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吃饭你老叨叨什么，来，下下多吃菜，别理你爸。”芳华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奕，不高兴地骂道：“你看下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当爹的？就知道训孩子。”
林奕夸张地张开嘴猛吸一口气，嘎巴嘎巴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附和地点点头。
芳华一个劲地盯着林之下的碗，不断地夹起菜来给林之下补充进去，直至桌上风卷残云。
林之下刚把筷子摞在碗上，芳华就连忙揽过她的空碗。
“下下，不用你管这些，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你做你的去。”
林之下站起身来，转身要走，身后传来林奕故意彰显着父亲身份的命令语气，“之下，把碗送厨房里去。”
林之下转回身来，迎上芳华一张乐开花的笑脸。
“下下，不用你管，你去吧。”
林之下有些犹豫地看看林奕，林奕埋头扒拉着碗里的剩菜没有抬起头来，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芳华笑着摆摆手，说：“下下，别看了，听奶奶的，去吧去吧。”
林之下的卧室门刚开启一道缝隙，阴冷的风便从窗口中里涌了进来，和浮现着桌椅床柜的黑色轮廓形成恰到好处的绝配。
客厅里传进来高调的争吵。
“妈，你不能这样惯着她，会把她宠坏的。”
“我怎么宠了？你看看你怎么带孩子的，下下瘦成那样，一看就长得不健康。你也不怕下下出门的时候人家笑话你这当爹的，虐待你亲闺女。”
02
“嗒”
随着开关清脆的声响，洁白的光线也霎时间照亮了卧室的空间。
早上时还有些凌乱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地整整齐齐，一床崭新的乳白色被褥铺展在床上。
林之下拉开椅子坐下，却发觉没有平时坐下时那种冰凉的感觉，同时右手触碰到了一个蕾丝边的厚布，低头来看，是一个青色的椅垫。
房门轻轻地“砰砰”响了两声，吱呀呀地转开了。
芳华的声音悠悠地传来，“下下，没打扰你吧。”
帆布拖鞋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发出的刺啦声音渐渐贴近了书桌旁，芳华把捧在胸前的果盘放在桌边，又轻轻地朝里推了推。盘里水淋淋的红苹果垒了足有三层。
芳华依旧漾的笑容，和蔼可亲地说：“下下，多点吃水果，补充水分，对身体好。”
“谢谢奶奶。”林之下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摞摞课本摊在桌上。
“唉。”芳华拖起责备地长音，不开心的表情从面容上一闪而过，又乐呵呵地说：“下下，和奶奶客气什么。”
芳华转眼又探身看看满桌的书本，说：“哟，这么多作业呐，哎呀，奶奶不烦你了，你学完可早点休息，奶奶走了。”
“好，奶奶。”
帆布拖鞋急促地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发出的刺啦声音渐渐远离了书桌旁。
房门轻轻闭上了。
03
把写满字的作业纸推到桌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了。
林之下平躺着定定地望着天花板，被子里笼着的日光余温亲吻着她发凉的双脚。
黑白的斑纹晃动在眼前，模糊了林之下的视线。
刺白的梦境里，林之下拥入了一个洁白的光团。
暖暖地吻着林之下的身体。
04
“起床了，起床了，林之下，起床了！”
林奕的头发乱糟糟地冲天指着，脸上还没有褪去疲惫的神色，强睁着迷迷糊糊的双眼拍打着林之下卧室的房门。
“快起床了，你奶奶给你做早饭了，快点起来吃饭。”
林奕喊完就没了动静，等林之下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林奕已然又四仰八叉地瘫软在沙发上睡着了。
芳华静静地守在桌边，抬眼看到林之下走出房门，高兴地说：“下下，起床啦，快来吃饭。”
“奶奶，我不吃早饭的。”
“那怎么行，你这身子骨就弱，不吃饭哪能顶得住，可别趁着年轻不当回事，快，听话啊，来吃饭。”
“奶奶，我真不吃，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学校了。”
芳华把着铁门框焦急地望着林之下远离的背影，无奈的嘀咕了一句：“这孩子。”
05
每天早晨，从校门到教学楼门口都会被赶路的学生拉上一道道长长的线。
要是时间还算是来得及，也有不少人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边是闲聊边是走路。
偶尔会碰上那种矮个子的女生，撒欢地跑到某个高个子男生后面，使劲地拍一下人家的后背，又笑嘻嘻地跑开。
于是男生就会探着长臂恰好拉扯住女生的衣服，一脸正经地相互挑逗。
这样的场景，搭配上清新的校园空气，是如此的祥和。
林之下默默地快步超过那些有趣的画面，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朝着自己跑来。
“林之下！”
一个高大的男生身影迅速从林之下的身边一晃而过，像脱缰的野马，没有刹住脚步又往前踉跄了几步。
当男生停稳了脚步，林之下才看清他的面容，不由得诧异地低喊了一声：“是你？”
博一满头大汗地赶上来。
“至于那么激动嘛，看见谁了？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啊。”博一弯下腰来一手抓住男生的胳膊另一只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男生得意地把大拇指竖起来往外使劲撇撇，指着林之下，对博一说：“看见没，这我婆娘，漂亮吧，羡慕不？”
“你啥？”博一直起腰板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男生。
“苏舟，你学得脑子瓦特了吧？这我同学。”博一又一扯苏舟的衣角，把苏舟拉下一个高度，降低了声音，说：“人家有对象呢，你别瞎说。”
“你有对象啦？”苏舟的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
四周的学生大概是被苏舟的喊喝吸引了，全向林之下看过来。
林之下蹙起细眉，略带怒色地盯着博一，说：“是你告诉晓晓姐的？”
博一慌张地错开了视线，紧赶几步，“哪有的事，我瞎猜的。”
06
苏舟。
这个时候。
怎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