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伶洛思量自己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身后响起熟悉又令人心动的声音。
“你可愿跟我走,一生一世,只为护你周全。”
王伶洛的脚被定住,石化在原地,回头看到那令自己时刻心心念念的男子,温柔和煦的看着自己,这一次也是四目相对,却不曾再转开视线,仿佛时空也定住……
他看上去总是那么高高在上难以接近,此时却低如尘埃,站的不远不近,伶洛感受到他微微的清气打在额间,她满眼饱含秋波,仿佛她生来就为等待这句话。
“慕容公子走路总是没有声音的吗?”伶洛低低嗔怪道,言语中满是娇羞,脸上满是蚀骨柔情。
慕容澈看出了她的心思,再以无法抑制住心中澎湃将她揽入怀里,将薄唇靠在她莹润墨发上,动情说道:“我很怕吓到你,但更怕稍不留神你就跑了,给我一次机会可好?”
他抱得更紧,喃喃说道:“第一眼瞧你站在那儿,恍如与你早已相识,便想往后余生与你一处才好。”
伶洛自然看得出眼前男子定是鼓足了十足的勇气才说出这些话,他的话投在了她的心坎上,自己以往的清高和桀骜不驯瞬间失了气势,她的内心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即便她有与生俱来对情爱的不自信,即便前路茫茫!这一次她是想跟着他走,她眼里含光,道:“人世走一遭,最难不过遵循本心,我愿跟你走。”
她曾经成长的高知高冷的智能社会缺的就是一种义无反顾,此刻她要跟着内心走,无论这里的社会环境如何,无论前面有何妖魔鬼怪,无论是否有朝一日自己会消失殆尽回到原点。
幸福在慕容澈脸上荡漾开来,原来一直是自己顾虑太多,原来她的心里有自己,高兴的像个孩子不知说什么好,转身取了一件不厚不薄的外袍披在伶洛的身上,像量身定做般刚好垂到脚裸,仔细的为她系上脖颈上的锦带,道:“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慕容澈握住王伶洛的手,忽而一阵旋风起,未及伶洛反应过来,腰已被他揽起,凌空而起,踩阁踏壁,消失在夜幕中。
伶洛仿佛身处梦游中,难以相信眼下看到的,定眼看着柔情媚骨的男子,心软和如同棉花。
恍惚失神中,脚下是一座古朴的宅子,慕容澈将她轻轻放下,却没有松手。
伶洛放眼一看,没有兽头大门和蹲坐石狮,古朴的大门两侧东西两角门,素静雅致,高门大户还真喜欢置办闹中取静的宅子啊。
慕容澈拉着伶洛进了大门,左右清溪对流,顺着溪流两边是游廊,正中是穿堂,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屏风,转过屏风,左右小小几间厅房,走过厅后便见正房大院,顺着两边穿山游廊见前后亭楼婉转,楼阁红光与白月光盈盈生辉,台阶边上站着几个豆蔻年华朴质的丫头,低头未语。
穿过游廊庭楼,前方一花园隔断开来,穿过花园进入三层仪门,只见一正房厢庑游廊皆小巧别致,朱栏玉砌,清溪俊数,人迹罕至,粉尘罕到,好一派世外独情之处,王伶洛不觉欢喜之情溢表。
差点被转晕了,跟着慕容澈走至正房,还未踏入房中便有一股细细的原木沉香沁人扑鼻而来,门坊处和窗台悬着连珠双层纱帐,透过纱帐隐隐看的内室设着檀木坐榻,宛如太虚之境。
伶洛不由含笑叹道:“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那慕容澈笑道:“这宅子送与仙子可好?”
