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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夏天的晴空总是那么的灿烂,天是那么的蓝,是那么的干净纯然,日光是那样的强烈,恣意横行着,然后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洋洋洒洒地倾泄而下,天上地下处于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偶尔吹来一阵凉爽的风,给人带来身心的舒畅。

期末考的最后那天,天气酷热难当。教室里,风扇在天花板上无力地转动着,发出轻微的声音。但在苏小笨的感觉里,连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她只好一边擦拭着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一边等着监考老师发卷。

考完今天的科目就可以了。之前的考试她都自我感觉很好,做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她一定可以的!

为了这次的考试,她每天都复习到很晚,比以往的每一次考试都要认真、努力。她想,大概是升中考的那次也没有这次来得认真吧!

卓然和沐子煜也特意在周末为她补习,有了全级前二名高材生的辅导,她的成绩又突飞猛进了不少。只是成绩提高了,人却瘦了一大圈。看得她老爸那叫一个心疼啊!

苏妲绿则在她耳边惊讶地叫嚷着她竟然减肥成功了。听得苏小笨那叫一个无奈啊!

试卷发下来了,苏小笨先是大略地浏览了一遍,并没有很大的难度。她轻轻勾起嘴角,认真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伏首奋笔疾书起来。

气温越来越高,苏小笨的额头、鼻翼间都是汗珠,但她顾不上去擦一擦,她正在思考着最后一道题,思路已经完全被那些公式占满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停止答卷的铃声也在此刻响起。交卷后,苏小笨忽地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惊觉自己的衣服竟然被汗水濡湿了不少,连头发也湿了,刘海粘在额头上很不舒服。

她胡乱地用手背擦了擦,转身对与她同一个考室的杨静喊了一句“静,我先走了”便背起背包快步走出了考室。

杨静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会意一笑。

卓然已然等在教学楼外面了。坐在树荫下的他,姿态沉静而淡然,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似乎是早已等在那里很久的样子。

陆陆续续有考完试的学生经过,看到他,都投去惊羡的目光。但他对周围的一切仿佛视若无睹,像是一个局外人。

她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小跑步过去。

听见脚步声的他抬眸,见是她,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站起来迎向她。

“考完了?”

“嗯。你等了很久吗?”他该不会是提前交卷出来的吧?不过以他的高智商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还好。大概30分钟前我就交卷出来了。”见她满头的汗,又微微皱了皱眉,掏出手帕,“很热吗?”

苏小笨:“……”

果然是高材生啊!30分钟前她才做了试卷的三分之二……

“嗯,你不觉得今天热得可以把人烤熟吗?”她很是自然地任卓然把她脸上的汗水擦掉。没办法,跟他在一起久了,脸皮也厚了不少,不再会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了。

“还好,我比较耐热。”他擦完后,又自然地把她的刘海拔好。

呃……饶是厚脸皮如苏小笨,也因他的这个举动红了脸。

“嗯……暑假你打算做什么?”她打破这令人暗昧万分的局面。

考完试后就是暑假了呢!想想,还真的挺令人期待啊!

“暑假工。”

“啊?”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开学前就答应了要去我朋友爸爸的公司做工读生。”他淡然道。但苏小笨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的懊恼。

他是在懊恼什么呢?

不过工读生……对哦!听沐子煜说,他从初二开始就利用空余的时间出去打工了。一个人,他应该生活得很辛苦吧?他的家,应该也很冷清吧?

想到这,心里忽然就为他感到心疼。

“哦……”语气闷闷的。

本来心情很高涨的,但现在又感到有点低落,唉!起起落落的心情,真的是很折磨人啊!

甩甩头,她说:“为了庆祝我们考完试,不如我亲自下厨煮顿大餐给你尝尝?不过,要去你家,好不好?”

忽然之间,她想要去他的家看看,她想要知晓他过去的一切,想要融入他的生活,想要……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

“好。”他颌首,并没有拒绝。

家?他的家称得上是家吗?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无论是过年还是过节,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

“那我们先去超市。”他的家,应该没有储备有食物吧?

……

从超市出来,他们抱着几大袋的东西搭地铁到了卓然的家。本来只是打算买些食物回去煮就好的了。然后她只是随口问了问,她发誓她真的是随口问的,“你家的冰箱该不会是空空的,什么关于吃的食物都没有吧?”

谁知他的回答令她当场就囧了,被他彻底打败了。他竟然一副理所当然地说:“嗯,我从来都不在家吃饭。”

居然是真的……忽然就觉得好无力……

然后她就拉来一辆推车,他负责推,她负责往里面丢东西,所有她能想到的、能用到的、可以吃的,都一一帮他准备了,然后,车子很快就满了……

他的家是一座独立的两层公寓,很大,欧洲风格的设计。房子前面有个很大的院子,还有个小小的喷泉,喷泉不远处有一块小花圃,上面种满了月季花——她最爱的花。

与外面热得可以烤熟人的气温相比,屋子里就显得阴凉很多了。简约而大方的装潢,简单的摆设,就像是卓然一样,给人以淡雅的感觉。

苏小笨站在屋里,想像着他平时是怎么面对这一屋子的冷清的。

“厨房在里面。”卓然放好东西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苏小笨站在玄关处发呆的样子。

心里微微一动。

“哦,好。”她回过神,“你就等着吧!我煮的食物一定会让你食指大动!”

