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水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他给组织发了电报,说任务失败,然后躺在床上,盯着月亮看。
在他的记忆里,小时候的月亮很亮,而上海这里的月亮总是灰蒙蒙的,好像上海这座城市给他的记忆,总是带着雾。这么多年,发生的一切都像在做一场梦,仿佛他下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小时候。他的家还在,父亲从田地里回来,光着膀子,散着热气,大口的喝着水。母亲在灶台前,端上一碗又一碗热腾腾的饭,邻居家的小青梅玲子窜到家里来蹭饭,两个羊角辫上绑着红绳,一晃一晃的。
可是现在啊,那些炊火啊、那些热气啊、那一晃一晃的儿时梦境啊,全都随着人埋到了深厚的黄土里面去了。
还有记忆里那个玲子……
沈清水心底哀恸,手臂的疼一遍遍的提醒着现实,他将身体砸进被子里,一腔愤恨无从发泄。
月亮依旧是那个月亮,可是人呢?
还是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