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食余她是了解的,也多次听丈夫说他办事稳重,修行努力,所以这次才放心的让他陪同轩辕如我试炼,并在临行前当面传话给他,不到最后性命交关之际不得出手相助,窦食余也执行得非常好,他的拳法一直取名为“九丈”,轩辕如我想改为“如风”,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见母亲在沉思,少年自顾自走了,他知道母亲肯定会把话传到窦食余那里,如果窦食余懂了自己改名的含义,也就还了窦食余的点拨之恩了。
南宫霓裳想了半天,将“九丈”和“如风”两个字反复念叨了多遍,终于想明白了轩辕如我的意思,心中惭愧,也不知道这个小鬼是怎么想到的,害的自己都琢磨了半天,又细细的想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才宣窦食余过来。
窦食余过来,垂手而立,南宫霓裳说:“此次试炼,你点拨殿下有功,便升任统领之位吧,旨意随后便到,这是殿下的建议,还有,你的拳法取名“九丈”,改名叫“如风”吧,这也是殿下的主意,他可是第一次给别人的拳法取名,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吧,实在想不明白再来问我。”
窦食余心中喜悦,升为统领是他预料到的,这已经是极大的奖励了,殿下赐名拳法也是极大的荣耀,可以在同僚面前吹嘘一番了,但是殿下为什么要自己的拳法改名,他一时半会也想不通,可也只能回去慢慢琢磨。
看着窦食余念念叨叨的走了,南宫霓裳心中好笑,本来想直接告诉窦食余答案,但一想自己都想了半天,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告诉他了,让他自己领悟最好,所以一时童心大发,没有告诉窦食余。
后来窦食余再没有机会向南宫霓裳询问答案,三年以后,他的拳道又有所突破,到十丈的距离,境界也突破到了法随境巅峰,就在突破的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轩辕如我改名的含义,不管是九丈还是十丈百丈,拳风只要有距离长短,就有境界的限制,而拳出如风,风又能够达到多远?
轩辕如我替他拳法改名,应该在轩辕如我领悟出九丈拳的拳意,成功挥出第一拳的时候就想到了,轩辕如我是希望自己在拳道上的追求目标更高啊。
窦食余拳道境界刚刚突破,又进入了顿悟之中,等他顿悟悟过来,才知道轩辕如我无意之中给了他天大的机缘,让他在拳道的修行上从此又迈入了新的境界,至于后来他与轩辕如我还有一番机缘,这都是后话了。
三天后,专为轩辕如我一人安排的考校开始了,参加的人不多,仅南宫霓裳母子、四位老师及少量侍从。
轩辕一族主修道法,修道者皆以剑道为武道的第一选择,轩辕一族的剑法在神州大陆自成一派,历朝历代宗师频出,传至轩辕昊天,已臻大成,轩辕昊天更是被誉为千年来能够以剑道入随心境的奇才。
轩辕如我年幼,故武道以扎实根基为先,主要修炼的是弓箭之道及剑道,也是这次考校的重点。
少年剑道由父亲轩辕昊天亲自教习、考校,弓箭一道由轩辕神国第一神箭手慕荣天羽负责,慕荣天羽的弓箭之道足可列入神州大陆前五位,此次皇庭御校,由于轩辕昊天不在,故考校主要以弓箭之道为主,辅以剑道实战。
轩辕神国地处神州大陆西北,地势高绝,最不缺的就是大山巨石,所以皇庭御校场四方地面皆以青石铺就,青石皆三尺长宽,厚达一尺三寸,连接处几无缝隙,异常坚韧,平常兵器巨物即使砸在地面,也难以伤及分毫。
在校场入口,南宫霓裳牵着少年的手,缓缓说道:“记得一年前,你的箭术十箭之内,以三石之力只能命中百丈外靶心四箭,这一年年来可有进步?”
轩辕如我澄澈的双目迎向南宫霓裳,说:“母亲,如果此次箭术考校孩儿能让母亲满意,母亲可有什么奖励?”
看着年方十二的轩辕如我仍像以往每次考校前,找父亲、母亲索要奖励,南宫霓裳内心充满柔情:“只要我儿此次能命中七箭靶心,那我一定满足你的一个心愿。”
轩辕如我欢笑:“母亲,那孩儿命中八箭九箭,甚至十箭呢,母亲岂不是要满足孩儿的三个愿望?”
南宫霓裳看着孩子自信的眼神,心中不大相信,但觉得应该激励孩子的这种自信,于是笑着回答:“好,三个愿望,就三个愿望,娘答应你便是!”
