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圣潜到船底,抽出腰带,探出里面的机关,轻轻的凿开船舱底部。不多时便听得船舱里一片混乱。孙天圣悄悄的潜到船边,只见船夫们乱做一团,劫持了美妇人的头子衣衫不整的冲出来大声骂到
“都乱什么!还不快找东西堵上漏水的地方!”
众人纷纷拿起东西涌向船舱,堵洞的堵洞,舀水的舀水。孙天圣趁乱爬到船上,见甲板上无人,走向趴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无力回天,便想去寻找那个被劫持了的美妇人。刚走到舱口,舱门从里面打开,美妇人从里面夺门而出,见到孙天圣愣了一下,继而一把推开他,扑到甲板上男人身旁,扶尸痛哭。孙天圣被她一推,来不及反应就见那个劫持她的男人带着几个船夫凶神恶煞的也从船舱追了出来。孙天圣抽出腰带,朝着追出来的男人面门就是一鞭,男人不防被化身为鞭的腰带直击面门,瞬间脸上就开了酱油铺。孙天圣乘胜追击,接着甩出第二鞭。男人有了防备,向后一闪,怎奈身后几个船夫正堵在不大的舱口,一时间撞了个七荤八素。男人气急败坏的起身,招呼身后的众人就要围住孙天圣。却突然听到甲板上那妇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眼见得那妇人抱着自己官人的尸身,噗通一声跳进了江里。顾不上围攻孙天圣,男人扑过去,趴在船沿向下观望,除了湍急的江水,早已没有了那美妇人的踪影。回头气急败坏的看向孙天圣。孙天圣微微一笑,几步窜到船边,没有丝毫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
男人快速的又跑向孙天圣跳江的地方,提气也想跳的时候,被后面的船夫抱住腰身。就此一耽误,孙天圣也潜下水底,没有了踪影。船上的男人气的捡起刀斧在甲板上一顿乱砍,众船夫看着他发疯,无人敢靠前。
再说孙天圣一到水下就拼命向着美妇人落水的方向游去。没一会儿就见那妇人抱着她官人的尸首在不远处慢慢下沉。妇人似抱着必死的决心,不做任何挣扎,就这样静静的下沉,只有从她嘴里不断冒出的水泡才看出来,这个人还活着。
孙天圣急忙向她游去,到了近前一把拉住妇人的手臂想让她松开抱着的尸首。妇人一惊,睁开眼睛慌乱的去推孙天圣,同时口中呛入河水,双手无意识的乱舞。原本抱着的尸身脱离,径直向着河底沉去。妇人目眦欲裂,双手划水就要追赶。孙天圣这才明白,这妇人会水,只是一心求死才做出刚才那副举动。当下也不犹豫,游到妇人身后,一只手抓住她已经散开的发髻向上一提,一只手环住她的腋下。心里道了句“得罪”便拉着她向上浮去。妇人开始拼命的挣扎,孙天圣不得不几次停下来调整抓她的姿势。如此折腾了许久,终于从水里浮到河面。孙天圣大口喘气,顾不得查看怀里的妇人先四下观瞧,怕那伙贼人的船还未走远。谁知一看之下又是一惊,他们分明已经离开了刚才的水域。眼前两岸已经有了人家,而他们距岸边不过百米的距离。这时候岸边洗衣服的农妇也已经发现了水中的他们,大呼小叫的叫来村里人,合力把他们从河里捞上了岸。
上岸后孙天圣顾不上道谢,先看向美妇人,后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孙天圣急得压住她的胸口,开始为她做心肺复苏抢救,按了几下,妇人猛的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河水,恢复了呼吸。可是眼睛却依然死死的闭着。
围观的村民拿来了被单披在两人身上。最先发现他们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对孙天圣说
“我看你娘子这是呛了水受到惊吓,这个时候需要好好的静养,不嫌弃的话,先到我家安顿吧。”
孙天圣这时候才来得及思考。之前船上看到的以及面前这群村民,分明不是现代的装束。难道自己这是又穿越了?
