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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守你平安死又何惧

暴雨过后的景象别有一番滋味,世界像是被冲刷过一般,清新明亮。

苏修海在云上远远看到司庭依然没有放开苏袖的手,着急御剑来到亭子里面,用问天敲打着司庭的手背。大大的一个白眼翻给司庭。把苏袖拉倒一旁,自己站在两人中间,苏袖低下头用袖子挡着脸笑了起来。司庭则在另一边斜着眼睛看着苏修海,嘴里面还在嘟嘟囔囔。

“很明显了,仲怀做这个局,要我们上套,或者说是冲姐姐而来”苏修海站在中间,略显尴尬,自己先率先打破沉默。

“嗯哼,所以呢”司庭背起手,昂起头走向林间小路。

苏修海摇摇头,无奈跟了上去。苏袖也跟在身后笑着离开。

我们,只有在经历和磨砺之后,才有了认清自我的勇气,才有了勇气牵起对方的手。很多时候的我们,错过、遗憾,也只是因为自我给的枷锁。对自我的坦白,才是给自己的自由。苏修海从来没有真正思考和感受过人生滋味,一心以匡扶正义为己任,所以并不明白司庭与苏袖之前慢慢产生的情愫,也就自讨没趣了。

苏袖走向司庭,“我们去哪儿?”

“天涯海角”司庭一脸认真的说道。苏袖笑而不语,反倒是戳中了苏修海的神经“四海之内,哪有这种地方,骗人的鬼话而已!”苏修海拉起苏袖的胳膊,大步往前走去。“哎”苏袖想要叫苏修海慢一点,回过头看到司庭已经紧紧跟上,苏修海听到司庭的脚步声靠近,即刻带着苏袖御剑飞去,司庭毫不示弱,在空中与苏修海一决御剑术的高下。苏修海因为带着苏袖,一时无法与司庭比肩。

苏袖把手搭在苏修海的肩膀上,温柔的说道“小海,爱情是什么?”苏修海突然慢了下来,苏袖看不清苏修海的表情,不知道他作何感想,过了一会儿,苏修海轻声说道“不知道,无用之事,我从来不做”随后苏修海背起双手,加快了速度。苏袖在苏修海身后微微一笑。

苏修海终于追上司庭,苏袖问道“我们到底去哪儿啊”司庭看了苏袖一眼,微笑一下,继而看向苏修海,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都加快了速度朝着原来的方向行进。

“哦,我知道了,是原来八卦图的位置。”苏袖说道。

这时,突然长鸣三声丧钟传来,九十九只仙鹤在前引路,“是北海的方向”苏修海说道。

“怎么会?真君,宝儿”苏袖想到不过几日时间,方才拜别北海,怎就突然传来噩耗,不禁心中过分悲伤,拉着苏修海和司庭立刻往北海奔去。果然北海上空,九十九只仙鹤在此盘旋,“九十九只仙鹤,玄寿真君。。。。。。”苏袖哽咽道“在仙鹤入海前,我们最后前去与真君拜别吧。”

上神的葬礼没有过多的仪式感,只是七重天会派来仙鹤抬着原动棺下葬于归虚。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化作灵气滋养四海万物生灵!

在修仙之中,哪有什么长生,有的只是用更长的生命肩负更多的使命,当灵体停止了呼吸,心脏停止了跳动,化作另一种形态,继续为这四海奉献自己。这是上天赐予的荣耀,难道不也是自我的悲哀吗?世人皆想修仙封神,贪图的究竟是虚幻的长生,潇洒的本领,还是想像他们一样,永生永世,守护四海,承受不得轮回之苦呢?有些事情无法选择,而有些事情一旦做出选择也无法回头。