她说得很大声,声音里带着欢快,回荡在偌大的屋子里。她想,这样,应该就可以减少一点冷清吧!

“好,我等着。”卓然笑。

卓然的厨房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糟糕,厨具与调料都一应俱全,甚至比她家的还要完善。

苏小笨煮了她最拿手的番茄炒蛋、凉瓜炒牛肉、蛋花玉米羹和一个青菜。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菜,但很有家的感觉。

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卓然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看着她试味时那种满足的神情,偶尔他也会上前帮一下忙或是试吃。这种温馨的感觉,很久以前似乎出现过。那是妈妈还在世的时候。

很久了吧?久得他都快要忘了这种感觉了。苏小笨,谢谢你让我忆起这种温暖至极的,关于家的感觉。

那天,卓然吃了很多饭,菜也差不多吃光了。他那满足的样子,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她还是会记得很清楚。

吃饱喝足后,苏小笨便嚷嚷着要参观一下卓然的房子。这不,她不等主人点头就四处转悠起来了。

卓然见此也只是莞尔一笑,由着她了。这个冷清的屋子仿佛因她的到来也注进了不少阳光的气味和生气。

“咦?这个房间是书房吗?”在一个房间前,苏小笨疑惑问身后的他。“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卓然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苏小笨跟上。

书房里的摆设跟外面一样,都是简约而大方,而且有很多的书。苏小笨随手抽出一本书,才发现这本书是关于——国际象棋的!再看其他的,也是国际象棋方面的书。

看来,他真的是很喜欢国际象棋!可是,不能再碰自己最喜欢的象棋,应该是很痛苦的事吧!

“那些书大部分都是我妈妈的。”见她拿着本《排球入门指南》在那里发呆,他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便解释。

“哦。你妈妈也喜欢国际象棋的啊?”原来是他妈妈的啊!不过,他妈妈长什么样子呢?真的是很好奇啊!不知道书房里有没有她的照片呢?

思及此,她的眼睛便自动地在书房里搜寻起来。

“她曾经也是国际象棋爱好者。”语气很淡。

“哦。”她心不在焉地答道。

咦?书桌上好像摆放着一相框!发现目标!

她悄悄地移过去。近了,近了!终于可以看到照片上的人了!

她激动万分地看过去。果然是他妈妈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身穿米色连衣裙,近似蜜色的健康皮肤,那头长长的如海藻般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秀气的双眉,勾人心弦的双眸,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露出脸上小小的酒窝。

哎呀呀!原来卓然的妈妈是这么漂亮的!也难怪会生出卓然这样优秀的人!不知道她和卓然的一下代会是怎样的呢?应该也会是优良品种吧!

啊!我在想什么?苏小笨的脸颊因为自己不纯洁的想法而红透了。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咦?站在卓然妈妈旁边的那个小男孩是……

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现出一张模糊的脸。来不及深想的她猛地扑过去,拿起那相框,仿佛这样就能够看得清楚一点。

卓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小笨?”

她仿佛没有听到卓然的话,眼睛死死地盯着照片看,紧捉着相框的手也在微微发抖。照片上的小男孩,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我和我妈妈。”

卓然简单的一句话仿佛一声闷雷,震得苏小笨的身体晃了晃。

是他和他妈妈的照片……

那也就是说,卓然就是那小男孩?这怎么会呢?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关联的啊!可是,那这张照片又要怎么解释?

她颤抖着手把那相框放回原位,然后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抬眸看向他,目光灼灼,“卓然,你还记得这条项链吗?曾经,有位小男孩对我说,这是他爸爸唯一送给他的东西。”

卓然讶然地望着苏小笨手中的那条项链。思绪不禁回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你不要走嘛!你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小小的她拉着一个高她一个头的小男孩的手,泪水爬满了她白嫩的小脸。

“我也不想走,但是我妈妈帮我在那边找了间新学校,我要到那边去上学了。我等一下就要走了。”模样俊俏的小男孩也是一脸不舍。可是妈妈说了,他们不可以再住在这个地方了,他们要搬到另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

“我不要……”她拉着他手的力气加大,仿佛这样他就不会走了似的。

“小煜,我们要走了。不然会赶不上飞机的。”远处,一个美丽的女人朝她们这边喊道。

“知道了。”小男孩回头应道,然后又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交到她手中,“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这是他惟一送给我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要好好的保管哦!”

“那我们还会再见吗?”握紧手中的项链,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抽咽着问。

“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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