轩辕如我转眼向着跟来的四位老师说:“请各位老师作个见证,到时候可不许母亲反悔了。”四位太傅皆含笑称是,对于这位弟子,他们四个可是说不出来的满意。
轩辕如我习箭从五岁始,甚至比正式入学还早,轩辕神国尚武之气浓厚,平常百姓家里的孩子也是早早开始练习,何况是神皇世家子弟。
轩辕如我五岁起学半石弓,距离为二十丈,之后逐年递增,从一石弓,一石半,二石至现在的三石弓,距离也从二十丈逐步提升为现在的百丈之距。
常人二石之弓已难以拉开至圆满,但少年天生凝气境,血脉之力远异常人,三石之弓,在其十二岁年纪就能运转如意。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微风拂动校场周围一幡幡龙旗,肆意舒卷,正是试箭好时候,轩辕如我一身青衣走向试箭处,此时一张三石劲弓,一袋装有二十支羽箭的箭袋已备好,百丈外三个箭靶静静竖立。
轩辕如我双足不丁不八立定,左手取弓入杯,右手将箭囊负于身后,脸上露出与其年龄颇不相称的凝重之感。
闭目沉思之后,轻轻从背后取出第一支箭,张弓引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只见这支箭呈几乎平直的一条直线,“嗖”的一声,直中三个箭靶居中那个箭靶的靶心!
众人轰然一声叫好,只此一箭,可见轩辕如我弓箭之道基础极为扎实,动作行云流水,弓箭身法结合完美,箭的运行轨迹平直,可见其力量速度皆为上乘。
众人喝彩声未歇,轩辕如我已从箭囊之中急取出两支箭,眨眼之间引箭张弓,已是双箭齐发,“夺,夺”两声,分别命中三个箭靶中分居左右的两个箭靶靶心!
连中三箭,轩辕如我场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第三度张弓,这次却是三箭齐发,只是此三箭运行轨迹不像之前三支箭那样平直,而是出箭略微向上,复而落下,在空中划过三道美妙的弧线,“夺,夺,夺”几乎同时分别命中三个箭靶的靶心!
众人又是轰然一声叫好,均赞赏这个孩子箭道之精进,远超众人想象,就连一向严厉的箭道太傅慕容天羽也情不自禁连连点头,内心说不出的舒服,自觉十二岁年纪时与之相比也是大大不如。
此时连中六箭已破了轩辕如我一年前的记录,在众人观望中,轩辕如我弓交右手,左手从箭囊之中取出三支箭,左脚支地,右脚离地半抬,身子以小腿为轴,向后倾斜,与大弓浑然一体,“嗖嗖嗖”三声清晰入耳,给人感觉,这三箭的力道比之前的三箭更为完足,此前少年人显然留有余地。
转眼之间,以左右开弓之法,三只箭几乎同时命中三个箭靶的靶心,并瞬间穿透而出,插在十丈外的校场青砖地面上,入将半尺,只见箭尾仍然在微微颤动!
此三箭一出,众人竟然都忘了叫好,内心被惊异所占据,这种箭道怎么可能由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所掌控,这近乎神技啊!
九箭射完,轩辕如我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然后在众人惊诧之中转过头来,笑中充满阳光,说道:“母亲,这最后一箭孩儿想在您面前玩个游戏,好让母亲欢喜欢,以全儿子的孝心,可好?
南宫霓裳此时心中已是十二分满意,心想,终归还是个孩子啊,于是柔声说道:“随你心意就是,你有这份孝心,做母亲的万分宽慰。”
只见少年缓缓抽出最后一支箭,转过身背向箭靶,双脚随意而站,张弓搭箭,也不看向靶心,而是向着天上,朝着后面箭靶的方向,一箭射出。
众人都觉奇怪,这样能看不箭靶吗?这样也能射中?
只见此箭,速度不快,弧度即高且远,一道弧线划过天际,却还是大致向着居中箭靶方向缓慢坠落。
快到箭靶约三丈许,箭身已经开始摇晃,余力不足,仅仅仅凭着一点点惯性向靶心而去,距离靶心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余力尽,箭头朝下,直奔地面。
众人这才知道,轩辕如我凭感觉向后射出这一箭,自觉没有十分把握,故提前向母亲说这是个游戏,少年心性自是显露无疑。
然而就在此箭将将坠地之时,轩辕如我已转过身来,右手抬起,直指羽箭,口中轻叱:“中!”
只见已快坠入地面的羽箭忽然箭头抬起,箭身复又朝上,“夺”的一声,竟然插在中间箭靶的靶心上!
众人无不哑然,良久无人发言,这是什么箭法,半晌,慕容天羽惊讶的叫出声来,“法随境的一箭!”
