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璟韵跟着赵婆学了许多规矩后,又帮着赵婆做了些小活,忙到中午才有空吃饭,一边抱怨古代规矩多,一边又好奇这几百年前的生活风格。
吃饭的地方是在小厨房,主子吃完饭,奴婢们才能吃,林璟韵便跟着赵婆还有郇墨泽院中为数不多的小厮一同吃了饭才有空闲下来想一想自己该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郇府呆下去,正在院中蹲着想怎样巧妙的保持中立时,一个小厮拍了拍自己,说“少爷在书房找你问话”便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走了。
林璟韵纳闷她身上是有什么吗?为什么那小厮表情如此奇怪,便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框,中规中矩的行礼“见过大少爷”
“馥郁是吧,我让你走,钱和性命不用担心。”郇墨泽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蓝皮的线缝兵书,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屋内的光有些暗,林璟韵看着眼前这位可能就是未来首辅的人,生出了一身冷汗。
“我…奴婢不明白”莫非这个大少爷已经知道夫人让她监视他了吗?正紧张着,郇墨泽突然起身,带起了一大片阴影,走到林璟韵面前“我要让一个丫头消失,十分简单。”郇墨泽墨黑的眼睛盯着她,带有威胁的意味。
林璟韵心一横,脱口而出“为什么要逼死我,我可对你们这些宅斗的事情不感兴趣,已经决定了保持中立,中立懂吗?怎么都来找我?我没爸没妈好欺负吗?”林璟韵越说越伤心,眼泪一下掉了下来,开始小声地啜泣。
郇墨泽见她哭,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沉默一会,缓缓道:“说的真快,我还什么没问,自己全招了,所以说是郇夫人叫你来监视我,还给你了赏赐和承诺对吗?”
林璟韵愣了愣,他怎么全猜到了…有些心虚道“嗯…但是我保存中立,不想惹事生非,你还是别逼死我了”
郇墨泽顿觉有些好笑,思考了一会,却问她“那她若是向你问起我呢?”
“就说我不清楚”
“笨”
“嗯?”林璟韵不想哭了,怎么还没说几句话这人就说自己笨,明明在现代学习很不错的啊,这个郇大少爷也太难缠了。
“你若这样说,她会认定你背叛了她,然后除掉你,岂不简单?”
林璟韵傻眼了,怎么古代人心思这么重,太闲了吧…“那怎么办,实话实说你让我消失,说不知道的话夫人让我消失,横竖都是死,我现在自尽算了。”说着作势要往墙上撞。
“哎!”郇墨泽慌忙拦住她“你干嘛?”心中一阵紧张,手不自觉按林璟韵紧了些。
林璟韵看着他紧张心中好笑,自己只是逗着玩,他却当真了,于是笑到“你紧张我?我逗你玩呢”自己在现代死过一次,到了古代“复活”是真的很惜命了,怎会自杀?
郇墨泽再次恢复自己冷冷的表情,看着她,“我只是想让你出去解决,别扰了我的书房”
林璟韵看着他这么大个子却还在逞强,不禁感到好笑,渐渐开始用现代的相处方式跟郇墨泽相处。
郇墨泽不在理会她,只是说了一句“不分尊卑”便重新坐回书桌前。
“好了好了对不起,是我没尊卑,郇大少爷,但是夫人问我我到底怎么说啊”林璟韵回归正题,问道。
“她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但是要笼统的说,明白?”郇墨泽耐着性子解释。
“笼统…”林璟韵有些不明白“软抵抗?”
“嗯,比如说你告诉她我出去了,但是不知道去哪,也不清楚带了什么”郇墨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闲心,给一个丫鬟说这么多,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也很少去跟人说这么多了,自从多年前那个变故之后。
“那好,就这些了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林璟韵一个头两个大,一个现代人来做这个,真的很烧脑。
“记住我说的话,下去吧”郇墨泽有些惊讶自己想起了那场变故后还能跟人这么和缓,是因为那件事实在是过去太久了吗?
