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瑾姨教七岁的世锦识的草药,说能把这几个草药记得便给她三文钱,听到钱,世锦两眼放光,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是问题,于是,越看越有劲,小半本书都看完了。
出乎意料,超乎了她的想象,瑾姨没想到这个小小年纪的世锦在这方面竟有如此天赋,很痛快的给了世锦三文钱,连拐带骗的认了世锦当徒儿。
不知不觉采完了一篮子的药,世锦从幸福温馨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到篮子里的草药,感觉有些好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还竟能采好一篮子草药。
很快把院子里的草药采的差不多了,天也泛起了朦胧的光,正好赶上瑾姨做好的饭,快速的吃完饭,很有默契的去忙着各自的工作,瑾姨帮着去坐诊那边的事情,等会开门了,会有好一阵子忙的了,世锦去分配着草药,各自忙的不亦乐乎。
世锦全身心的投入,在医术方面,有种莫名的好感,仿佛看病救人,解除难题是她天生的职责。
很快,世锦忙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韩,顾不得擦拭,游刃有余的把这些草药分类,突然,鼻尖传来一阵药的芳香,如同春天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很是舒适。
很快,世锦便僵硬在原地,因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手帕飞快的擦拭着她额头的汗。
世锦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与面前的人拉开距离,低着头,恭敬有礼,低声说到,“林公子不必如此。”
“锦儿……”看着世锦疏离的样子,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林渊有些受伤的看着她,精致的脸上有些苍白,可惜眼前这个人并不懂伶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林公子还请爱惜你的身体,天冷,多穿点衣服。”世锦平静抬头望向他,话语没有什么语调,淡淡的仿佛莫不关心的样子,看到林渊苍白着脸没有一丝血红,身上很是单薄,别过头去,终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好……我,这就去……”林渊莫大的惊喜,因为激动一双漂亮的眼睛变得很是生动,这说是第一美人,也当之无愧,美,美得令人窒息,神魂颠倒,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
林渊走后,世锦六神无主的随意分拣着草药,想到刚才的林渊,黑眸中无可置疑的波动着异样的情绪,抿了抿干裂嘴唇,回想起之前的事来。
她的师父薛郎医从师于瑾姨,瑾姨在一年冬天不知从哪来了一个男孩,托付给她师父,取名为林渊,此后,看作亲生儿子。
很快,林渊长大了,可自幼体弱多病,每天都要喝着几副苦到极致的中药,瑾姨和师父更是担心不已。
林渊比她大两岁,一年前,足不出户内心敏感的林渊偶然听见看病的人谈起,他不是薛郎医的亲生儿子。
自那之后,林渊感觉到了弥天的绝望,痛不欲生,便大病一场,任由怎么吃药身体日渐消瘦,失去希望的人,失去了阳光陷身于黑暗的沼泽中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了解到原因后,任凭这些关心他的人急得火烧眉头,对他苦口婆心更是充耳未闻。
十四岁的世锦看着敬重的师父瑾姨头发熬白了,脸上不复笑颜,愁眉苦脸,悲伤莫过于愤怒,一气之下,气冲冲的来到林渊的卧室。
见他死死的闭着眼睑,静静地仿佛已经了无生息,世锦最看不得他这幅糟蹋自己身体的样子,这么多人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要死要活,而他却漠不关心,让人气愤。
动作粗鲁的扶起病恹恹的林渊,看着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美丽的脸庞让人心生保护欲,可惜,她是那个例外。
她见他醒了,冷笑一声,看见旁边完好无损的汤药,怒火更旺了,不再考虑到他是个病人,压抑的怒火释放了出来,开口怒喝到。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关心着你的身体,为你的身体拼死拼活,整日提心吊胆,你呢,就是这样做的?”
“你比世界上那么多人幸运的多了,你有爱你的薛爹爹,疼你到骨子里的瑾姨,哪怕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他们对你的爱却是血浓于水……”
“而你因这区区一点小事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我告诉你,这条命是瑾姨他们给的,你没有这个权利去决策它的生死。”
“凭心而问,瑾姨她们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亏待过你,而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么?”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你却要草率的结束它,就算你有些难受,可是你难道不想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到时候站到你亲生父母身边去质问他们?”
“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有着爱你的人,可有些人再也无法见到他们了……”
“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对于某个人而言,你是他的整个世界……”
说到这里世锦突然缓下了语气,语调轻颤,又丝哽咽,眼角不知何时挂着一串泪水,她的母亲便是她爹爹的整个世界,他的世界塌了,而她要为他搭建起一个全新的温暖的世界。
“若真如此无情,那就使劲作践自己吧。”
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世锦便转身离去了,眼眶发红,脸上勉强的挤出笑容来,任由着泪水大滴大滴的布满面容。
很快,虚弱的林渊支撑不下去,狠狠的摔倒在床上,如瀑布般的墨发随意散着,绝美的容颜,如此我见犹怜。
“呜呜……”林渊像个无助的孩子,狠狠地咬着下唇隐忍的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在洁白如玉的脸庞上留下痕迹,骨节分明的一只手遮盖住自己的眼睑,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被褥,指甲泛白。
想必那些话他听了进去,此后,林渊的身体渐渐好起,当询问起世锦时,世锦总是漠视他,对他退避三舍。
渐渐的,不知为何,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