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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荷包鼓,心不慌

看到殷温娇怀疑的目光,孙天圣苦笑了一下解释说

“实不相瞒,当年你抛绣球的时候,我也在凑热闹,后来你和陈兄成就良缘,在百姓中也被传为一段佳话。原本就看着你面善,刚才你一提,我便想起来了。”

殷温娇毕竟只是一个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孙天圣真真假假的这么一说,便也释然,不再对他有所戒备。只是想起自己天降横祸的官人以及自己以后的命运,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孙天圣最见不得女人落泪,当下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对她说

“既然我对外说了你是我妹子,那么我就保证会尽一个做兄长的责任。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在做打算。”

殷温娇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对孙天圣的话置若罔闻,只一个劲默默的落泪。孙天圣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把门关好,留她一个人冷静冷静。

走出门来,杨大娘正好又端了一碗汤药送了过来。说是驱寒压惊的方子。孙天圣想想此时殷温娇应该已经有了身孕,不敢给她乱吃药,便和杨大娘打听哪里有郎中,最好请过来给自己妹子好好看看。杨大娘闻言带着孙天圣去郎中家请人。待到二人带着郎中回来的时候,推开殷温娇休息的卧室门,打头走进去的杨大娘“阿弥陀佛”的一声惊呼,让跟在后面的孙天圣暗叫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果然见房梁上悬着一人,赫然就是殷温娇。急忙抱住她的双腿把她从梁上放下来,伸手探向她的鼻孔,发觉还有气息。身后的郎中挤过来,探手搭脉,又扒着眼皮看了一下。心有余悸的说

“好在回来的及时,这位姑娘只是勒晕了过去,性命并无大碍。”

杨大娘吓得连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走出去到自家神龛前给供奉的观音菩萨上香去了。

孙天圣担心的看着奄奄一息的殷温娇,知道她若一心求死,那以后是防不胜防,必须得让她重新燃起求生的Y望。于是对着郎中说到

“劳烦先生帮我妹子细细查看一下。”

郎中点头,再次搭上殷温娇的手腕,专心把脉。过了又一会儿,郎中的脸色开始变的奇怪,抬眼看了一眼孙天圣欲言又止。

孙天圣知道他通过脉象已经看出殷温娇有孕,也不啰嗦,直接对郎中说到

“先生,家妹脉象有何不妥?”

郎中收回手,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天圣,试探的问到

“令妹可曾婚配?”

孙天圣马上回答

“已经婚配,只是我那妹夫遭贼人迫害,已经不在人世了。”

郎中轻舒一口气,了然的说到

“怪不得,令妹脉象不稳,心中抑郁,导致气血瘀滞,中医讲:怒伤肝、思伤脾、忧悲伤肺,惊恐伤肾。令妹这是占全了。唉!”

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而且最要紧的是,令妹已经有孕三月有余,如果不能好好调养,疏解心情,对胎儿和令妹都极其不利。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啊。”

孙天圣其实只是想从大夫口中说出殷温娇有孕,却万万想不到还会有这么多麻烦。急忙和郎中说到

“先生您也知道我那妹夫已经不在,这个孩子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有劳您救救我这苦命的妹子吧。”

郎中捋着下巴上几绺山羊胡,思索片刻,起身走到桌边,掏出纸笔刷刷写了起来。孙天圣知道他在开药方,不敢惊扰,静静的立在一边。此时躺着的殷温娇长出一口浊气,悠悠转醒。孙天圣急忙奔到榻前,轻轻的探了下她的额头,对上她缓缓睁开的眼睛开口道

“傻妹子,为何这么想不开?差点就酿成大错啊!”

殷温娇未开口先落泪,虚弱的对着孙天圣说

“兄长为何要救我?官人惨死,娇娘又被那贼人……除了一死,娇娘别无他路了。”

孙天圣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老郎中,见他正提笔疾书,似乎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急忙低声对殷温娇说到

“此事从今以后不可再提,与你名节不利,况且刚才先生为你把脉,查出你已经有孕在身,以后断不可再有轻生的念头。就是为了逝去的陈兄,也要把这个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养育成人。”

“什么?”

殷温娇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小腹,这个消息让她又喜又悲。喜的是可以为陈家留下一丝血脉,悲的是官人已经永远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这时候郎中也写完了药方,走过来又给她把了一下脉,正色对殷温娇说道

“姑娘气血瘀滞,忧郁成疾,不利于胎儿成长,小老儿已经为你开了一副药方。但再好的药也不上姑娘自己能放下心结,调整状态。”

说完把药方递给孙天圣,要他随自己回去抓药,并告知怎么煎熬,怎么服药。

孙天圣千恩万谢的接过药方,却突然面露难色,只因突然想起自己一清二白的就穿了过来,身无分文。

殷温娇看出他的窘态,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碧玉簪子,轻声叫孙天圣过去

“兄长把这支簪子拿去当掉吧。”

孙天圣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接过簪子点头示意了一下,对殷温娇说

“非常时期,只能委屈你了。我现在就跟先生回去给你抓药。记住,为了孩子也万不可在做傻事了。”

殷温娇点头,双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身体里一个小生命的诞生,心里突然就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孙天圣知道她应该是想开了,但还是不放心的临出门前交待了杨大娘过来陪着她。便随郎中回去抓药。

问清郎中村里并无当铺,需得到五里外的镇上才能当掉手中的簪子。当下和郎中赊了账,取药回去交给杨大娘煎熬,自己出发去往镇上当当。

五里路轻轻松松的走了不到十分钟,孙天圣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似乎比以前好了太多。再联想从水帘洞出来的时候自己那惊天一跃,越发感觉丹田处仿佛有了用之不竭的底气。想着办完正事回去一定要好好的研究研究。

镇上只有一家当铺,进得门来,五尺高的柜台立马给人一种压迫感。所谓“柜高人低不见脸,居高临下好压价”。考古专业出身的孙天圣当然明白个中门道,于是调整好心态,对着柜里喊到

“掌柜的在吗?我要当当。”

一个尖嘴猴腮山羊胡的掌柜在里面探出身来,不冷不热的说到

“当什么?”

