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凡人多一口灵气的仙界君主,一个无力守护领地、守子民太平的当家人,显然难以承受王冠之重!回到北海的仲离面对眼下的一片狼藉,尽管一心想要将北海治理妥贴,迎来四海祥和,可是无力之感越来越深重。
这时的仲离无比迫切希望获得任何一点力量,哪怕付出自己几十年的寿命呢,能够为这个家,这个领地收拾起这一地的鸡毛,就此献祭也是心甘情愿!
话说北海之中有一镇海之物——千年玄武,它与天地共生,据说玄武一族乃是千年玄武的天选家族,玄武一族的力量来源也是来自这只玄武。只是上古神兽一旦选定继承家族,便会从此石化,千百年前东方力量与西方力量在资源虐夺、领地守卫之战中,四大神兽纷纷选定继承家族,也因此变得与吉祥物一般,成了石刻雕塑。
深夜,仲离像是一缕孤魂,在北海间游荡,所有的心事都刻在眉间一条一条的纹路里,突然想到或许这玄武能够成为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毕竟自己身负神兽家族的血脉,既然玄武千百年屹立于北海,想必也吸收着天地灵力。想到这里,仲离赶紧向北海最深处飞去。
这只石化的玄武身长八尺有余,仲离站在他面前似一只蚂蚁一般渺小,仲离仰望着玄武的眼睛,拔出随身的匕首,双手握住短刃,掌间滴落下一滴一滴的鲜血,嘴里念道“我以鲜血为祭,神兽家族为名,召唤玄武之灵,赐予神兽家族守卫仲离玄武之力!”随后,仲离扔掉匕首,飞到了玄武额间,血掌拍在玄武的眼睛上。可是这玄武依旧不为所动,仲离不想最后的希望就此落空,不断的重复这些话语。过了好久,玄武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把仲离拍出了玄武洞,随后玄武洞封印上了结界。玄武终究还是那个石化的雕塑,眼睛上的血液也消失了。
仲离不敢相信,更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是玄武天选的后人,拥有玄武血脉,却被玄武排斥了呢。而最后获得力量的希望也没有了,仲离像是霜打一样,瘫坐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就这样望着洞中的玄武,不言不语,心想难道玄武一族就此了结在自己身上了吗,这该是多大的罪恶!
初生之阳自海平面缓缓升起,照耀在水面上的闪闪微光投射到仲离的脸上,几日的不眠不休,仲离熬红的眼睛被这光耀的睁不开眼,这束光,对于仲离,依旧不是希望,不是期盼,仲离低下头,继续处理案几上堆存的竹笺。
宝儿始终放心不下独自一人离去的仲离,自己却又帮不上什么忙,芦深仙人也唯恐没了修为的仲离出现意外,而弟子之中,能够真正帮助北海重建的也只有慕临渊一人。慕临渊也应了师命向北海出发。
气温骤降,海水也变得冰凉凉,仲离找出母亲给自己亲手做的冬衣,披在了身上。
“弟弟,好久不见!”邪魅的声音自宫门外传来。
这个声音在仲离被困的几年间,始终如噩梦般存在,握着毛笔的手不断颤抖,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拳头。仲离闭上双眼,拼命告诉自己要坚强,仲离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口,颤抖的声音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暴露无疑。
“弟弟这是怎么了,怕了吗?”仲怀自门外瞬间移动到仲离面前,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双眼紧紧凝视着仲离的双眼。仲离想着看来是躲不过了,仲离缓缓抬起双眼,对上仲怀那如猛兽的眼神,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你想干什么!”仲离恶狠狠地说道。
仲怀眼看今日的仲离虽没了力量,但是似乎心态更加坚定,一恍惚,竟然不敢看仲离的眼睛。仲怀一挥衣袖,背对着仲离,嘴角一边上扬道“自然是想要了这北海!”
