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王殿下认识我母妃？”
姬湛的表情有些惊讶。
沈骁也理解。
这件事，听到的时候也是惊讶的。
当年姜家和百里家争权。
姜家才是第一世家，那时候的皇室已经没了名，姜家作为第一世家，在天下人心里，能够赢的可能显然大的多。
可是，最后赢得是百里家。
大曜建国后屠了姜氏满族，这件事虽然有些残忍，但换了很多人都会这样做。
所以，天下人虽然诟病，但并没有多少人为这件事发声。
姜家之所以会输，和百里钰的存在有很大关系，清河王妃作为姜氏女，怎么会认识百里钰，还是熟人？
“这件事管事也没有说清楚，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但想来是真的，姬湛，你那时候对这件事有没有印象？”
姬湛摇摇头，“母妃逝世的时候我才四岁，记得的事太少。”
说完，姬湛就沉默下来。
沈骁闻言，也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沈骁突然开口，“良管家说过你不是姜家子嗣，清河王府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有。”姬湛点头。
他那个对他漠不关心的父王知不知道他不清楚，但那个经常把“孽种”“野种”挂在嘴边的祖母，肯定是知道的。
“谁。”
“老太太。”姬湛回答，“我记得那会儿她经常骂我“孽种”，当时我只是觉得自己不懂事，讨不了祖母欢心，后来又觉得是因为姜家的事，她讨厌我母妃，所以也厌恶我，直到知道我不是母妃和清河王的孩子。”
他才明白，孽种的含义。
沈骁对此，不知道怎么安慰。
见他欲言又止，姬湛开口道，“不是我反而更自在，你不用这样，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老太太知道你不是他们的孩子，那她会不会知道你的来历？”
对啊，那时候他们都没说，只有老太太经常提着。
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我回去就让人去清河查，应该可以查到些东西。”
“不用。”姬湛拒绝了，“这件事，我让姜邺去查。”
沈骁想了想，点头，“也好。”
这件事暂时停住。
过了一会儿，姬湛又开口道，“你过来有别的事吧？”
“嗯。”沈骁的表情很快变得无奈，“皇帝今日下朝后留了几个大臣，刚才宫里传来消息，皇帝要选秀。”
姬湛也愣住了。
半晌，他开口问到，“百里明海真的死了？”
沈骁对他突然转移的话题有些蒙，但很快就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件事我也很担心，那日宗祠大火，我进宫的时候火势太大，根本救不下来，只好看着烧了个干净，后面从里面拖出来的尸体，是不是百明海我也不清楚，烧的面目全非，金贵妃看了两眼，就给气疯了，到现在都还关在冷宫。”
后面又是那一堆事，金贵妃疯疯癫癫和贤妃打了起来，无意推倒了怀着孕的姬璇，姬璇流产，皇帝却莫名好了。
虽然后面证实了这些都是姬璇在搞鬼，但百里明海到底死没死这件事，沈骁也不清楚。
沈骁把这些事说完，有感叹了一声，“没想到姬璇还有这么多手段，不动声色就打掉了后宫两个劲敌，连带着金家和林家都完了。”
“还有和他们一派的。”姬湛补充道，“那姬璇有往朝堂塞人吗？”
朝堂空了这么多人，如果她真的想要做什么，应该迫不及待地往朝堂塞人才是。
沈骁想了想回答，“你别说，还真没有。”
朝堂上起码一下少了几十个人，除了从下面提了一些人上来，根本没有人突然被调进来的。
提上来……
“不对，是有一些从下面提上来的人，你是说……”
“那些人要查。”
千年古树腐于蚁穴。
虽然官职不大，但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位置，才最容易出事。
“嗯，我回去就查。”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对于皇帝要选秀这件事，姬湛的想法是先稳着。
反正选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拖着几天也没关系。
等百里钰回来了，朝堂里的事他也有个数。
雪影从外面进来，看了看沈骁，“主君，有主人的信。”
沈骁秒懂，起身告辞。
姬湛也没有留人的意思。
他现在更心急的，是看她的信。
雪影并没有拿出什么信，而是拿出几张符篆，在空中一甩。
符篆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围成一圈，很快，中间就显出了一个人影。
人影慢慢清晰起来，是沉骨。
雪影无声退下。
姬湛坐在床上，对着里面的人开口。
沉骨万年不变一身大红衣裳，脸上透着凌厉的冷意，见到他的一瞬间变得柔和了一些。
“阿骨你在哪儿？”
沉骨后面是一片虚空，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我在外面有点事，很快就会回来，你注意好身体，听雪影的话。”
姬湛点头，“我会的。”
沉骨似乎很忙，没说了几句，就一把收起了符篆，“我很快回来，好好活着。”
姬湛来不及回答，符篆已经没了光芒，掉在地上。
雪影踩着点进来，收了符篆。
“主君，主人很厉害，您不要担心。”
雪影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所以，他各种扯开话题。
直到后面，姬湛说想要自己休息一会儿。
而另一个地方的沉骨，的确很忙。
她身后的背景，不是故意弄成那个样子，而是现在，她的确站在一片虚空中。
收起符篆，她转过身体。
后面，是一道静置在虚空中的门。
“看到了吗？”
虚空里面响起一道声音，“这么快，是怕我多看两眼？”
沉骨没有回应，身上的红色光影隐隐加重。
“好了，知道魔神大人万年铁树开了花，那少年郎是看都不允许别人多看一眼了。”
那声音有些雌雄难辨，此刻却是在调侃。
“赶紧找。”她声音很不悦。
“凶什么凶。”对方很不满，“你都让冥衣来暝曚界，怎么有事还是找我？我不忙的？”
沉骨的回应是盛满寒光的眼神。
那声音终于消失了。
没多久，虚空中出现一行小字。
少年风华，万煞结凶，迷津不问，沉冥镜中。
这句话停留没多久，就消失了，那声音再次响起，“和沉冥镜有关，魔神大人，那里可是你的老巢，这下用不着小人了吧？”
沉骨身上的气息在看到那行小字的时候就开始变了。
这会儿，更是站着身上都是戾气，“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