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快意一世，对酒当歌！”
姜如烈振奋精神，老怀大慰，连呼：“就要痛快！”
可惜岁月它不饶人。
高兴了没一会儿，老爷子便是连声咳嗽，身形渐渐佝偻，眼眶深陷，皮肤深褶。
姜歌心中一痛，鼻头一酸。
须知，
这世上，武道为尊。
修为越高，寿元越长。
对于一个武师强者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状况，这是病态。
若没有当初的回光丹，老爷子何至于憔悴如斯？
换句话说，在姜歌已经留下足量丹药养身的情况下，老爷子竟还被逼到如此境地。
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里，姜如轰的所作所为，是何等令人发指、寒心。
姜歌上前搀扶老爷子坐下，同时取出一个乾坤袋。
袋子里，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玄阶上品剑法——大日东来剑诀。以及新炼制的丹药。
老爷子拈须而笑，心中甚喜。
对他来说，见到姜歌实力突飞猛进，出人头地，就是最大的慰藉。
……
而此时，姜族府邸，大门前。
一匹身上冒着缕缕寒气的战马傲然而来，扬蹄奔踏，所过之处留下一块块寒霜，绽出冰雪之花。
而一个身穿青云袍，身材凹凸有致，面容俏丽，气势极为高贵冷艳的女子，驭马奔行。
她所行所过，肆无忌惮、蔑视众生，宛如一尊高高在上的神袛。
“姜茶，姜天女！”护卫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满脸谄媚。
如果不是这冰魄马看上去冷彻骨髓，他早就冲上去狂拍马屁了。
“姜天女！”
“大小姐！”
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低下头，甚至还有人扑通一声跪下，敬之若神明。
一句话，
这些人，之前对姜歌何等刻薄，现在对姜茶，便是何等的恭敬，客气千百倍。
同样一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
姜茶目不斜视，直接骑着冰魄马进入姜族，高傲如公主。
她身旁，一名同样身穿青云武袍的男子，也紧紧跟着进入姜府。
“大小姐果然不同寻常，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更胜以往，艳压群芳。姜族第一人，非她莫属。”
一名族人看着姜茶离开的方向，由衷感慨道。
“那是自然，武师强者，何等厉害？大小姐不过十七岁，前途无量，远不是姜歌那三脚猫功夫，可以比拟的。”
“是啊，虽然那废物上次击败了姜平，大出风头，但姜平又如何能够与姜茶相提并论？”
“如果我是他，就躲在大禹宗，不回来自取其辱了……”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都是捧一贬一。
在他们眼中，姜歌连和姜茶对比的资格都没有，一个是天上的皓月，一个是地上的萤火，差距一目了然。
姜歌，此生注定只能仰望。
同时。
姜茶和另一名青云派弟子的到来，立即在姜族引发轰动，被众星拱月。
姜族之中，许多长老、执事，都已经在第一时间前往二房，姜如轰所居住的区域，争相巴结。
姜茶如今贵为青云派核心弟子，前途不可限量，远不是区区一个姜族能比的。
所以，姜族内部，很多人都愿意投靠姜如轰，让姜如轰成为族长。
如此一来，姜茶一飞冲天之时，他们这些依附者，自然也能获利。
至于姜如烈几十年的贡献……
呵呵，谁在乎？
与这边的热闹相比，姜歌爷孙居住之地，就显得门可罗雀、无比冷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姜如轰，才是一族之长。
……
这一日，时间如此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延长了。
姜族之中，人心浮动。
辞旧迎新又一年，不知道姜族后辈修为如何，自家的子女又属于何种层次，以及，姜族第一人之争，花落谁家。
这一切，都将在今日揭晓。
而对于姜族高层而言，今次年会，注定非比寻常。
三个月前，姜如轰便打算让姜如烈下台，不过姜如烈强势控局，震慑了所有人。
而三个月后，他们的计划、准备，绝对是天衣无缝。
唯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出发漠铁城的姜如崩，迟迟未归……
不过，已经有青云派支持的姜如轰，对此并不在意。
当然，不到关键时刻，他并不会，也没必要请青云派强者出手，免得犯了忌讳。
宗门与大乾国，向来不和。
这种关系，相当微妙。
……
不能装逼的时间匆匆过去。
……
这一日，年夜。
姜族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姜族演武场，更是昼亮一片。
四方都是客，满座皆高朋。
姜族人，全部落座演武场观众席，一边品尝糕点、一边观赏武斗，要紧张而刺激的度过年夜。
人群中，
姜歌和姜如烈，也踱步而来。朝着主位高台方向走去。
在那里，姜如轰、姜茶等人端坐着，高高在上，仿佛是姜族之主。
不仅是他们。
此间，甚至还有天方城四大家族的冷家，和姜如烈结怨的冷青霄。
以及，体态臃肿、一脸富贵相的沈千仞，冷鼻冷眼的沈太姝，一身骚粉衣裳的沈太浪。
显然，这些人，都是受姜如轰邀请，特意来看姜歌爷孙笑话的客人。
……或者说，他们将是姜族族长位置交替的见证者。
因为在姜歌爷孙出现的一瞬间，这几人便都毫不掩饰的冷嘲热讽，或是炫耀一般，肆意品尝佳肴。
这无疑是在打脸，开局一个下马威，嚣张刻在脸上。
但出乎众人意料。
见到这一幕，无论是姜歌，还是姜如烈，都是一脸平静，云淡风轻。
看到两人到场，姜如轰立即起身，朗声宣布道：“年会开始。”
姜如烈闻言停下脚步，眼睛一眯，胸膛一挺，只是盯着姜如轰，并不说话。
历久经年，身为族长的威势绽放，来自上位者的凝视，让姜族众人都呼吸停滞，不知所措。
“姜如烈，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姜如烈停下，姜如轰不得不发问。
“没什么意思。姜如轰，我问你，现在的姜族，谁是族长？”
姜如烈的声音淡然，从容不迫。
姜如轰面色一窘，目光阴沉道：“当然是你姜如烈。”
“那我再问你，姜族年会，是否是姜族之大事？”姜如烈目光如火，炯炯直视姜如轰，继续问道。
“当然，一族年会，至关重要。”
“很好，我还问你，一族大事，谁才有资格主持？”
听到姜如烈的灵魂质问，姜如轰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不情不愿道：“我姜族大事，由族长主持。”
“既然如此，姜如轰，你告诉我，你在那里干什么？”
姜如烈舌吒惊雷，声音强硬道：
“你眼中，可还有家规祖训，可还有我这族长？”
此言一出，局势逆转。
姜如轰装逼不成变傻逼，自己挖坑埋自己，彻底陷入难堪。
而姜如烈则是对姜歌眨眨眼。
姜歌悄悄竖起大拇指。
面对刁难，面对尴尬。
解决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别人，比你更尴尬、更难堪。
爷傲奈我何？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