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期盼,瑶香这天睡得特别好,甚至看谁都有点小雀跃。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瑶香早早地起来就梳洗,感觉自己身体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略略走走应该不成问题。于是,先是和祖母和肖氏吃过早饭,便打算出门往花房去了。没想到天空居然飘起了小雨,本来瑶香是想出门的,这在边城真是不算什么,可是沁雨死活拦着不让。于是瑶香又等了两刻钟,雨渐渐就停了。
今天凑巧的是,肖期居然没有来。瑶香本来还想了一堆支走肖期的借口,忽然都用不上了,让瑶香还有点小失落。
雨后的花圃散漫着一种清新的芬芳,像是有能够让人安宁和愉悦的力量。没有声音,却似乎能听见花间的水珠滴落在土壤里,听见池塘里的鱼儿跃出水面,听见风轻轻地低语。瑶香走在花圃那石子铺成的小路,这是祖母最喜欢的地方,却在祖父去后再也没有来过。只有一些忠心的仆人还日日希望维持昔日的繁茂。
沁雨跟着瑶香,似乎也被这样的情景所感染,显出了几分与平素不同的跳脱。两人走到约定的花圃大棚,沁雨先是上前在棚边敲了敲,然后里面有个急切的男声便响了起来,“是谁,是”
听到这个声音,沁雨立时松了一口气,道:“那你希望是谁啊?”
这时,只见大棚的帘子一掀,出现了一个穿着褐色短装的男子。年纪不大,眉目间还有些稚气,但是,脸晒得很黑,看着就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那人看见瑶香,然后马上低下了头,然后立刻就想跪下行礼。瑶香心中一惊,赶紧想去拦,但是旁边的沁雨更快,出手托住了他一只手。“丁辰,地上泥泞,你进去再说,真不怕人看到。”
瑶香看着丁辰,发现他又偷偷抬头快速瞄了自己一眼,恍惚间眼圈还是红的。丁辰的声音有点哽咽,“小姐不嫌弃的话就里面请。”
瑶香点点头,走进了花棚。花棚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瑶香一进去就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里面站着的人身姿挺拔,面目之间的英气尽显,可不就是青心吗。看到她之后,瑶香立刻迎上两步,露出了欣喜的笑意,然而这笑意在看到坐着的人的时候瞬间僵硬了一下,从牙缝里蹦出了那人的名字:“沈泽远”
沈泽远啊,沈泽远,上一世是我为了探明真相,故意接近的你。今生,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
沈泽远是坐着的,倒也是不客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饮地喝着。看到瑶香僵硬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怪,眼中似乎有光亮闪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还是这样子比较好看。要是没有头上的伤更好看。”
瑶香听到之后才恍惚想起,这竟是自己这一世第一次用真实的面目见到他。而这时跟进来的沁雨立刻把眼睛睁得铜陵大,惊呼道:“丁辰,你不要命啦!你居然带小姐来见外男。不对,我竟然还是你的帮凶。”然后就要来拉着瑶香走出大棚。
而丁辰立刻上来挡住了沁雨,急急地道:“他们是谈正事的,可不是私会外男。”
私会外男,瑶香倒是没有心理包袱,而且重要弄明白沈泽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可能是因为天然地就对沈泽远就有无比的信任,瑶香对丁辰点点头,然后对沁雨说,“沁雨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和沈少爷聊聊。”
沁雨一听更急了,“小姐,你不可以这样啊。这样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旁边的丁辰立刻走到沁雨旁边,小声地和她嘟囔了几句,像是说你想让更多人知道吗。然后半推着沁雨出了大棚。青心也没有留下,和瑶香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看了沈泽远一眼,道:“我就在外面。”
瑶香在沈泽远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沈少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泽远像是没有听出瑶香的言外之意,轻松地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来跟你交代一下我完成的工作。而且,你想知道的事情,能够知道的,愿意告诉你的,大概全天下间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吧。”
瑶香的笑容似乎又僵了僵,“那你说吧。”
沈泽远没有生气瑶香的生硬,反而笑容似乎更深了,像是一只老狐狸,一只瑶香没有见过的老狐狸。上一世的沈泽远似乎一直都是正直的,坚毅的,可以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放在他身上的。然而,这一世,重新认识的沈泽远似乎永远带着一股狡黠以及少年独有的明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遇到你的侍女,还是想知道最近京城的局势?”
瑶香抬眸看了沈泽远一眼:“京城最近的局势。”
“因为,她为什么会遇到我,你可以问她是不是?”沈泽远喝了一口茶水,“真是耍小聪明呢。可不要后悔啊。”
瑶香忽然又是第一次觉得,沈泽远居然有点啰嗦,于是道“不后悔。”
沈泽远点点头:“好吧。段敬纯没有被派出去你是知道的。”
瑶香没有抬头,只是道:“敬盈月被庄静太后训斥的事情我也知道了。看来是他们内部也出现了分歧,这对于我来说是个机会。”
沈泽遥忽然把手伸到瑶香视线里晃了晃,惊得瑶香抬头看着他,然后展颜一笑,道:“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