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邪？”姬湛觉得这个名字十分陌生，“没有。”
百里钰愣了愣，然后开口，“也是，那个人她不愿提起也正常。”
百里钰笑了笑，“如果姜家还在，姜子邪现在应该是姜家的家主。”
“姜子邪是当年姜家资质最好的人，三岁能辨，六岁文章贬天下大儒，七岁拜了当年的一位天机大师为师，十岁入世，他为天下卜的第一卦，就是天下必亡。”
“天下必亡！”
姬湛愣住。
“六界弃地……”姬湛莫名念出了这四个字。
“什么？”百里钰没有听清楚，好奇地问。
“没事，”姬湛摇摇头，“他为天下卜卦，天下必亡之兆，然后呢？”
“当时那一卦知道的人
很少，但姜子邪虽小，名声却传的远，知道此事的人都围进了皇城，让姜家人交出姜子邪，解开这一兆令……”
姜子邪算起来应该是姬湛的堂叔。
他不是当年姜家嫡脉，但名气之盛，比起姜家那些嫡脉子孙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十岁那年他一副卦象，便为天下定了命数。
外面的人信不信他们不知道，但姜家人信了。
因为就在卦象出来的那天，姜子邪的师父死了。
这成了姜家人心里的刺。其实他们知道这是真的。
所以，有了后面姜家败了这件事。
姜家人也都不战而败，束手就擒，然后被杀亡殆尽。
“姜家人死了，能解了这个局吗？”
“不能。”百里钰笃定道。
“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姜家人死之前，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他们处理了，到底能不能阻止所谓的必亡，没人知道。”
“那他们……”
就甘愿这样去死？
“姜家不比百里家，姜家传承久远，很多事其实他们早就有了预兆，否则他们也不会让姜子邪说了那一副卦象，在姜家彻底消失之前，他们让姜子邪带着姜家一部分子孙提前离开了皇城，想要为姜家保全血脉，也为了……保住姜子邪。”
姬湛默默听着。
“姜子邪并不愿意，而且，窥探天命，他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他安置好了姜家人，就消失了。”
“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护国寺。”
百里钰开口。
姬湛的表情一下变得震惊。
百里钰也没有开口，等着他慢慢想明白。
事实，他也很快知道了。
半晌，姬湛闭着眼，愣神。
“他们能够进去，和钰王殿下脱不了关系吧？”
不然百里钰不可能知道这一切。
“对，当时这些，的确是我帮姜子邪安排的。”
姬湛彻底沉默下来。
至此，姜家的事，算是了结了。
除了……
“当年姜家人的尸首是谁收葬的？”姬湛的声音透着倦怠。
百里钰看着他，“你是想问之前有人用七步生花杀了杀手销，以及后面那些傀儡的事？”
姬湛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姜家人当年，是我暗中让人收的尸，火化了，现在还放在护国寺中，至于那些人，不过是有心之人的诡计。”
姬湛想了想，最后没有再问这件事。
“至于你的身世，那比这件事要晚一些。”
当年姜家出了这件事，虽然大部分姜家人并不怕死，但还是有人希望找到生路。
世间有传言说大陆哀怨之气过盛，所以成了上天抛弃的地方。
他们就像如果能找到东西将哀怨之气收了，是不是就会天下安宁。
而这个方法，需要一个孩子。
那时候虽然还没有天下大乱，大姜家和百里家已经斗了很多年，天下也是一派民不聊生的样子。
找一个孩子容易，但要一个命格特殊的孩子何其困难。
“你是当初姜家的一个人去西南境地的时候，在山间捡来的，那人原本只是看你长得好看，才一时起了心思，可帮你换下衣服时，却发现你心口有一朵奇异的花……”
当时这种东西算是不祥之兆，所以那人打算把他给送人。
谁知带回来却被姜子邪给看到了。
那时候的姜子邪不过十二三岁，却固执要留着姬湛，还要待在自己身边。
“你可能还不知道，湛之一字，就是他给你取的名字。”
“他为何要留下我？”
一个来历不明身上还带着怪异花纹的孩子，那时候的姜子邪也还只算是一个孩子，为什么非要固执地留下。
“这件事我至今不知道。只是，后来你母妃出嫁，姜子邪却让你母妃把你带去了清河，让你母妃无论如何保你性命。”
“你母妃也是从小就十分聪慧的，知道姜子邪不会开这种玩笑，就真的将你带进了清河王府，只是后来……”
或许是因为姜家的消失，也或许是厌倦了清河王，还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例如被人陷害，在姬湛
四岁的时候，她病死了。
然后就是姬湛在清河王的艰辛生活。
清河王的不管不问，老太太的厌恶，继夫人的嫉妒，如果不是当年还有一些姜家以前的奴仆相助，姬湛可能还撑不到来京城。
只是，来了京城也不过从一个小笼子进了一个大笼子。
而且，大笼子里的猛兽能够。
“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也没有查到过，至于姜家和清河王府的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百里钰沉了沉声。
没有说的，是他和姬湛母妃，准确地说，是和姜家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当时的情况，我想大抵和天下必亡的征兆有关，而且，你现在不是有了这诸多奇遇？可能这天下危亡，真的是因为你改变的。”
毕竟知道了外面那些人，还有千音。
天下必亡？
亡于何人之手？
天上的人？
神仙？
外面那些人即便不是神仙，想来也和他们有很大关系。
所以，所谓的天下必亡，真的会因为姬湛改变？
“因为我改变？”姬湛显然不这样认为，“我如今连什么时候会死都不知道，你觉得我如何能改变？曾经有人说过我活不了二十岁，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还想着有两年能够和阿骨在一起，后来知道我根本不是姜家人，以前的生辰八字也都是假的，如今我能活着，想来也是阿骨不知废了多大力，才让我苟延残喘，钰王殿下，你真的高看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