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沉骨的声音充满戾气。
“滚就滚。”
那声音有些无耻，但还是害怕的，很快就没了。
沉骨看了看那扇门，最后，身形一闪，化作红光离开。
虚空闪过，是一处如同人间仙境般的地方。
山水湖泊，世外人家。
如同画作般的宫殿楼阁，鳞次栉比的排列着。
远处是从天而降的瀑布，大水涌过长街旁边的河流，没有对穿着典雅的人带来任何阻碍。
这里，没有里的纤陌交通，鸡犬相闻，往来种作。
但装扮古朴典雅的人们，各自安闲悠然。
一片悠然画卷，显然比还要美上几分。
人们轻微的吵闹声传进沉骨的耳朵里，她毫不在意地从人群上面飞过。
远处的山水也是如此，一片和谐好看的样子。
更远处，山水如画，岁月静好，这里，是真正的人间仙境
这里有个名字，叫蜃城。
海市蜃楼。
这里，是假的。
沉骨从上空飞过，手里聚起红光，向着下面收拢。
下面的景色开始涣散，如同画卷被点着了，很快烧的无影无踪。
烧完以后，又是一片迷蒙虚空。
四处像是被薄雾遮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暝曚界！
世间万物初生与消亡之地。
沉骨踏着虚空，从门里出去。
外面，白色的花海无边无际地蔓延过来，呈现出一片白色的世界。
荼蘼花。
末路之花，示意绝望。
沉骨一身红衣凌于花海之上，目光所及，漫无边际。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下面现了出来，“冥衣拜见沉尊。”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声音清越，悦耳好听。
女子一身黑袍，看不到身段，脸上大部分被金色的面具遮住，也看不到面孔。
“有人来过吗？”
“回沉尊，万年间来过不少人，都是为了寻故人踪迹，吾让其进去找了。”
“都是什么人？”
“前有上古魔君孟凌靖，近千年有天族六殿下凤夜，中间还有一些奇人异士。”
“找到了吗？”
冥衣笑了笑，“沉尊，吾守着暝曚界却从未踏足，未知他们找没找到故人。”
她从来只是守在外面，有人来了，一局棋，白子开路，黑子关门，至于找没找到，她不会过问。
“沉尊，吾曾经将三生池的莲藕取了几段给了凤夜殿下。”
“你种的，不必向我报备。”
“是。”冥衣躬身回答。
“可知孟凌靖如今在何处？”
“回沉尊，魔界之事，吾不清楚，只是那时他来找人，吾以天书对了他几句话，后有人进来，闲谈之时提起，说他早就不是魔界之君了。”
沉骨愣了愣，道，“本尊知晓了，你下去吧。”
冥衣无声消失在了这片荼蘼花海之中。
沉骨看着这漫天的白色，恍恍失神。
几万年前，冥域尽头忘川河畔还是红色的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永不相见。
这一诅咒般的话让彼岸花成了邪恶的象征。
地狱之花。
花香名为迷迭，闻之使人忘却前世记忆。
彼岸花终日散发着花香，洗涤过往灵魂。
时间久了，彼岸花也开了灵识。
这种花霸道强盛，一有机会就想着把四周的花灵杀死，让它给自己做肥料。
直到有一年，这里，长出了一朵双生花。
彼岸花本就独立孤僻，但是，这两朵花却没有互相攻击。
他们联手杀了周围百里的彼岸花，幻化出了人性。
两朵花，两个人。
男子名孟凌靖，女子名孟凌清。
两人把对方看做自己的命脉，都在帮助着对方修炼，很快，两人就有机会上天成神了。
可是，孟凌清毕竟是女子，修炼比不上孟凌靖，等时间都要到了，她依然还没有达到等级。
孟凌靖一直帮助她，想要两个人一起上天。
可是，孟凌清等不及了，她偷袭孟凌靖，盗取了对方的修为。
孟凌清上了天，凭着深厚的法力成了凌清上神，受到天界各路神仙的尊敬。
可是，她还是担心。
孟凌靖太厉害，即便自己盗取了他全部的法力，她还是觉得终有一日孟凌靖会上来，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她成为人人喊打的人。
她担心。
而事实也如同她担心的那样。
孟凌靖失了法力，但是，他悟性很好。
没了仙术，他就修习了魔力。
很快，孟凌靖的力量又大到要登天了。
孟凌清慌了。
她不能让孟凌靖上来，否则她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也是这个时候，天界之主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
他也不想孟凌靖上天。
因为孟凌靖的法力太过厉害，孟凌靖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一起阻止孟凌靖。
孟凌清做证人，在众仙面前说孟凌靖修习魔功，成了神仙会祸害天下。
于是天界集结众人杀孟凌靖。
孟凌靖法力高强，天界众人根本抵挡不住。
危机关头，天帝推了孟凌清出来挡。
这时候孟凌清吃知道，孟凌靖喜欢自己。
孟凌靖为了保护她，被众人制住，封禁起来。
离开之前，他拿了一把红色的梳子给孟凌清。
后来，天界上神孟凌清就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众神以为是天帝把她杀了，或者和孟凌靖一样封禁起来了。
但事实不是这样。
孟凌靖戴上一块残破不堪的面具，成了忘川河上的孟婆。
她要放孟凌靖出来。
这个，需要代价。
万年后，天界多了一个以魔神之名成了神的神仙。
他叫孟凌靖。
这位法术高强，风流邪肆的魔神，成了天界的一个禁忌。
他经常拿着一把血红的梳子，倚在树上失神。
后来他遇到了沉骨。
再后来，他想起了曾经。
那把梳子，是他从自己身体里取出来的骨头做成的。
在他恨极也爱极了那个女人的时候。
沉骨那时候不懂得人间情爱之事，两人拿着酒壶对撞。
“如果有人这样对本尊，本尊肯定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沉骨记不得孟凌靖当时的反应了。
但还记得那句话，“命由己造，情不由衷。”
当时不明白那句话。
现在想起，却有了一些意义。
就像他，怎样的命数，天帝不愿，那么多神仙不愿，天下人不愿，他也逆了。
可是，想起那个女人，上万年，依旧是意难平。
命由己造，情不由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