仲离一手拍案,茶水自案几滚下,碎了一地“北海,好大的口气,你究竟是为权还是为利,你殊不知,北海是家族责任!”
“哈哈哈”仲怀听到仲离的义正言辞,不禁大笑起来,“责任,我只知道我的责任就是让北海成为人间炼狱!”
“你。。。。。。害了我,杀了父亲,还不够吗!那日对你的一时疏忽,你竟记恨到了今日!”仲离被仲怀的一番话气的不顾仙家举止修养,指着仲怀的鼻子喊道,这一喊,心中的恐惧也似乎击退了。
“哼”仲怀这么多年在北海、在魔族受的委屈、耻辱和不公一瞬间袭击着他的脑海,思维不断走向极端,心想一句一时疏忽,多么轻飘飘,一句一时疏忽就可以抹杀自己受到的伤害吗,所以在别人的眼里,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可笑的吗,仲怀一拳打在了面前的墙壁上,没有控制力道,就是想发泄出这一股怒火。墙壁瞬间被击穿。转过身对仲离说道“那我让你试一试一时疏忽”一掌把仲离拍晕了过去。
慕临渊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跑来查看,“仲怀!”慕临渊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真的是仲怀。
而仲怀唯恐慕临渊把自己出了天宫的消息泄露,竟然。。。。。。
仲怀打算把仲离囚禁在魔族,感受自己曾经暗无天日的生活,感受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觉。转念又一想。。。。。。先解决掉慕临渊!随后回过身发出上古神力把北海宫炸的七零八落,露出骄傲的神色,说道“这样才是对我的尊重!”面对仲怀的上古神力,即便重重守卫,自然是无力阻拦。
仲怀带着仲离,沿着北海里面的暗礁,向更深处离去。
闻讯赶来的苏修海三人自空中看到北海海面上迸发出的能量,冲击着海水涌到了天边外,“北海宫!”三人不敢怠慢,加快速度潜入北海,冰凉的海水让三人打了一个寒颤,可看到这损坏的宫殿、守卫的尸体,眼下的一片狼藉,顾不得自己的寒凉。三人沿着石子路向大殿走去,这满目疮痍的景象自北海入口一直延伸到珊瑚海,三人气愤的加紧脚步,拔出佩剑,冲进了大殿,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司庭焦急的呼喊着:“仲离!”没有人回应,三人分散开四处寻找仲离的踪迹,依旧是一无所获,这时在大殿之内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
“是谁!”司庭呼喝道。
“大师兄~”这个声音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听不真切,却又感觉就在身旁,声音细微的在耳边游荡,像是在空中,又像是。。。。。。在地下!
丞影在苏袖的手中不断颤抖,苏袖朝着丞影剑锋的指向看去,冲着地面一挥剑气,地面被冲击起层层波浪,苏袖看到一根手指,蜷缩在沙土之中,且在地面中埋了半截。“小海,小庭!”苏修海和司庭看到这半截惨白的手指,赶紧合力一起崛起地面。
“临渊!!!”苏袖看到满身伤痕的慕临渊,惊讶着而又隐忍着。试图把他唤醒,可慕临渊被埋在地下且被地面封住,无法喘息,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个声音是临渊用最后一口真气在唤我”苏修海探了探慕临渊的鼻息,赶紧坐下来为慕临渊输些灵气过去。
司庭看到如此残酷的手段,痛恨的拔出行梦,撅了这大殿三尺地面。
“小庭,够了”苏袖看到司庭被气愤、怨恨冲昏头脑,走来拍了拍司庭的肩膀。
“幸好来得及时,临渊还有最后一口气在!”苏修海把慕临渊放平,感叹慕临渊竟遭受如此虐待。
而仲离,却又一次失踪了。
雪越下越大,云见山门的桃树枝丫似乎支撑不住这厚厚积雪。在大雪纷飞之中,宝儿却看到天空中苏修海三人,搀扶着慕临渊赶来。
仲离离开以后,宝儿日日为仲离担忧,唯恐他出现任何意外,不想,遍体鳞伤的竟然是慕临渊。宝儿看到慕临渊这般模样,心中懊悔不已,自己的事情,偏偏要慕临渊一直在承担,恨死了自己的无能。
苏修海不明白为何有人一直将北海作为攻击目标,痛恨北海的仲怀已经被捕,还有谁将北海视作死敌,非要北海覆灭不可!