看着地上虚弱的美妇人,顾不上再多想,抱拳向着说话的老妇人恭敬的说道
“那就有劳大娘了。”
老妇人摆了摆手,招呼村民找来一个破旧的门板,把美妇人抬到门板上,接着招呼孙天圣一声,一齐回到了自己家中。
待一切安排妥当,孙天圣换了一身村民拿来的干净衣裳,捧着老妇人熬好的一碗热汤慢慢送入口中的时候,也打听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救了他们的大娘夫家姓杨,丈夫原本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去年刚刚过世,老夫妻一生教书育人,并没有自己的子嗣。杨老先生过世后,村里人感念他生前的付出,对杨大娘照顾的无微不至。杨大娘娘家原本也是大户,所以虽然上了年纪,但见识和气度绝非一般乡村野妇能比。于是孙天圣也从杨大娘口中得知了如今是唐朝太宗年间,杨家村坐落在江州镇,聚此一百里有座金山,山下就是长江入海口。而他们浮起来的那条河,就是一条分支,养活着小镇小村里的居民们。
孙天圣抱着碗陷入沉思,自己这几次三番掉进河里,每次出来的地点都不同,难不成自己还是要跳一次河才能回去?好在之前有过梦回花果山及沙漠遇悟空的奇遇。所以面对眼前的情形倒是不至于慌乱。
杨大娘见他不出声,开口问到
“老婆子我也算阅人无数,小哥儿你气宇轩昂,那位娘子虽未清醒但也能看出绝非一般人家的家眷,不知道你们二位这是……”
孙天圣见老人家问,只得即兴发挥胡编乱造的本事,告诉杨大娘,他与那美妇人是兄妹,二人家道中落去京城投奔亲戚,谁知遇到贼人,被逼无奈双双跳河逃生,怎奈妹子水性不好,又受了惊吓,不知怎么就顺河漂流到了这里。
杨大娘闻言唏嘘了几声,又咒骂了几句拦劫兄妹俩的贼人。安慰了孙天圣一句便起身为他们准备饭菜去了。
杨大娘走后,孙天圣来到旁边安置美妇人的卧室,开门便见她闭着的眼睛眼皮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也跟着抖动。孙天圣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对着她说
“既然醒了就起来说几句吧,刚才我与大娘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你有什么打算?”
美妇人紧闭的双眼流出眼泪,泪水顺着眼角滴落枕边,不一会儿枕头便洇湿了一片。
孙天圣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怜悯的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的活着才能有机会为你官人报仇雪恨。”
话一出口,美妇人的眼睛蓦的睁开,转头看向孙天圣,眼神凌厉的像是要直探他的心底。孙天圣知道她是不信任自己,也不出声,就这样神色自若的让她盯着。
片刻,美妇人开口
“你与那贼艄们不是一伙的。”
孙天圣无语,心里道“大姐,你才知道啊!”嘴上却老老实实的答复
“当然不是,不然我干嘛舍命救你!”
美妇人又盯着孙天圣接着问到
“那你如何会在船上?”
孙天圣想“这还是不信我啊!”于是回答
“我要说我是在那里落水,原本是想向船上的人求救的,你信吗?”
美妇人点头
“我信,你身上的气息与那些贼艄不同,你是好人。”
孙天圣腹诽“信你还问东问西的?”美妇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恩公心里在骂自己,接着说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其实如果你不救我,我可能还要更加感谢你。”
孙天圣气的够呛,“你家这道谢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合着我救你还救错了。”心里想着,脸上就不自觉的带出一丝不满。美妇人见状,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孙天圣本欲伸手扶她,又突然想起这是在唐朝,虽无男女大防,但对着眼前这位还是注意点好。于是缩回手坐回到小凳上。
美妇人坐起身,微微向着孙天圣半鞠了一下上身,继续开口
“刚才您与大娘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小女夫家姓陈,闺字温娇。再次谢兄长救命之恩!”
孙天圣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只听到她说夫家姓陈,结合之前的遭遇,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脑海。试探的问到
“你娘家姓殷?你官人就是被你抛绣球砸中的陈光蕊?”
看着殷温娇惊诧的表情,孙天圣已经不需要她给出答案了,不禁扶额暗骂
“我特么原来是唐僧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