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湛的声音有些疲倦…但更多的，是在自嘲。
百里钰也不想反驳他。
“可能把，但既然是天命，你我阻止不了，我便也没什么想的，不过，活不过二十岁，是谁说的？”
“护国寺，凌云大师。”
“凌云？”
百里钰一下疑惑了。
凌云为什么……
不对！
不是凌云说的。
“不是凌云说的。”百里钰冷声开口，“这件事，还是姜子邪说的。”
凌云即便真的知道了什么，也不会直接告诉姬湛。
而且，凌云也不可能知道。
姬湛疑惑。
“凌云那个人，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给你说的。”
除非是当年姜子邪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遗言让他说出来。
姬湛想了想。
凌云这个人……
其实自私的很。
姬湛只见过他一两次，其实两人并不熟悉。
就在世子府姬湛和百里钰将一切揭了开来的时候，另一边，百里明海和凌云也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互通有无。
“姬湛不是姜家人，那他为什么……”
要为姜家人报仇？
“不过一个借口罢了，当年那人为他卜卦，明知他九命，八条向死，一条向着迷雾，却还是因为一句签辞认为他能免却天下必亡的诅咒，所以才会让出嫁的清河王妃带着他，还对外说是她的孩子，想要保他一命。”
“大师，如你所说，姬湛既然不是姜家人，您也……不是，姜子邪也说过姜家不会入世，那这天下命途，以后应当如何？”
反正他是没有兴趣要去争什么皇位。
那个位置，坐过的人才能知道它的好处，也更能体验到它的坏处。
“天下必亡解不了，那谁做皇帝不过三年五年，再多点也就十几几十年，到时候依然是天下苍生陪着他去死，都没有意义，现在要做的，是解了这句话。”
凌云眉间也浮现出倦怠。
百里明海提了提桌上的烛火焰芯，然后将剪刀放下，“大师说当年姜子邪是因为一句签辞才会认为姬湛是解天下必亡的关键，那句签辞是什么？”
“龙起山岳侵盛世，凤舞九天落繁华？这个，和姬湛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你说他是别人从山间捡到的？还有，后面这一句，和谁有关？”
“后面这一句说的是谁我之前也不清楚，直到来了京城，三公子，你可记得当年皇后娘娘叫什么名字？”
“皇后娘娘名讳……皇后娘娘是杨家人，据说还是个养女，进宫时的名字，叫杨清泠。”
凌云听完，笑了笑，“其实世人都被杨家骗了，皇后娘娘，根本不是什么杨家养女，当然，那所谓的杨家养女也不是真的，当年杨大人来京中做官，并没有带上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家中幼女，后来在京中娶了官家小姐，便没有再去接原配妻子和幼女，直到皇上下旨让杨家送女入宫，这件事不过当时一句戏言，毕竟所谓的杨家女儿那时候才是几岁大的一个丫头，谁知杨大人信以为真，将注意打到了自己以前的女儿身上，为了保全名声，对外宣称是养女。”
百里明海听完，也很快明了。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养女，又怎么可能被封为皇后。
“当年这位杨小姐，也就是后来的皇后娘娘，未进宫前的名讳，就叫杨凤舞。”
后来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她被封了皇后。
可惜生七殿下的时候，难产死了。
百里明海听着，突然觉得哪里有问题。
杨家……
细想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大师，既然说姬湛是龙，那是不是……”
他会成为以后得天下之主？
可是他活不过二十岁这件事又怎么解？
“对啊，照他所说，要解天下必亡，除非姬湛为帝，可是姬湛现在的命数已经到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不会，上辈子这个时候，姬湛还没死。”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只是快死了，身边的人也死了很多，但姬湛没死。
而且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病也好了。
才有了后面和他争斗的那些事。
“可能后来，他有了什么奇遇吧。”
“所以你打算扶持七皇子？”
“除了他，皇室我也找不到人了。”
百里钰都觉得心累。
这些皇帝，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北越自从皇后死了，皇室就只有一个太子。
关键是太子还没找回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大燕皇室争得厉害，皇子也死了大半。
再一个就是他们大曜。
皇帝三个儿子，一个不是亲身的，一个是断袖，还有一个病秧子。
想想都难。
姬湛看着百里钰那一脸的无奈，突然觉得好笑。
当年百里家争天下废了不少力，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面前这位钰王殿下，而现在……
“钰王殿下，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姬湛有些小声地开口。
“当年你帮皇上打下江山，大曜你才是第一功臣，满朝文武支持你的人也不少，你为什么不……自己登基做皇帝？”
姬湛话问到一半，百里钰显然就已经开始变脸了。
姬湛有些犹豫，但还是全部问了出来。
百里钰沉默下来，过了半晌，“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还和姜家有些关系，我就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身体又不好，你便……早些休息吧。”
说着，直接站起了身。
姬湛也没有非要一个答案的意思，“殿下不想说我便不问了，今晚谢殿下答疑解惑，殿下，小心些。”
百里钰顿了顿，然后走出了屋子。
百里钰离开，没多久雪影便回来了。
“主君，时候晚了，您该就寝了。”
姬湛有些失神地点头。
姬湛早早便醒了，看到屋子里没人，心里还有些奇怪。
“雪影。”
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姬湛以为是雪影来了。
只是当来人掀起珠帘，却不是。
“他们在外面商讨事情。”
“你是金麟？”
“是。不过现在我叫醉云仙。”
金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其实他以为姬湛早就认出自己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
在佛莲台的时候他一直半昏迷着，回来以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姬湛听到了答案，并没有多惊讶，只是问到，“他们……商讨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