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阳高照,天已大亮,林璟韵意犹未尽地醒来,却发现已经没有爸爸妈妈温和的脸,也没有人叫自己穿衣吃饭了,她不禁心中泛起一阵算出,泪也接连涌了出来,在现代的生活已遥不可及,更没办法再找到回去的路,如今能活下去,已经是万幸了吧…
“姑娘?”门外赵婆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林璟韵听到叫声,连忙低头找卫生纸,却发现根本没有,于是生生拿手擦掉眼泪,颤抖着声音答了一声“嗯”
“醒了吗?”赵婆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嗯…”林璟韵抑下自己的哭腔,憋出了一声回答。
“姑娘怎么…”赵婆察觉出林璟韵的不对劲,意识到可能是思念父母了,便忙道“姑娘,人死了活不过来,我看姑娘你事事小心,也是个良善性子,父母一定是好人,在天上看着姑娘坚强的活着,该为姑娘高兴才是。”
林璟韵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模样温和,语气充满担心,想着赵婆这几天给自己的温暖,便再也抑制不住,抱着赵婆痛哭起来“…赵…赵婆,您也是个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可这时间为何如此不公?为什么?”
赵婆看着痛苦的林璟韵,心疼不已“我小时候也是失了父母的,又被歹人抓走,卖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大少爷的母亲看我小,又可怜,便几经周折把我买了下来,于是我便跟着夫人来了这里,本以为夫人生了大少爷便可以安定了,谁知夫人却…算了,这都是旧事了,馥郁姑娘,我这婆子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活了这半辈子才晓得人这一生都是看自己有什么,失去的没了就没了,许是缘分不到,抓住现在有的要紧…”
林璟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这个坎,点了点头便跟着赵婆梳洗后见了夫人。
依旧是那位妇人,穿着淡蓝色的袄裙,端着茶,对她说到道“你昨日来,是来向我请示的,我看你现在已经安定下来,那便给我看看你学的规矩,来人,把沏茶工具拿来,让馥郁给我沏一杯茶。”
林璟韵心下一慌,自己在现代可没沏过什么茶啊,平时用温水冲冲就直接喝了,哪来那么多讲究…她迟疑地迈了步子,愈发慌了,赵婆却揪揪她衣角,用口型示意她安心,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拿着茶杯倒了茶,见周围小丫头一脸惊讶,她也不知如何做,只好学着古装剧里的人,扑通一声跪下“还请夫人见谅,奴婢出身卑劣,没怎么沏过茶,想着这几天来学,却没赶上。”
夫人笑了把玩着手里的玉镯,缓缓道“无妨,快起身,赵婆,这丫头不如交给我,我来教她沏茶,如何?”
赵婆却急了“这丫头有些笨,实在是不敢麻烦夫人,奴婢可以教她,待她学会之后再来给您沏茶。”
看那夫人依旧满面春风,像是在盘算什么,十分得意,林璟韵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赵婆看实在没有合适的借口推脱只好小心翼翼地说“老奴告退。”担心的看了林璟韵一眼,便退出去了。
“其余人也都退下,彩云,你留下来教她。”那夫人命令这屋里的人,只留了她的大丫鬟,林璟韵想,这便是心腹了。
正想着,彩云便向林璟韵走来,开始给林璟韵师范沏茶的知识和能力。
夫人开始说“我看你没什么背景身世也平凡,想来过去也受了不少苦,郇府虽不会让你富贵余生,但是对我忠心耿耿,也定不会亏待了你。”夫人顿了顿,“郇府的老爷郇岷,就是我夫君,在朝中做了个正五品的官职,随时无法与那一品二品官员相比,但也是个不低的职,我从庄家嫁来好几年了,想管好这个家的心也是真的,你在大少爷身边做丫头,需事事谨慎,大少爷性格不好,天资也不高,平日行踪不定的也不给我这个主母知会一声,你要多多向我说起他,以后若是被强迫了,也不会不抬你的身份,你可愿意?”夫人忽然看了过来,目光中带了试探与几分威胁,一对秀眉微挑着,盯着林璟韵。
听她话中的意思…好像是让我当个卧底之类的?古代人说话弯弯绕绕真是难懂,还说抬身份?算了吧,自由婚姻,女权主义虽然古代没有,但我也想继续我二十一世纪的伟大精神啊…林璟韵边听边想,看到了夫人威胁的眼光以及她急切的问“你想好了吗?”