孙天圣从怀里掏出簪子,递到柜上,掌柜待他放好收手,才从柜台上拿起簪子仔细观瞧。这叫“玉不过手”,讲的是万一在两人传递的时候失手打碎了玉器,责任难以划分。除去玉器,其他易碎的古玩、瓷器等也讲究“不过手”。这是行里的规矩。

掌柜先是看了一眼玉簪,心里暗惊却不动声色。抬头又看了一眼孙天圣,见他气宇轩昂,不似贼盗之人。当下放下心来,轻飘飘的说

“这东西成色还算看的过眼,不知道客官想当多少?”

孙天圣虽是考古专业,却对古代的银钱丝毫没有概念,只记得电视剧里动不动就几百上千的银两。只好硬着头皮回复到

“那就当个八百一千的吧。”

大柜面露不快,却没有放开手里的玉簪,只是不屑的说

“哪里来的狂浪小儿,信口开河!”

孙天圣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

“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掌柜的你既然要我说,那我万没有往下说价的道理。”

掌柜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行家了,看了看手里的玉簪,随口说到

“50两,多一分没有!”

孙天圣伸手

“那你还是还给我吧,我不当了。”

从掌柜的神色就能看出来这玉簪绝非俗物,况且殷温娇一个丞相的女儿,新任知府的夫人,拿出手的肯定不会是只值50两的地摊货。

掌柜见他伸手,暗夹威胁的又说到

“方圆百里只有我一家当铺,客官要是有急用,可不要意气用事。”

孙天圣依旧伸着手

“这就不用掌柜的操心了,这玉簪要真被我当了50两才是意气用事,掌柜还是还给我吧。”

孙天圣心想,我一个21世纪精英还能让你一个老古董忽悠了?开玩笑,欲擒故纵是小爷我玩剩下的。

掌柜也是一脸的纠结,这玉簪的来历虽然看不出来,但无论是玉质还是做工,绝对不是民间之物。可是又不舍得出高价,只好换了个策略开口,为了套近乎,连称呼都变了。

“小哥儿别恼啊。这样,这物件你是准备死当还是活当?如果死当,我肯定是要给你把价格提上一提的。”

孙天圣考虑了一下。第一,自己在这边身无长物,也没有赚钱的来源,还不知道要待多久才能回去,甚至回不回得去还两说。想赎回来恐怕不那么现实。第二,殷温娇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这么一支玉簪恐怕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想到这里便对掌柜说

“那就死当吧,你最好想好了再报价,不然就还给我。”

掌柜听他说死当,心中一喜也不再压价,开口说

“一百两,不能再多了。”

说完小心的看着孙天圣的脸色,其实这玉簪少说也价值千两,只不过职业习惯外加贪财本色,让他出口还是把价格压到最低。孙天圣冷笑一声,双手攀上柜台,支撑起身子平视着掌柜,接着换一手支撑,一手伸到他面前,开口说到

“还给我!”

掌柜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一躲,紧握着玉簪慌张的开口

“200两,不能再多了。”

孙天圣姿势不变,依然伸手说到

“还给我!”

“250两!”

掌柜不死心的再次开口。

“你才250,你全家都是250,还给我!”

孙天圣被他气的骂道。掌柜的一下子泄了气,咬着后槽牙带着哭腔说

“你自己说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倒是也说个价啊!”

“八百两!”

掌柜真的快哭了,遇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一点办法也没有,又舍不得到手的玉簪。只得再次咬牙还价

“500两!”

“900两!”

孙天圣从柜台上跳下来,老神在在的开口。掌柜的欲哭无泪,这是哪座庙里的大神跑出来拿自己当礼拜天过呢。狠下心最后报价

“600两!”

“成交!”

孙天圣痛快的接话,掌柜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早知道再坚持坚持,500两应该是可以拿下的。只是此时说什么也为时已晚。只得拿着玉簪开始唱当。身后负责记账的伙计早就看呆了,从业至今第一次看到自家掌柜的吃瘪,不由得对孙天圣心生佩服。掌柜的欲哭无泪的开口

“青山籽玉……唉,玉簪一支当600两,死当!”

竟是连唱当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让伙计入档拿银子,想尽快打发了这尊大神,省的看到他心烦。

由于唐朝还没有银票,寻常人家甚至连银子都少用。故而孙天圣要掌柜除银子外,给自己换了10贯铜钱方便使用。又敲诈了掌柜的一个钱褡裢。但是孙天圣还是低估了10贯铜钱的重量,最后只得又被抠门儿的掌柜扣了十文钱,换了两个钱褡裢。一个装银子,一个装铜钱。

出得当铺,孙天圣瞬间觉得自己底气十足,看什么都顺眼起来。在镇上买了好多米、面、肉、油,还给杨大娘扯了一块上好的布料。雇了一辆牛车晃悠悠的朝着杨家村返去。

躺在牛车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摸着腰里的荷包,孙天圣心里彻底感受到了

“荷包鼓,心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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