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吧。”高顺又点了一根烟。
“就是说你们觉得下手的是燕丹。”
“是。”成英应到。
“动机呢?”陈道又问,语调很平稳,神情也没有异常。
晃的一声,随后是破碎的声音,高顺已经一只脚踏在茶几上,抓着陈道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把刚吸了一口的烟怼到陈道眼眉上。
而陈道好像只能握住他的手,徒劳的挣扎。
“你只需要回答,说,还是不说。”
但下一刻就他就感到自己的手腕出现一阵灼痛。
这种刺骨的感觉,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
“证明,我要证明。”陈道掘强的说到。而在旁边的成英看到他的右手,已经泛上了琉璃之色,如同做工精美的瓷器。
“太玄莹?”成英一怔“你练过《太玄感应经》?”
“既然知道这是太玄莹,就该知道它对那些半死不活的东西有奇效。”陈道冷声道,此刻他的眼底已经弥漫上丝丝白雾,正死死的盯着高顺“不要试图威胁我。”
“呵!半死不活,好大的胆子。”高顺不怒反笑“原本以为你是普通人,现在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陈道突然觉得脖颈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
一个身材高大的古代具装武士从高顺手里接过他扛了起来。
刚才就是他无声的从地底升起,从后面击晕了陈道。
“不至于吧。”成英饶是脾气很好,也忍不住抱怨道“你知道和他关系不大。”
“我喜欢这小子。”高顺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一点喜欢的样子。“既然他会太玄感应经,早晚要站队,站到他们那边,不如站到我们这边。”
“小家伙儿怕不是要跟你拼命。”成英无奈的扶了扶额头。“那就先带他回去吧,先给他家长打个电话,就说协助警方调查。”
“好。”高顺从兜里掏出一个老人机笨手笨脚摆弄了几下,却又放了回去。
“你打,我手机没电了。”
陈道是在脖子剧痛中醒来的,他废了点力气才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白色的铁栅栏。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狭小的牢房里。而牢房对面还是牢房,一片漆黑中,走廊里一小盏白炽灯,不安分的闪烁着。
他知道自己怕不是被关到了生化危机二里那种临时拘压犯人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在公安局还是那个派出所。又或者是那个所谓的特别事物处理司?
这个地方还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没听说哪个国内政府部门的称呼里有个“司”字。
抱着脚靠在牢房的壁墙上。他默默的消化着之前的消息。
更重要的事,止住眼睛里可能随时会流出来的眼泪。
更多时候,尤其对于一个坚强的人而言,让人哭出来的不是疼痛,而是酸楚。
陈道还记得几个人分开的时候,燕丹靠在他的肩膀上感慨:
“原来嘴遁真的能解决问题啊,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是漫画家的妄想而已。”
而陈道笑着回答他“那里那里,不过是恰好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而已。”
燕丹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两人好歹也算是一起历过险的朋友,约定了有机会在一起吃过饭之后就分开了。
所以其实把自己支走之后对韩梅梅动手么?
陈道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之前的强撑冷静和理智的屏障,在随着思考和回忆的深入在坍塌和崩溃。
“他们在骗我。”他禁不住这样想着“韩梅梅没死,那燕丹当然也没下手。
没理由不相信一起战斗过互相托付性命的朋友,而去相信来历不明的人啊?!
证件也许是伪造的。
中间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也许他们两个现在在危险之中。为了保护好他们两个,我要撑住。”
当下最主要的是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手里,还有一张也许可以改变局势的底牌。
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掐了烟盒里最后一烟。高顺又看了眼显示屏,那个男孩还在蜷那里一动未动,让他很是头疼,心里有点后悔把这家伙带回来了。
毕竟人家真的没啥错,总不能真就毫无理由的关人家几天,甚至晚上下班前,他就得把人家放回去。而现在,他甚至不能提神。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总是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一个将军。而他面对的不是听他指挥的士兵,而是平头百姓。
“后悔了?”成英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瞄着自己的老搭档。
“麻烦”高顺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这要是我的兵……”
“你非得给他两耳瓜子?”成英应道。
“恩。”嘴里不情不愿的答应着,高顺又撕开了一盒新烟。
“也不知道在洞天里遇到了什么,这孩子好像被哄了,加上某些人不过脑子的行为,现在更不相信我们了。”成英夹枪带棒的说到。
“恩。”
“现在还是等轮胎回来吧,希望她带回来的消息能帮上忙,顺便劝劝这小子。”成英叹了口气,怜悯的看向监视屏: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可怜了点儿。”
也不知道她在可怜陈道那里。
两人一时无话。
诺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哗啦哗啦翻文件的声音。
半响。
门忽然打开又关好,一个身影嗖的一下窜进来。
电暖风橘黄色温暖的光瞬间亮了起来,一球蜷在那疯狂的搓手。
这是一个穿了几层羽绒服和棉裤的人。厚厚的狗皮帽子和大墨镜,围着脖子绕了几圈的大围脖高高的拉起来挡住了脸。
她身边放着一个墨绿色的硕大编织袋。刚刚放到地上的时候弹了几下,还哗啦啦响了几声。
这位就是跟着警察一起勘察现场的资深特别事物处理司成员——轮胎。
就是在大巴上嫌弃陈道唱歌难听那个妹子。
高顺看到那个狗皮帽子上下晃动了几下。知道有了发现,刚想继续追问,就看见妹子从拳头里扣出一根手指指向监视器,用篮球大的脑袋看着他。
那意思是在问:“这小子怎么在这?”
成英笑着解释了一下情况。高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姑娘听完又晃了晃自己的狗皮帽子示意自己明白了。
她挣扎几次才站了起来,慢腾腾地离开这天底下最亲爱的电暖风,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一个手指在门缝里朝屋里的两人勾了勾。
那意思是“你们俩,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