这个庄氏一句接一句,真是机关炮,林璟韵倔劲上来了,却不敢明说对着干的话,只好极不情愿的先应了下来,说“谨记夫人教诲。”
夫人似乎松了口气“茶学的可以了,回去几点多加练习,我说的不要忘了,只是这茶道外的事…”
“奴婢自是不会乱说”林璟韵也不是没心眼的傻白甜,关键时刻就要投其所好,哪怕先答应着。
“学的不错,下去吧,这银子是赏你的,日后听话乖巧,更是不会少”那夫人唤了一声彩云,刚刚的丫头便将一个布包塞进了林璟韵的手里。林璟韵道了谢,快步走出屋子,才自言自语道这算什么?施舍?古代人说话真是…庆幸这铜板或许还有的用处。
“也不知那丫头到底有几分本事,吩咐阿忠看着她。”庄氏说到
“是”彩云回答。
走出了屋子,林璟韵长舒了一口气。回神一想,郇墨泽,既是郇岷之子…那就是那个首辅郇墨泽无疑了…这个庄氏要联合自己去对付那个未来首辅,自己夹在中间本就是个问题,偏偏这个郇墨泽不读书也不进学,如何入仕都成问题,那我是站在夫人这一边还是郇墨泽这一边呢?再说郇墨泽现在也没什么好监视的,而且见多了万一真成了什么姨娘…想想都吓人,还是不要了吧。
经历一番纠结,林璟韵决定一边在冷冷的历史车辙中当个小丫头,一边找到会去现代的奇迹,毕竟自己不属于这里。
想着想着,边走到郇墨泽院里,看着这里连个母苍蝇都没有,怪不得夫人对姨娘的事十拿九稳呢…不过这也太可怕了吧。
“馥郁!你可来了,那夫人有没有怎么样你”赵婆看她回来了,急急忙忙停下手里的活,关切地问候。
“没有,夫人只是教了我些沏茶的技巧,还赏了些银子…”林璟韵对她十分依赖,却不敢多说,只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真的吗?”赵婆虽然心善,但却是个精明人,这种事上还是瞒不过她的。
“又说了我几句不好听的,顺便介绍了郇府的大概”林璟韵还是瞒,安慰自己天机不可泄露…
“夫人当真只给你说了这些?”赵婆难以相信庄氏没有别的目的。
“夫人说话弯弯绕绕,再有我也听不懂了…”林璟韵心中充满歉意,不禁再次低下了头,却被赵婆误会成听不懂而愧疚,忙安慰道“无妨,你做好自己便是。”便又开始教林璟韵一些基本礼仪,她暗暗松了口气。
“我们做下人的,走路不必那么讲究,只求平稳即可,但在主子面前要低头;讲话的时候也不要一口气说太多,意思够就行,尤其是在老爷夫人面前,可千万不要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婆专心教林璟韵规矩,如何走,如何坐,如何端盘子,如何呈东西…林璟韵听着这许许多多,渐渐的跑神了,看着这院子里的杨树…以前老家的树,也是这般直…不禁又红了眼眶。
……
“奴婢见过大少爷”
赵婆看到请安回来的郇墨泽,行礼道。
林璟韵却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盯着那杨树回忆,咬着唇,心中又一阵难受,直到听到赵婆小心提醒她,她才稍微回过神来,扭头看到一个少年,眉宇间十分冷漠,墨黑的眼睛打量着她,四目相对,林璟韵一慌,脱口而出“sorry,我…这…见过大少爷!”
郇墨泽显然愣了一下,皱眉,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便问“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十分好听,语气有些生硬却挡不住天生磁性的嗓音。
林璟韵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这个习惯,吓的脑子声音一颤,赶紧说“没什么,口…口头禅而已,望大少爷见谅。”心中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再回过神时,少年已经走入了书房,只留下赵婆无奈地说“馥郁啊,你可要好好学学规矩,下不为例了”
林璟韵还沉醉在刚刚郇墨泽那一瞥中,心中感慨万千“未来首辅,长成这个迷倒众生的样子,搁现代不得一炮而红。”又好笑的想到郇家大少爷不可能误打误撞来到现代的,就含糊的笑了笑,继续学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