夜明珠黯然,整个北海宫在水波的照耀下幽幽深远,没有夜明珠的光芒,那条通往正殿的路感觉格外长,苏袖止不住的哭泣,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在天族,一群小孩子围绕在玄寿真君身边玩耍,被老师训斥之后,玄寿真君低下头与他们做着鬼脸,还记得玄寿真君夫妇爱极了母亲做的桂花蜜藕,每年天热时分,两人必定准时出现在云见门口。。。。。。十多年没见而已,十多年,于这茫茫沧海,也不过弹指一瞬啊!苏修海看到苏袖过于伤情,抱着苏袖的肩膀,苏袖半倚在苏修海身上,苏袖站在门口,从里面看到宝儿和慕临渊跪在玄寿真君的尸身面前,灵气不断四散,看到这场景,苏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匆忙的向玄寿夫人扑去,不想,竟被门槛绊倒,司庭和苏修海赶紧一同拉住苏袖的胳膊,苏袖这才好好地奔向玄寿夫人,抱着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有不断地放声大哭。慕临渊站起来,示意苏修海和司庭走向前面黑暗的礁石。

“师兄,玄寿真君怎么会如此突然?”司庭问道。

“其实,自仲怀打伤玄寿真君以后,真君再也没有好起来,一是仲怀使用的是上古神力,真君并未防备,已经伤及要害。二是真君自己已经放弃了求生。”

“为什么?”苏修海闭上眼睛,哽咽着,这声音就像一阵寒气逼来。

慕临渊一五一十的对他们说着“仲怀打伤玄寿真君的事情,整个北海守口如瓶,要不是你们上次前来正好撞见,恐怕没有人能够为玄寿真君说句公道话了。就连宝儿,也不知玄寿真君究竟为何受伤,也不知道北海有仲怀这个人存在,而且,我觉得关于仲怀的身世有太多的秘密。”

“宝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司庭话毕,九十九只仙鹤,陆陆续续的往北海来了,中间一架原动棺漂浮着。仙鹤群召唤出玄寿真君的灵体,封在原动棺中,等待北海族群行了拜礼,护送着玄寿真君去了七重天。这时苏袖和宝儿扶着玄寿夫人从殿中出来,黑暗中,看不清玄寿夫人的脸。

“真君已因此命丧于此,仲怀的野心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沉默过后,玄寿夫人一声叹气。“我将前往八重天兜率宫,为真君诵经,为仲怀还了这孽债,为仲离宝儿、为你们祈福,北海这个是非之地,也不是我一个老人家能够左右的了。”玄寿夫人拉起宝儿的手,又拉起慕临渊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北海,还要你们年轻后辈来守护了!”宝儿腰间的鸳鸯佩叮当作响。

“夫人您。。。。。。”司庭正开口说道,苏修海在身后拉住司庭的衣袖,示意他不可紧逼。司庭赶紧闭嘴不言。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就像这幽幽的海底,不言不语却是寻常。

“既然决定相信你们,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吧,真君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太辛苦了,今日就随他彻底放下吧!”夫人在暗礁上坐了下来,缓缓说道“我本有一对双生子,唤作仲怀与仲离,仲怀生性机敏聪慧却没有传到上古神力,仲离愚笨贪乐却能够生来带着玄武的上古神力,这自然,未来继承大统的,一定是仲离,真君也自然对仲离寄予厚望,也便多一份关怀。可是仲怀,我的儿子,每日勤勉好学,就为了能够享受到与仲离同样的关爱,傻孩子,仲离是我们的儿子,他也是我们的儿子啊!可是在大统之上,任何人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啊!

那日,真君抱回来一个婴儿,浑身充斥着魔气,手里还握着魔骨,魔气随胎而化,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天生的魔头,即便是魔骨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为他化解,可是这孩子体内还残存着一丝仙气,在他体内不断地被魔气吞噬。我们都劝他这孩子留不得,否则后患无穷,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小婴儿,他那么瘦,那么小,在真君的怀里静静地睡着,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四海,真君实在是下不去手,可是这孩子的魔气太强大了,一旦被魔族发现,他的下场,我们想都不敢想,想要让他好好地,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把他藏起来。这时,真君看到仲怀了,他想把这孩子封印到仲怀体内,这孩子将与仲怀共生,仲怀不愿以己之身喂养他人灵体,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真君强行把仲怀拉到海中央,就是用这根魔骨,把这个婴儿打到了仲怀的躯体,同时真君担心这孩子出别的意外,下了咒关联了仲离的命运,这孩子将受仲怀滋养,与仲离共死。”玄寿夫人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疼自己的一对孩儿,要为这个陌生婴儿承受这么多本不比承受的东西。

