人。
老掌柜抬手欲问,尊天言却压下了他的手,笑了笑。
“今天我来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喝一杯酒,你莫问我是谁,我也不说你是谁。”
“萍水相逢之缘分,更显珍贵。”
“若是有缘,日后你定会知道我是谁,若是无缘,你我也不必相互挂念此番知己知之情。”
老掌柜心下了然,只不过是不想暴露身份的借口而已。
这老先生,绝非元涅!
既然隐藏境界,必定隐藏了身份,则必定有所图。
老掌柜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这宝蟾界有何值得一位诸天大帝以上的人物隐藏境界图谋的东西,就被尊天言按住了手臂。
“我所来此位面并非有所图谋,这宝蟾界的位面之胎也并非是我所图谋的东西。”
“你藏的如此之深,我若没有来到这墨羽城亲自见到你,也断然不会想到,小小的墨羽城,居然有位诸天神皇镇守。”
“这片大陆明面上的最强者是屠门大帝,也不过是大帝第三阶本初大帝而已,这小小的墨羽城,居然有个诸天神皇,倒也是趣事。”
老掌柜嘿然一声,挣脱尊天言的束缚,将拢在袖子里的浊酒端起来,对着尊天言点了点头,仰头一饮而尽。
尊天言也举杯一饮而尽,大呼痛快。
至午夜,小店烛影摇曳,酒坛散落一地,二人都未用法力化解酒力,却是在拼酒。
尊天言瞧了眼天色,本就黯淡无光的天空又凭空来了几道乌云,更显昏沉。
本就不是什么绝世好酒,对于他们两位,这点酒还不至于让他们神志不清,法力运转不到一刻,仅剩的一点酒意被驱散。
老掌柜见尊天言驱散酒意,下一瞬也从桌面上挣扎起来,一点酒意也无。
尊天言笑道:“你也是个酒徒,不过却与我不同,我是爱酒之人,你却是借酒消愁。”
“但无论怎么说,这场拼酒始终还是我赢了,我并非赢在酒量,而是赢在身体。”
“你身体里的暗疾,也有数千年了吧?”
老掌柜默然不语,像是不愿提起这件事,尊天言也当做没说过这句话,一笑了之。
尊天言起身,踱步到门外,瞅了眼墨羽城中心最高的那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