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长期养成的自律,翌日天未亮,王伶洛依旧起了身,拨亮了烛蜡,见外面依旧不太明亮。
此刻看着外面的光景,凉风嗖嗖,吹得树上还没有掉光的叶子零稀落下,还初冬,就这么冷了。
伶洛不由打量起这番景象,明明如此陌生心却尤其的沉静踏实,仿佛生来就爱极了这里,便半依靠着门框看着门前偌大的院子,用岁月静好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一阵凉风来,身子骨感受到一丝凉意,责怪自己近些时日倒是荒废了往日坚持的疏通筋骨,情不自禁一个后下腰,全身的骨关节“咯吱”作响。
还好没有生疏,腰依旧服帖下到屁股上,三百六度旋转,一圈切换成天鹅步,一会又切换成伦巴,一会又是健美操,伴着全身的柔韧。
两个豆蔻少女此刻端来了洗刷的器皿,看王伶洛正在外面“搔首弄姿”的,眼神中透着疑惑不解,低着头道:“姑娘,让奴婢们伺候你洗涮吧。”
王伶洛定眼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反应过来自己还披散着发并未穿戴整齐,被识破了身份,心中默默叹息,柔软的身躯一个漂移接了一个盆子去。
小姑娘对王伶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紧张又害怕,不敢丢,一来一回竟就这么摔在地上,溅落的王伶洛下半身全是水。
小丫头被吓得手足无措,伶洛正要伸手安抚这受惊的小丫头,悬在半空的手就被一双大手抓了去,抬头看竟是慕容澈。
还来不及说话,他就将伶洛放于塌上掀开她腿外的衣袍,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
王伶洛看着男子惊慌失措的样,一种幸福的感觉涌现心头,不由面颊生花。
慕容澈抬头撞上她的笑颜,心软化成一滩水,这个看似冷若冰霜的姑娘原来这么喜欢笑。
情悸的芬芳环绕着两人,伶洛被慕容澈看的难为情了,忙岔开话题道:“我们那里有种姑娘为骗的心仪男子的怜惜,往往会故意制造刚才那般的情景,最终那被骗的傻子们就这样落入了坏女子的圈套了。”
慕容澈笑着回道:“倒是希望我就是那个傻子,你是那坏女子。”
伶洛两颊一片绯红,他这种长相和身份的人该是阅女无数吧,不然怎会如何这般会说话呢。
想着自己就莫名有情绪了,乘机撵着他道:“我要换衣服了。”说完大门决绝一关,将男子挡在门外。男子自是感受到她的慌乱和情绪,呆呆等在门外。
待伶洛整理好衣袍,开了门见那个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男子依旧立于原地,一股暖流从心中升起直至散发全身。
探出身子,抬头仰望着精雕细琢的玉面男子,见他长睫毛上结的一层白白的霜,心中隐隐心疼,嗔怪道:“你站在哪儿多久了?”
慕容澈清澈的眸子泛着微许的雀跃,道:“房里的灯亮了我才过来的。”说着眼里一丝躲闪。
伶洛看着他清澈眸子里泛起的血丝,道:“不老实。”作着又要关门的样子。
慕容澈急忙挡在门上,道:“我……整晚都在外面。”是的,整晚想着这个女子为他敞开了心扉,心中无比雀跃激动,他在隔壁哪里睡得着。
“那还不进来。”伶洛心疼道,慕容澈听话的迈入了厢房。
想起在客栈那晚,他也是呆呆的立于外面,不免觉得傻,道:“慕容公子很喜欢晚上偷看姑娘?”
慕容澈吓的“咳咳”几声,窘迫不安的看着王伶洛,良久才反应过来,道:“不曾有,除了你。”
王伶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不像说谎,但他的皮骨又让她极度的怀疑。
“忠山王慕容澈至今孤身一人,除了身边的贴身护卫,并未与任何人有何纠葛,整个京都都可以问到的。”慕容澈见女子怀疑的神情,猜透了她心中所想。
此番话下来慕容澈的心境再明显不过了,可伶洛兜兜转转一圈最终与大焱皇室脱不了关系,然前路艰险,她拿什么与他携手,强权社会大家之女皆是维系利益的棋子,更不论一个女子全权依附与男子,会是怎样的结局,淡淡道:“人世间最经不起考验的不过人心,慕容公子还是不要抱太多奢望了。”
慕容澈眼眶红润,原来这是她素来的担心,动情的伸出手臂将眼前之人一把拥入怀里,道:“你觉得我禁不起考验。”
伶洛是矛盾的,也许并不是对这个男子的不自信,而是对这里的制度和环境的不自信。
慕容澈继续道:“初见就知你绝非被外物左右之人,至于我,你难道觉得会禁不住考验?”
伶洛感受着他健硕的躯体发出的余温,坚实温暖的令自己沉迷不拔,暖暖回应道:“我只知若公子你若愿放下姿态骗的天下之女子,那她们皆是甘之如饴的,我亦如此。”
男子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和依恋显得受宠若惊,这是她初次直接表明自己的心境,无不动容道:“时间会证明即便你负了我,我也绝不会负你”。
说罢,莹润的薄唇轻轻点靠在她耳边散落的秀发上,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情难自禁又鬼迷心窍,忍不住低下头将唇往女子的额间移去。
就在慕容澈正要迈出关键一步的时候,只听耳边传来一声纯正男声道:“殿下,可以走了。”
慕容澈的玉面瞬间黑的拧的出水来,他从那时起就看舒锦总是不顺眼了。
伶洛感受到慕容澈的窘迫和气馁,踮起脚抬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口,安抚到瞬间石化原地的人儿。
慕容澈沉寂在突如其来的甜蜜中,完全把呆站在不远处的舒锦当成空气,眼含柔情,暖暖道:“等我回来。”
“殿下,王姑娘与太子系和汉系的关系,如果不尽快了解,将来定是隐患。”
“小锦,你觉得怎么对她才算最安全的。”慕容澈淡淡道。
“当然是跟着殿下你了。”苏锦极快回答道。
“但她并不想依附与我,我不愿看到她一辈子不安心。”
“所以殿下打算如何?”
“她的聪慧何须打算,只需依着她就行了。”
“到了,殿下。”车外的苏锦道,先行下了马,掀开帘子。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居室,屋内已等了一人,见慕容澈进来,起了身:“五弟何必搞得如此神秘!”
慕容澈捡了对面位置落座,道:“谈交易自然就该有谈交易的地方。”
“这么些年五弟主动找为兄还是头一遭,不知你我兄弟二人有何谈的?”
“她入宫后不要烦她。”慕容澈淡淡道。
“那兄长我能得到什么?”
“得不到什么,不过皇兄要去烦她,我保证你的太子位置不会安稳。”
“你那来的底气?”慕容丰一掌拍在桌子上,彻底怒了。
“苏锦!”慕容澈示意,并未理会慕容丰。
“赵孟日前受太子殿下举荐查探井盐断供之事,不知可有眉目?”身后的苏锦道。
“五弟怎么突然关心起朝政了。”慕容丰讥讽道。
“过几日京都就会收到赵侍郎探井盐途中落马而亡了的消息了。”苏锦道,而慕容澈这人高傲的连多余的话都不愿说。
“你既然摆我一道!”慕容丰恨恨的看着慕容澈道。
“太子息怒,是小锦两日前已得了赵孟落亡的消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纸密函呈与慕容丰。
“庆王府那个为老不尊的。”慕容丰接过密函细细一看,气得将密函捏成一团。
“只要皇兄不惹事,我此生不与你为敌。”慕容澈终于又开了金口,说完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