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连窗户都震得发颤。
“那天,那天我也就是随口说了几句。”
陈玉观问:“随口说了几句,说的什么?”
道门刺战战兢兢:“我说那,那个无心岛上的淤泥池,那里面的水或许对筑基有所帮助。”
陈玉观:“你看你就坑吧,孩子,那种瞎话也能说的,让我怎么说你们俩好呢,哎!”
陈玉观长长的叹了口气,偷瞄了海望天一眼,把头转了过去。
道门狠见状,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因为他生怕海望天在气头上,会一时忍不住,拿他自己儿子下手,到那时候自己管还是不管,都不好收拾了。
于是他赶紧打圆场说:“域主,小刺儿该死,小刺儿他无知,相信他只是随口一说,他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他也应该就是小孩心性,多了几句嘴,你别怪他,莫要放在心上,只是
没想到,小诺儿他,他竟真的这么容易相信,这么容易就去了,哎…”
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敢再说下去。
海望天鼻子重重啍了一声:“你们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
“你们说他是少年心性,就是少年心性?当我就信?我看未必吧,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俩家伙本就是联合起
来,存心哄他前去的,当我不知道,他们俩平时戏耍过海诺的时候,还少吗?哼!”
“哎哟!域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道门狠不卑不坑。
“咋滴,难道我说的不对?”海望天双目一扫,威凌尽现。
“下次让我见到,非扒了他的皮。”
陈、道二人默不作声,尴尬的坐着。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多说多错,怕引起他更大的怒火,所以只有保持沉默的为好。
海望天见两人如此反应,倒不好再发作,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
陈玉观指着他们俩:“你看你们俩干的好事,把域主给急的。都气成什么样啦!还不赶紧给他道歉?”
陈三三:“叔父,对不起!”
道门刺:“域主,都是小子不好,要罚你就罚我吧,我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你担的起吗?”海望天怒目圆睁。“哼!”
“好啦好啦!都是小孩而已,这没皮没影的事。”
陈玉观:“道门主,你就少说两句吧。”
气氛一时显得极为尴尬。
沉默了良久。
道门狠咳了一声,说:
“那个,域主,你说句话吧,你看两个孩子错也认了,事儿也弄明白了,你总不能真的为难他们俩个孩子吧。
没事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他这语气看似还是那么平和,实则是以退为进,暗含机锋,表面上是希望域主就此把此事揭盖过去。
但另一层是如果海望天真打算找俩个孩子的麻烦的话,那他就不能不管了。
他这其实就是借坡下驴,有些护犊子的意思在里面。
“找两个孩子的麻烦?你们把我海望天当什么人了,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
再说,仅仅听说一个玩笑,那玩意就当真前去送死,这样的人,死了活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打算真怪谁的意思。”
“这就好了嘛,大家说明白就行了。”
陈玉观:“呃,海兄…”
欲言又止,想了想,终是放弃,因为他发现自己实在无话可说,又不知道怎么措词。
说嘛,有点假惺惺,且又苍白无力,实在又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不说一两句,感觉又真的有点过意不去的样子。
一时真是左右为题,如坐针毡。
海望天一挥手:“我懂你的意思。”
“那域主的意思是,你已经想到什么好办法啦?”
道门狠又赶紧追问了一句。
“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去了那里的人,个个九死一生,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这孩子,已经三天过去了,说的好听得,没见着尸体,还有点希望。
说的不好听,难听点,只怕已经尸骨无存了吧,在那种地方,如果还活着,那也是奇迹,没活,哎!自求多福吧。”
“哎哟域主,海少爷福大命大,一定会活着平安归来的。”
海望天一阵苦笑:“但愿吧。”
话锋一转:“你们走吧。”
说完,拂衣甩袖,率先离去。
留下陈、道二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领着两个孩子,默默退出。
四人刚走,阁楼里,夫人方玲赶紧走了出来:“升天,如何?”
“弄明白了,就是一句玩笑,只怪我家孩子太蠢呀。”
“师兄,诺儿要是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说完,方玲的眼泪又上来了。
“哭哭哭,你们女人就知道哭。”海望天最见不得方玲的哭腔,原本的心情本来就够烦躁的了,这还真是烦上添烦呐!
“那你说怎么办嘛?”方玲赶紧压制住了哭腔。
她也知道师兄此时的心情不太好。
“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无心岛。”海望天扎着衣袖,不露声色的说:“去帮我把那无业剑拿过来。”
“咋?你真打算要去那里冒险,你不是说去那里的人九死一生的吗?我不准你去。”
“咋?夫人,想孩子的是你,哭孩子的是你,现在拦我的,还是你,你到底想闹哪出?”
“我是怕刚失去孩子,又失去丈夫的。”方玲的眼泪止不住扑籁籁的落下来。
“哭啥哭,你咋那么多眼泪呢,哭多了,小心伤了身子。”海望天温柔的责备了几句。
“这不是还没见着尸首嘛,你慌什么慌?在没见到真人之前,一切都还有希望不是,既然还有希望,那就去示无法定论,只要无法定论的事,你干嘛哭的跟什么似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也不想你去那里冒险呀。”
“我是孩子他爹,我的孩子不见了,我不去找,你让我坐在家里,说的过去吗?再说了,好歹我也是统领一方神域的域主啊,手底下统领着数百万民众的。
平时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都是他们的表率,这些人,可都盯着我呢,我的人设是什么,为命请命,爱民如子。
我不去能行吗?因此,别说是自家的孩子,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见了,我也得要帮着去找。”
一席话,把方玲说的哑口无言。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夫人,有些事做得,有些事做不得,而有些事都非做不可。”
“好吧,我不拦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也要去。”
“又在胡闹。”
“什么是胡闹,师哥,当年你追求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生不能同时,死愿能同穴。”
“这,”海望天沉吟着:“这是两码事好吧。”
“什么两码事,都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了,我知道你这次去,就没再打算回来的。
那既然是这样了,如果你和孩子都不在这里的话,那还留我在这世上独活,有什么意思。”
海望天沉思了良久:“那好吧,我从了你。”
方玲大喜过望。
“要是那混蛋玩意真的不在了,我想我们一家子活着也没多大意思。要死就一起死吧。
这次我去,也原本是没打算,再活着回来的。”
方玲:“那里真的那么危险?”
“废话,你看那么多年,这么多高手,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吗?既使回来的那个,都成了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玲哽咽的说:“好吧。谢谢师兄。就这么说定了,咱俩一起去寻孩子吧。”
“哎呀,谢什么,这说的哪跟哪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方玲眼角闪过一抹难得的笑容,冲屋外喊:“海藻,海藻!”
“在,夫人。”随着话声,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样子极为精致,还连带着有点奶声奶气。
“去书房里帮把老爷的剑拿来。”
“是。”
小丫头很快过去,马上风风火火的就回来了。
动作之麻利,无以复加。
方玲笑着说道:“我们家海藻做事,就是快。”
海藻不急不忙的说:“谢谢夫人夸奖。”
海望天也含笑望着她:“以那小混蛋的脾气,也只有她才能合得了他的胃口,也只有她才受得了他呀,
你看除了她,现在府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其他的人都跑光了。”
海藻一本正经的说:“不准你们这么说少爷,少爷可是好人,等他以后长大了,懂事了,少爷一定会改过变好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