苏修海将这些想法告知了芦深仙人,芦深仙人一语为苏修海解答了心中疑惑“且看谁是这场纷争的利益即得者!”
苏修海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
芦深仙人赶紧制止苏修海的言辞“不可说”
苏修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云间也将步北海宫后尘。
“今年这场雪,下的可真厚呢~”芦深仙人说着,走向庭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并且留下了一排深深地脚印。
果然不出一日,北海的事情传到了九重天,九重天商议如今北海已是无主之地,宝儿公主被轰下君位,更无资格坐镇,究竟该如何管辖才是如今最好的办法,最终商议后决定,北海暂由天族皇室掌管,太子殿下直接统领北海领地。然而,对于仲离,却是无人问津。在战神洛飞的据理力争之下,也只换来天族一句“若有消息,尽快禀报”。
很快,天族便派兵重重把守北海,宝儿想着终于北海能够安定一段时间了。而苏修海众人,却不以为然。
“这重重守卫,到底是在防卫什么呢?”苏修海这样想着,却不敢对司庭和苏袖说出半分,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云见众人十分担忧仲离的境况,恰好,自战神岚献祭后,十几年不来云见的战神洛飞突然造访。然而芦深仙人却并不意外。
月光照耀着酒窖,战神洛飞的身影自窗外打到墙壁上。不等洛飞进门,芦深仙人便欣慰的笑着说“你终于来了!”
战神洛飞在窗外看到倚靠在窗前芦深仙人的后背,不禁感叹,十多年了,连你这样的上仙语气中也显露了老态。洛飞停下脚步,说道“我来晚了!”
“我以为,我派弟子去你那里,你就能明白,你却把我的弟子,一个一个的留了下来”芦深仙人语气中似乎带着抱怨。
“你还我妹妹,我便还你弟子!”战神洛飞抬起眼睛,看向芦深仙人。
芦深仙人转过身,与战神洛飞对望着,说道“喝一杯吧!”
“好”
两人选了一壶战神岚亲手酿制的闻风醉。
“你还在怨我?”芦深仙人说着为自己斟满了酒杯。
“没有,这是岚的使命,也是她的天命,要怨也是怨自己,为何要沉睡......”洛飞也为自己斟满了酒杯。“那你可是怨我?”洛飞又反问道。
“没有,我怨我自己,没有能力守护这个家,更没有能力守护四海”芦深仙人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本应位列上仙,是你自己不愿前去天族听封,非得在这里做个无号散仙”洛飞晃动着酒杯,看着酒在杯中打转。
“你知道的,我修仙,只为有能力守卫四海安定,不愿做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况且,我还要在这里等她回家。”芦深仙人斟满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你还是这个不上进的样子。”洛飞说完,两人望着对方哈哈笑了起来。
“说说吧,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洛飞不便明说,但是与芦深仙人的默契,即便不说,心中也有答案。
“我只做好我该做的,上面的争斗,与我无关。”
“呵,我就知道你这个样子,你若不做好打算,云见的明天与神兽生灵的存活,你只能二选一”
芦深仙人微微一笑,“我已做好了选择,我说过了!”
“你还是这么固执,算我白来一趟”洛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消失在云见。
芦深仙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自言自语道“还以为能跟你喝个尽兴”随后又自斟自饮一杯后也离开了酒窖。
事到如今,芦深仙人深知北海之事应是天族的谋划,只是可怜了魔族冲锋陷阵,却是为他人在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