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续了一天的话,瑶香最后离开房间前,裕玉拿出了一只蝴蝶的头面送给了瑶香。这个头面一看就是和那只蝴蝶钗是一起,瑶香只好笑道:“裕玉大小姐,这一套的东西,你好意思分开送。”
裕玉摇摇头,老神在在地说:“这两个东西是一套的,但是可是不一样的。你最后看看,我看你还是喜欢钗子多一点。”
瑶香点了点裕玉,“这头面过分花哨,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裕玉脸上有神秘的笑意,“那是自然咯。”
瑶香回到房间之后,心虚也还没有平静下来。“不要急,再想想,再想想。”瑶香不断的安慰自己说。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被改变轨迹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再也容不得瑶香细细地想。在多年之后,每当回想起这段潜心学习的时光,瑶香都无比感激睿智的祖母,让自己的有时间反思和沉淀。
这一晚,瑶香因为沈泽远的心意难以入眠,同样的,沈泽远也因为收到的一个关于瑶香的消息彻夜不眠。
只听到他在桌前来回踱着步,走了两圈,又问了一遍:“你探听清楚了,你确定这个事情没有错?”
“这是宫里肖公公给的消息,千真万确的。忠义王留京这么久,一方面毕业派去任城的人无功而返,现在最好就是能够让忠义王永远留在京城。陛下现在没有适龄的公主,不然,为了稳住忠义王,嫁个公主过去都是可能的。”说话的是一个小太监,长得十分俊俏,年纪却应该不大。
书房里旁边站着的是淮叔,淮叔慢慢地说:“所以,陛下一直在想这个忠义王妃的人选。最好就能嫁个对陛下忠心的文臣之女过去,又不好是殷家的。毕竟殷家虽然是太后的娘家,是陛下的亲舅家,陛下还是防着殷家的。虽说这是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的,但是要是娶的门第不够,这不给天下人落了话柄。这算来算去,还要能够配得上忠义王的身份的,其实也就没有几家。”
小太监急的直跺脚:“所以啊,忠义王这个说不欢喜,那个说不合适的,就脱下来半年。让陛下都要发火了,觉得忠义王是存心的。这是忠义王才冒出来说,心有所属。虽说,这个林家是武官。但是,家里能打仗的都死了啊,胜在没权没势。陛下听了据说在殿上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不是肖公公提醒说这个林家女还在孝期,估计赐婚的旨意就已经下来了。这个林家女虽然是个无权无势的,但是林家在边关的声威犹在。皇上是想借这个就给林家点赏赐,算是为林家正名,然后就用这个林家女绑住忠义王永远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过活。可是,肖公公说了,这忠义王在京城耗了这么久,他住的宅子看着像个筛子一样,但是,实际上滑不溜秋的,心思细腻得很,查到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陛下却好似真的放心了一般,你想,如果以后忠义王找个什么借口逃回任城,带着这个林家女,再编造出什么陷害忠良,清君侧的旗号。凭着忠义王的势力和边关的守军,说不得就真的能和朝廷分庭抗礼。”说到这里,小太监又似乎十分惧怕地看了一眼窗外。
沈泽远这时才露出了些许笑容,但是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淮叔,送送小汪公公。谢谢小汪公公和肖公公的提点,我一定将此事告知我母亲,规劝陛下另做思量。”
这个小汪公公一听,立刻就眉开眼笑起来,“肖公公还说了,真的不行,也就是一介孤女,不然就,”然后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得意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以后,沈泽远才缓缓地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我们这位陛下恐怕还不知道,她虽然是一介孤女,不会谋算人心,但是于兵法一道上却是实打实的。边关的那两场大捷,鬼斧神工,就是她一力促成的。在边疆,大家都叫她塞北诸葛,是林夫人担心她盛名太盛,阻了姻缘,才只让相熟之人知晓。她要是嫁给了忠义王,那么,可就不是分庭抗礼那么简单了。”
旁边的淮叔叹了一口气,“好在是被我们截下来了。要是到了公主那里,后果就不好说了。”
“我一直害怕忠义王会对她不利,但是,这半年下来,我却越发的看不透了。最后,原来是在这里,他是想娶了瑶香。难怪这半年来事情都进行的这么顺利,因为不仅是我们在查,忠义王也在推波助澜。嫁给忠义王,陛下势必要为林府正名,说不定能从旁支过继,让长房一脉得以存续,她想要的,忠义王一下子全部帮她得到了。而我还有家族,还有母亲,我大概要花上一辈子,小心翼翼地经营,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淮叔重重地咳了两声:“女子成婚,关系一生幸福。我没有自信说公子一定能够帮助这位林小姐达成心愿。但是,公子一定可以敬她爱她,不会像忠义王一般想要利用她。一生很长的。”
沈泽远看着淮叔,却看见淮叔很尴尬地又咳了两声:“我是没有这样的经验。但是,我猜想,公子喜欢的人,不至于这么目光短浅。”
沈泽远摇摇头,“她不是目光短浅,她是把自己的幸福看得太轻,把报仇雪恨看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