伶洛故意微微皱着眉头道:“慕容公子看来是想金屋藏娇了?这么多人我是养不起的。”
慕容澈满眼星辰的看着可人的人儿,道:“何需你养,有何需要只管使唤舒锦就行。”
伶洛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就跟在后面的舒锦,这两人真是一样的神出鬼没。
又听慕容澈对着舒锦道:“注意不要逾越了规矩。”伶洛此时不知何叫叫逾越了规矩,后来才知原是不可入内宅。
正在琢磨两个似友非仆的男子之间的关系,那慕容澈说道:“十几年前鲜卑部落相互纷争,他就随家人东迁到焱国,是我的贴身护卫,精习各族文化,是皇上亲封的三品中郎将兼焱国一等琴师,但是你来了,谁也不敢再称琴师了。”
伶洛知道他又洞察了自己的心思,突然俏皮感叹道:“慕容公子可真是只洞察人心的狐狸”。
后面的舒锦听言忍不住笑出来,慕容澈装作一本正经道:“说来与姑娘你也算棋逢对手了。”
说罢,慕容澈引伶洛到了后院,进了厅堂,屋内已安设好桌椅,桌椅四方八张座椅,桌上是刚摆放的吃食,正腾腾冒着热气,两个丫头一旁伺立。
慕容澈扶了伶洛双双正面落座,递了筷子,道:“饿了吧。”一边给这个女子夹起菜来,王伶洛不好意思的对着慕容澈“嘿嘿”一声。
那舒锦是一个很会揣摩心境的高手,挥了挥手示意伺候丫鬟出去,便告了退。
慕容澈见伶洛酒足饭饱后,道:“今晚好生休息,明日再来看你,客栈的东西我已差人取过来。”
伶洛顺口答道:“好。”
自己正想好好拾掇自己一番,却还不见他走,疑惑道:“慕容公子还有事?”
“我这些年没挣得什么身家,除了王府就只有这个地方安身,可否腾一间客房收留在下一宿。”慕容澈笑道。
看着这个令自己心动不已的男子,满面春风又一本正经,倒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他可不像是没有家当的人,听着他如此可怜巴巴的话,便伸手解着自己脖子上的衣襟。
慕容澈见状,玉雕般的面颊浮现一圈燥红,气息凌乱之际,却见她从纤细莹白的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闪亮刺眼,又从内衣襟里取出一块锦布。
伶洛看了男子喉咙处衣襟动了动,知他定是想偏了,抓住依旧震震失神的慕容澈的手,项链合着包着的玉镯子和耳环一并推到慕容澈跟前,道:“总比我强,我将全部身家托付于慕容公子了。”
慕容澈似乎被逗乐了,看着手中的稀世珍宝,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这个女子真是视钱财如粪土,却不死心问道:“这是要撵本公子出去吗?”伶洛作状应道:“嗯。”
慕容澈作着有点失落的样子,眼神灼灼看着伶洛道:“姑娘你就不能金屋藏娇?”
伶洛“呵呵”一笑,每个表面上一板正经的人暗地里都是一个逗比嘛?不忍再逗他,道:“本来都是你的,自是你想住就住的。”
慕容澈意味深长道:“汉人有很多的讲究,你就不怕与我同一屋檐毁了你的清誉?”
伶洛道:“慕容公子都不怕,我又何妨。”说得好像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慕容澈听言,薄薄的嘴唇泛起再一圈漂亮的涟漪,暖暖道:“那你好生休息,我就在隔壁,明日见。”
“明日见”听在伶洛心中,酣甜酥麻入骨,只低低应了声:“嗯。”男子看她脸上微微的红晕依依不舍转身离了去。
夜幕中翩翩公子苏锦道:“殿下要是早点醒悟,哪有陆阳和太子的事!”
闪烁的眼睫毛下棕黑色的眸子冷冷瞥了眼这大煞风景的男子,看的人毛孔悚然。
“王姑娘心思深不可测,恐非易安定之人。”苏锦急忙岔开话题道。
慕容澈幽幽道:“她身负盛世之气,又有玲珑七窍心,倘若她愿意,天下间无人可与之抗衡,只是她性淡雅,本是远离浮华的人。”
慕容澈知道她是一个最容易安定的人,但若时事需要自然又是一个不会安定的人。恐世间只有他可以洞察她的复杂所想。
舒锦又道:“据锦这些时日收集的情报确是无法探的王姑娘出处,奈何她身上的气魄,具有的才识深不见底,无从探究,究竟是否漂泊游历之身,这真是一个迷。”
慕容澈道:“就不要探究了,她喜静吩咐下人不要在跟前晃悠,保障她的安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