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天空再次下起了菲薄的小雨,薄晏和黎醉立在阿江的墓碑前,阿江被安排葬在萧清湛和Lisa的中间,这个葬礼,没有多余的旁人,只有薄晏和黎醉两个人参加,不过够了,黎醉想他们不需要其他人来打扰。
安葬立碑各项事宜都是薄晏让人操办的,而黎醉则刚刚从医院出院,她没有受什么伤,只有膝盖手腕处被擦伤,蹭破皮,可是她的心里遭受了重创,所以这两天给她治疗的主要以心理为主。
薄晏站在黎醉身侧,凝视着她冰冷苍白的面孔,仍旧有些担忧她的身体状况,可是黎醉执意要在阿江的骨灰下葬后过来吊唁,他知道自己不能阻拦,也没有嫉妒吃醋的资格,要不是面前这个已经长眠地下的男人,他也许已经见不到活生生的黎醉了。
黎醉眸光凝视着新砌起来的墓碑,眸光蕴含着淡淡的忧伤,以前萧清湛总说自己是他的光明,给他带来了希望的曙光,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可现在这三个人的死跟自己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她忍不住反思,到底她是拯救了萧清湛,还是害了他?
也许,那个雨夜如果自己没有靠近他,和他说话,把自己的伞送给他,他也不一定就活不下来了,他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然后还是会遇到Lisa和阿江,然而没有自己,萧清湛不会做下那么多错事,那些人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死,她现在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罪人。
此刻,她只希望三个人在地下能够相遇,重新在一起,另外一个世界,也许他们会过的更好。
薄晏明显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轻声道:“小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过于介怀。”
“我知道,可有些事情就是……”黎醉忍不住声线哽咽,都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知道他们都是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他们,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住哀伤,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自己而死。
薄晏的手揉了揉她的肩膀,他知道,这个事情黎醉一时半会想不开,自己只能陪着她,等她慢慢走出来。
薄晏看着三座墓碑,语气含着悲痛,“过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过去了,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原谅你们了,希望你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够过的很好。”
她心里对萧清湛说:“下辈子,希望你不要遇到我,我并没有给你带来光明,只有伤害,让你走上邪路的利器,下辈子,希望彼此都不要遇见了。”
两个人出了墓园,薄晏开车送黎醉回医院休养,她的身体状况还没到出院的时候,还是薄晏跟主治医生沟通,请了假才被特批出来的,现在得要回去休息了。
黎醉也从新闻上得知薄晏为了自己,跟乔任曦妥协,让出乔氏执行长的位置。
她回到医院,重新换上病号服,薄晏给她掖好被角的间隙,她对他道:“好了,你不要在这里陪我了,有保镖守着,我不会出事的,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去吧,那些人,该怎样就怎样,千万不要放过。”
那几房为了争夺乔氏的掌控权竟然用这么下流卑鄙的手段,她也不想宽容了,有些人,他们并不会因为你的宽容大度就改变自己,也不会知错就改,弃恶从善。
阿江被他们害死,她怒气难消。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们痛快的,之前因为要陪你,让他们平安了两日,现在就是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薄晏只比她更痛,更恨,加诸在黎醉身上的伤害,他要十倍奉还。
“好了,你去吧。”
“好,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你先睡一觉。”
薄晏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离开了。
黎醉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默然闭上了眼睛,眼里一片冷清。
……
乔天翼的尸体被火化后,骨灰就被直接送回了三房,三房总共就这么一根独苗,儿子突然就这么死了,尸体都没看到,就被化成了骨灰,三房自然炸锅了。
乔天翼的父母还有姐姐妹妹都异常生气震怒,得知行凶之人是薄晏,自然怒不可遏,要不是乔然压下,他们早就找薄晏算账了,不过不用他们去找,薄晏已经亲自过来了。
乔天翼的父母觉得乔天翼含冤而死,尸骨无存,他们一定要给儿子报仇,所以还没有将乔天翼的骨灰下葬,一定要亲眼看着仇人得到报应,他们觉得自己的儿子才能死而瞑目。
乔三房的别墅四处都悬挂了白布,挽联,还搭建了灵堂,一片白茫茫,愁云惨雾,不断有啼哭声从灵堂传出来,花圈包裹的乔天翼的巨大遗照面前灯火幽然似乎在暗示着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乔天翼的母亲刚才已经哭晕过去了,被抬回了房间休息,灵堂只剩下乔天翼的父亲,几个姐姐,还有姐夫。
有愤怒的声音从灵堂传出来,“天翼弟弟就这么不明不白被薄晏那个小子弄死了,怎么就能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薄晏那个野种敢害死我的儿子,还让他挫骨扬灰,我就要他给我的儿子陪葬。”乔天翼的父亲愤恨回答。
薄晏双手负后,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保镖,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不凡地走了进来,“谁要我陪葬呢?”
灵堂的人看向门口来人,简直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乔天翼的父亲由两个乔天翼的姐姐搀扶着,看着薄晏来到他的跟前,简直气得身体发抖,“薄晏,你还敢来?”
薄晏冷冷一笑,“我为什么不敢来?这做坏事是乔天翼,又不是我,今天我过来不光要给他上柱香,希望他在阴间经受无尽的折磨和痛苦,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薄晏的口气这么嚣张,自己的儿子被他让人挫骨扬灰了,他不肯罢休,竟然还要来算账,让他死都得不到安宁。
“你想做什么?薄晏,你简直没人性,我弟弟都死了,你竟然还诅咒他在地底下也要受痛苦折磨。”乔天翼的一位姐姐愤愤出声。
薄晏如利刃般的眸光猛然瞪向她。
那个女人心头一窒,好可怕的眼神,感觉她的心脏都被吓得停止跳动了。
“Anew,把账本给他们。”可薄晏只瞪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目光专注回乔天翼的父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