“后来呢?”宝儿问道。

“后来,我们总觉得仲怀有些不对劲,不似以前乖巧,变的孤僻冷酷,与真君的关系也越来越僵,我们想大概是仲怀依旧因为这个孩子记恨真君,可在仲怀五岁那年,我们察觉到他在隐藏自己的魔气,是的,仲怀被这孩子反噬了,直到有一天,就连声音都变了,经常发出诡异的笑声,我们不知道眼前的仲怀究竟是不是仲怀,真君日日用魔骨为仲怀化解魔气,这也延缓仲怀魔化。仲怀七岁那年,魔王黑曜叛乱,我与真君受命前往板泉坡查探情况,仲怀与仲离趁乱从北海宫跑了出来,我和真君找遍了四海,寻不见仲怀的身影,因为仲怀身负魔气,真君唯恐有人对仲怀下手,仙界一定会让我们对他除之而后快,我们也就不敢声张。后来我们才知道,在罗刹海边,就在黑曜被封印时,仲怀的魔气一涌而出,随后便被魔族掳走,从此仲怀在魔族度过了十个年头,谁知道仲怀究竟在魔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又在修炼什么样的功法,十年后,真君终于寻回了仲怀,可是仲怀已经魔气深重,真君命他在北海隐匿起来,千万不要再被魔族发现了去,谁曾想,手足兄弟,竟做出如此残害之事,一心为他的父亲,竟被他一掌打死,真君死前,不准北海之外任何人知道自己被仲怀所伤,真君付出了生命,去保护孩子,不管他是那个婴儿,还是我们的仲怀,我们既然选择了接受他,我们都会付出一切去守护他”

“母亲”宝儿蹲下来,趴在玄寿夫人的腿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心疼自己的哥哥被魔化,还是该心疼父母亲的善良。玄寿夫人抚摸着宝儿的长发,说道“宝儿,希望你能够继承父亲遗志,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守护北海每一个生灵,能够引领仲怀回头才好。一定要找到仲离,要让他努力站起来!”

宝儿坚定地点点头,心中却是无比惶恐,昨日的自己明明像是还没有断奶的孩子,今日突然就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而第一步的成长,却是面对父亲离世,大哥哥背叛,二哥哥失踪。原来父亲常常说,上古神兽,自出生之日起,就不是自己,戴着强壮而坚定地面具,用一生完成家族使命。自己在父母亲和哥哥的庇护之下,苟且欢愉十几年,过了十几年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也该够了,是时候接过父亲的面具,扬起家族的旗帜,以家族的名义来守护北海了。

慕临渊不忍宝儿承受太多,拉起宝儿的手,说道“宝儿,其实仲离太子在云见疗养,是李寄师兄救了他,他在云见。。。。。。很安全”

宝儿听到这些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哭了起来,“二哥哥,父亲没了。。。。。。”宝儿这一哭,引得众人声泪俱下。

众人护送玄寿夫人离开北海,玄寿夫人离开时,只说了一句“来日你们必定兵戎相见,求你们留仲怀一命,不为别的,我们用一生护他平安,莫要负了真心!”

天下父母用心何其良苦,宁愿用生命换取他一时的平安喜乐,天下的父母又何其愚笨,没有你们的四海,还是我想要的四海吗?仲怀与仲离尚且不知自己的父亲,已经因此丧命,或许有一天,二人会无比后悔今日行径。仲离的不上进,不仅落入圈套,坑害了自己,更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番期待,而仲怀,用源自家族的神力,杀死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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