“好”林璟韵行了礼,出了屋子。完全没注意到被行了儿童礼而慢脸黑线的郇大少爷。
突然门口又探进一个头,对着郇墨泽。
“加油”
是林璟韵了,她回来给郇墨泽打打气,因为想到郇大少爷将来那么辛苦,忍不住给他鼓鼓劲。
郇墨泽看到林璟韵像小兔子一样探出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对着自己笑,有些慌神,看着她灵气逼人的脸,嘴角扬起一个不经意的弧度。
林璟韵再回到屋里后,把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又想了一遍,发现自己说漏嘴的不止一点点,再这样下去会引人生疑,虽然这类事一般人想不到,但郇墨泽那么聪明,若是知道这些,还不真的逼死自己…
正发愣着,赵婆进来了,对林璟韵说“馥郁,再过几日就是府中老爷的生辰了,夫人想趁着这次生辰去一次寺庙,为老爷祈福,随便为郇辽今年的科举求个签,你想不想出去转转?”
“老爷…是郇岷吗?那郇辽是谁啊?”林璟韵心中疑惑多多,恨不能将这郇府百度一下,前提是有手机有网络。
“你这丫头,说话也太随便了,哪有直呼老爷姓名的?郇岷是老爷,不然还有谁,郇家上代是单传,到了郇岷手中,至于那郇辽则是夫人的儿子,夫人还有个小女儿,叫郇琳,过几天就能见着了,简直跟夫人一模一样,像极了。”赵婆解释着,将一包东西放了下来。
“那是什么?”林璟韵看着那个纸包。
“没什么,就是一包花生糕方才我去给大少爷送东西,大少爷身边的小厮给的,快来尝尝。”
林璟韵鬼使神差地想起郇墨泽要让一个丫头消失很简单那句话,突然对着赵婆脱口而出“别!”
赵婆一脸不解“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林璟韵飞快动脑,找了个理由“这…干净吗?”便接过来闻闻,却又一个“不小心”,将糕点滑到了地上“赵婆…这可怎么办?”
赵婆摇了摇头说“没办法,算了,收拾一下吧”便出去拿扫把了,留下林璟韵一个人独自在屋里发呆。
后来赵婆收拾好了之后,林璟韵便对赵婆更愧疚了,想了想之前夫人赏的那一两银子,盘算着买点点补偿一下自己的“过失”。
一路嘟嘟囔囔到了大门口,突然又想起赵婆说的奴婢不可以随意出府,必须要有主子的允许,才恨起自己越来越不中用的脑子,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郇墨泽的书房门口。
转来转去正考虑着要不要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声音“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有什么话进来说”
林璟韵被那严肃的声音说的头皮发麻,进了屋,一脸心虚地看着郇墨泽
“你怎么了?”郇墨泽问她。
“就…想出去买点东西”刚刚还在质疑人家逼死自己,现在又有求于他,林璟韵认为自己十分没骨气。
“买?你有钱吗?”郇墨泽问到“买什么东西这么要紧?”
“就是…一些糕点之类的,前几日夫人给了赏钱来着”林璟韵越发心虚,声音变得很小。
郇墨泽立刻反应过来,冷笑道“这就怀疑我要动手了,我说过你不违背诺言我就不杀你,即使我想杀你,也不会连累赵婆”
他居然…什么都明白,那自己如今岂不是很尴尬…“咳,嗯?”林璟韵开始装天真,“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就是想讨好一下赵婆,你误会了,嘿嘿”并且非常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眼前少女的笑干净大方,郇墨泽有些晃神,随即又有些好笑,边说“那这样好了,你想讨好赵婆,赵婆又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如你直接来讨好我算了,嗯?”
“嗯?什么?讨好你!?”林璟韵瞪大了双眼,又觉得不妥,还是换上了更讨喜的表情,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怎样讨好少爷,就只能先讨好赵婆了,还望少爷见谅。”为了使对方不追究,她故意在“先”字上加重了读音。
郇墨泽不知为何,突然十分想了解她,便忍不住想多与她呆一会,就说“无妨,你不认路,我带你去买便是。”说着便领这林璟韵向外出,林璟韵此刻心中无限悔意,却又回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声嘟囔道“用不着啊”
走在前面的郇墨泽突然扭头“嗯?你说什么?”
林璟韵忙改口“没事没事,我说有劳大少爷了。”
“嗯”郇墨泽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