众人清醒过来,是啊,这的确是法随境的一箭啊!法随境,言出法随,可以调动天地之力于己身,自然可以凭借神念控制羽箭。
可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年轻的法随境,难道轩辕如我在炼气境时就已经跨越真言境,领悟了法境界的意境?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虽然他只能控制羽箭一丈左右的距离,但这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这场箭道的考校虽然时间不长,但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了无比的震撼,三石之力,百丈开外,十箭齐中,以在场之人的修为也可以做到,但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之上实现却闻所未闻,尤其是最后件一箭,堪称惊才绝艳!
轩辕如我将弓箭放下,欢快地向众人跑来,边跑边喊:“母亲,这游戏好玩吗?答应我的三个愿望,你可不能反悔了!”
南宫霓裳这才从惊愕中醒来,脸上情不自禁的绽开笑容,回答道:“好好,乖孩子,母亲十分开心,你且说说你的三个心愿,在场的人都可为我做个见证,母亲一定遂你的心愿!”
少年靠近母亲身边,仰头说:“我的第一个心愿是,这次父亲回来,你们二人一定要带我去看海,因为你们说过多次,总不带我去。”
原来轩辕神国距离东海有万里之遥,哪怕是皇族之人,去东海游历也殊为不易,轩辕昊天和南宫霓裳也是在少年时候,在外游历之时去过几次,之后将海上游历的见闻说给轩辕如我听后,少年神往,一直吵着要父母陪着前去,只是国务繁忙,轩辕如我尚且年幼,于是一直未能前行,现在想来也到了让孩子走出去看看的时候了。
南宫霓裳答道:“好的,我第一个愿望,我替你的父亲答应了,你的第二个愿望呢?”
“孩儿的第二个愿望是去端木神国看看姐姐。”
轩辕一族由于血脉强大,难以广播子嗣,就算是轩辕昊天与南宫霓裳也只有一女一子,其中长女轩辕如雨,比轩辕如我大六岁,今年二月年满十八岁后,于半年前远嫁端木神国为太子妃,轩辕如雨极为疼爱弟弟,如今半年不见,姐弟情深,轩辕如我的第二个心愿,也无可厚非。
南宫霓裳含笑答应了,说道:“此事容易,我与你父亲带你去看海的时候,顺路去看看你姐姐好了,你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且说说看?”
只见轩辕如我退后三步,神情不再嬉笑,先向母亲鞠了一躬,肃穆而言:“母亲,孩儿的第三个心愿,就是希望父亲此次回来传授我万象皈一功法的口诀。”
此言一出众,众人大惊,这个愿望事关国事,完全不像一个十二岁少年所思所想。
众人皆知轩辕一族的练功心法一向是传子不传女,且历朝历代最快被授予口诀的也是在十六岁年纪,因为功法修炼困难,根基不稳,心智不坚,极易在修炼中坠入魔道,无法自拔,少年此时身份天赋,未来得到口诀已是确定无疑,就是不知少年为何今天就如此庄重的向母亲提出来。
南宫霓裳今天心中无比畅快,自己的孩子,她当然最清楚了,孩子长大了啊,不再是以前许愿时,都是些想去围猎,想外出和同伴游玩,想减轻某门功课,想休息几天,想要品尝某道美食美味之类的想法,而是已经开始理解父母的期待,知道自己该如何尽快成长了。
于是也郑重回道:“孩儿,此事需等你父亲回来,我与之商议才行。此事虽然困难,但母亲答应你,一定办到。你的父亲不答应,我就要他每天给我倒洗脚水,直到他答应为止。”
在场之人无不轻松大笑,当年,轩辕昊天追求南宫霓裳,可是煞费苦心,天下皆知。哪怕南宫霓裳嫁给轩辕昊天以后,他也不敢稍有怠慢,除却国是,宫中大小事务全凭南宫霓裳做主,一有违逆,南宫霓裳便惩罚轩辕昊天倒洗脚水,轩辕神国民风纯朴浩荡,这种家事外传,大家不以为意,反而为喜。
轩辕如我的第三个心愿在母亲的帮助下,显然都可以快速实现,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桩喜事,这个孩子天赋异常,在十二岁年纪就能得以修炼圣人之道法,他日成长,必成轩辕神国又一英明神武之神皇,国势大振,众人心中皆感慨不已。
眼见三个愿望,母亲均已答应,轩辕如我又复阳光般的笑容,
只听南宫霓裳对众人说道:“宣我谕旨,今日御校发生的事情,在场之中所有人等,不得透露半字,违者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