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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轶事

秋琅抬望眼,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一阵北风吹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让人感到窒息,四周景象影影绰绰,一片模糊,杂草终抵不住阳光的爆晒,将叶子卷成细条状,连林子里的鸟,也都张着嘴巴歇在树上,懒得再飞出来觅食。

早知道天气这么热,就不着急赶路了,在茶馆待到晚上岂不美哉。

对了,之前徐北客说我身上所中之毒不止一种,难道是体内炎毒尚未完全去除,我真是个笨蛋,早知道就问他关于炎毒的治愈之法了,不过眼下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经过五天的长途跋涉,秋琅终于看到远处的高大的城楼,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给人以坚固持重和凛然犯难之感。

这便是武威城,看上去还真是气派。

秋琅浅浅一笑,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从马上飞身而下。他摸了摸马的鬃毛,牵着它慢慢向前走着,这一路上他饱览了雍州的大好河山,不仅增长了见识,更让他对未来甚是憧憬,天地与吾同根,万物与吾一体,随顺自然,体合于道,这便是人生。

渺渺几万里,风沙飞扬,混沌长歌,森严的城墙,深奥的沟壑,向人们默默诉说往日各族的战火烽烟和各朝历代的文武过客,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它仍雄立一方,如同一位怒目金刚。

他方至城门外,便看到许多难民在城门之外苦苦央求,他们低着头,靠墙坐着,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知是沉思,还是回忆,亦或是后悔。一切令人费解,只能看见破旧不堪又古老怪异的青色斗笠,衣服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换过,原本洁白的衣裳已成全黑,短小的衣不蔽体,像几条破烂的布条拼成,十分凄惨。

秋琅在人群之中看到一个老者,失神的眼睛浑浊温润,透着一股祥和淡定,与其他人很是不同,于是便上前询问原因。

老伯,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进城去呢?

三十里外的型关镇发生了极其严重的瘟疫,好多人都病死了,我们一群人便是从那逃出来避难的,可是这些守城的士兵一见到我们,就像遇见了妖怪一般,疯狂的驱逐我们,甚至以武力相威胁,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但为了我的亲人,不得已选择隐忍,默默抗议。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老伯,不是我说你,既然那边有疫情,你为什么还要跑来这里,这样岂不是会让疫情扩散的更快,让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吗?

你小子懂什么,老夫又没有病,要是待在那里,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传染。不对,这个消息明明早就传开,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哦,我明白了,你和那群士兵是一伙的,怪不得看上去如此面生,行事可疑。告诉你,老夫哪都不去,今晚便在这城外席地而睡,直到你们肯放我进去。

不是,老伯你可能误会了,我也是刚从外地过来,到这里是来拜访一位故友,刚才见你们与那群官兵起了争执,故前来一探究竟。

你小子原来也想进城,不过可惜,现在武威城已全然戒备,任何外来人士皆不准入内,除非你身持有特许令牌,看你的模样,不像是个大户人家,倒不如随老夫一同抗议,争取早日入城。

对了,老伯,那个型关镇到底在哪,我想去看看。

你小子疯了不是,既然你不怕死,老夫便告诉你,顺着我指的方向一路向北,约莫半日便可到达。

多谢,那晚辈先告辞,不打扰您了。

现在武威城禁止生人入内,便是由型关镇的那起瘟疫所致,如果我能找到瘟疫的源头,并将其清除,那么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秋琅一路快马加鞭,不一会已至昏夜,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晚云飘过之后,田野上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越靠近型关镇,越有凄凉落寞之感,随处可见三角形一般的土堆,以及无处安放的尸首。

大街上空无一人,远远望去,便只有秋琅一人身影,孤单徘徊。

看来这里大部分民众除了病死,都已然逃离,那么我到底该从何开始寻起,还真是头疼。

正当他犹豫之时,忽然一个白衣姑娘出现在秋琅视线之内,她脸上轻抚着淡色的面纱,肤如凝脂,一双漆黑眸子深不见底,风鬟雨鬓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盘成发髻,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其上绣着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纤纤楚腰紧紧束住。

好生奇怪,这里怎么有其他人出现,还是一位姑娘,不行,要赶紧让她离开,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秋琅快步上前,拦住了若有所思的少女,随后便开始谆谆告诫。

这位姑娘,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还是速速离开,免得感染瘟疫,到时可就难办了。

你不必担心我,我心中有数,倒是你,半夜到这里又是作甚,行迹极为可疑。

姑娘,我可是好人,武威城封,城内城外人心惶惶,我特地前来调查瘟疫来源,希望能早日结束这场天灾。

原来如此,少侠还真是心地善良,是我多心了。你将这个消过毒的绉纱手帕蒙在脸上,瘟疫传播速度很快,要提前做好防护措施,正好有些事还需少侠相助,不知你是否愿意。

当然愿意,举手之劳。

上周,我的师兄行医至此,发现镇上似乎有瘟疫传开,他虽好心告诫众人,但却始终无人重视,皆以为是普通的流感,吃上几副药便好了,到后来死亡人数越来越多,师兄不得已日以继业加紧救治重症患者,只可惜,时机已晚,疫情难以遏制,我师兄也不幸感染,不久身死。

我从师兄的遗物中找到了他留下的一干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患者的初始症状和发病表现,他怀疑这并不是寻常瘟疫,似乎另有他因。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给众人下毒,我来此的目的和你相同,便是要来查清这场瘟疫的起因究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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