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瑶香已经又在家中呆了半年,这小半年瑶香自己不太觉得,肖期也不是那么细致的人,但是裕玉却是真的能看出瑶香的变化。那种从气质上更内敛,更圆滑的变化,裕玉有些时候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而这个问题,甚至老夫人都不能回答。只能说,这样的瑶香大概会更容易走上她命定的道路。
而瑶香却在这难得的平静中终于开始反思自己前世和今生的不足,自己似乎做的很多事情都仅仅因为有人帮自己进行收拾才变得顺利。前世有沈泽远为自己保驾护航,今生有老夫人还要为自己殚精竭虑。自己有什么理由还任性,只是将复仇挂在嘴边,却从来没有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或许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再见瑶香,就会发现她身上的浮躁之气已然散尽,变得内敛,变得谨慎,像是一只潜伏的狩猎者,而不再是张牙舞爪却没有攻击力的。
裕玉和裕庭两人虽然年轻,但是,对商场一道真是异常精通,在这短短半年之间,就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现在商场上说一声裕家,有谁人不赞一声。所以裕庭裕玉两人虽说是住在林家,实际上也只是早出晚归,直至到了新年将近之时。
新年将近,虽然裕庭还是几乎见不到人影,但是裕玉在家的时间明显的多了起来,她甚至还买了两个丫鬟,只是这两个丫鬟一个长得十分娇小,叫晓晓,似乎很容易就不见了,而另外一个则长得十分高大,叫糕糕,瑶香身边的翠苗就曾经告诉过自己,见到过着糕糕一人就抬起了一个大水缸,实在是力气惊人。但是这两个丫鬟形式都非常低调,除了外貌上让有人印象,别的倒是很快就融入了大家。
这时京城的气候十分冷冽,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般,裕玉在家之后就喜欢和瑶香坐着聊天喝茶,很是惬意。而老夫人可能觉得年关将近,对瑶香的课业也放松了许多,几个先生也都先让他们回家休养了,所以瑶香就有了更多闲暇时间和裕玉在一起。至于严嬷嬷,自己年纪又大了,无儿无女的,在侯府自在。于是老夫人就留了严嬷嬷在家中过年。瑶香虽然么有上课,倒是每天闲暇时候都会找她说说话。内心不由自主地为这个在宫里不知道呆了多久的老人家感到可惜,或许,她要是在宫外,这样的七窍心思,大概已经是个儿孙满堂,幸福的老太太了吧。
而肖期倒是因为时节变冷,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寒,所以肖氏也让她先别过来了。家里就剩下裕玉和瑶香两个人。裕玉因为一直和裕庭走南闯北的,见识自然不同,这是瑶香两世都没有见过的风土人情,所以听起来津津有味,混合一些朝廷上的消息与民间见闻倒也是知道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消息。
像是今天,裕玉便讲了一个民间争产的故事。说是有个乡绅死了,留下了些许房产田产,剩下的两个儿子便争抢起来,母亲偏袒小儿子,大儿子不服气,于是就打成一团。小儿子收买了官府,让大儿子进了狱,判了充军。后来这个老母又觉得对不起这个大儿子,给大儿子媳妇塞了钱,结果这个大儿子媳妇拿着钱去告了这小儿子。最后两个儿子都判了充军。
这个本来十分唏嘘的故事,在裕玉眉飞色舞的讲解之下,却像是个有趣的故事。笑过之后,两人又一同觉得有些心酸。
裕玉看了一眼瑶香的脸色,道:“偏心和愧疚都是人之常情,但是这家老母要是目前能够一碗水端平,或许结局就不会这样了。”
瑶香沉思了一会,却道:“是也不是,这个局面也不是老母一人能够造成的吧。两儿子相争,最后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绝非是一时之气,应该缘来已久吧。”
裕玉点点头,又摇摇头:“哎,下次换个开心点的事吧。不过,年关将至,我可是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呢!”
瑶香手里还在绣着花,抬起头,扫了裕玉一眼:“又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啦,你和你哥真是神通广大呀,东西好像只有你们想不到,就没有你们得不到的。就像是上次那只蝴蝶银玉钗。”
“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嘛!”裕玉接着道,“你说过啦,你说过无数次了。”
瑶香摇摇头,这钗实在是精妙无比,简直令人叹为观止。然而送这钗的裕玉像是每次听到都有些妒忌和不耐似的,瑶香着实是有点疑惑。然而,瑶香笑着摇摇头,将这个奇怪的感觉驱散,想来一定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裕玉又将话题拉了回来,“你知道吗?这个礼物可比那个蝴蝶钗的好太多了。这是一份你梦寐以求的礼物,这是一份你想都不敢想的礼物,这是一份无与匹敌的大礼。”说到这里,裕玉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到两只小虎牙,狡黠中又有两分可爱。让瑶香也忍俊不禁。
裕玉看着脸上还有笑意的瑶香,问道:“我都说成这样了,你怎么都不好奇呢?”
瑶香眼珠子转了转:“你都说成这样了,难道还能不告诉我吗?”
裕玉立刻就将手里的书一抛:“哎,说就是说不过你了。快来吧,去我那里看看你的礼物,看看我说的可是有一丝一毫的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