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岁，碎岁！”
急促的呼唤在黑暗的深渊里一遍遍响起。
这声音很温暖，就像春天的阳光沐浴了全身。
这声音很熟悉，嗯，是妈妈的声音……
黑暗开始有了罅隙，顾碎岁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路狂跑起来，冲向了前面越来越亮的地方。
“你怎么回事哦，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这太阳都要落山了你还在睡，还趴在书桌上睡，也不知道盖个被子，哎，你瞧瞧你这个卧室哦，跟个垃圾堆一样，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个东西是放这里的，这个东西是……”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个天空，失去了热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散在书桌上，为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朦胧感。
顾碎岁睁开眼睛，脑袋晕沉沉的，看向眼前的人儿，心里一颤，紧紧地抱住了还在碎碎念个不停的温荣。
“妈妈，妈妈，妈妈……”
“哎，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念你了。”温荣叹了口气，刚准备推开她整理东西，却又被她紧紧地抱住。
“妈妈，妈妈，妈妈……”顾碎岁头靠在温荣的脖子处，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喃喃道，“妈妈，真的是你吗，妈妈，我没有在做梦吧……”
“哎，你这孩子是睡糊涂了吧？”温荣被她这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赶紧用手摸了摸她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妈妈，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哦。”顾碎岁吸了吸鼻子，眼眶控制不住的红。
还好，那一切都是场梦。
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失去。
“哎，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想我不念你啊，没门！”温荣带着宠溺的丢给她一个白眼，仍然一边不停念叨，却又一边开始收拾鸡窝一样的床，整理了乱七八糟的书桌，最后还加上一句，“对了，给你端了盘水果，赶紧吃了。”
顾碎岁看着忙碌着的妈妈，看着切好划成块的苹果，心里满满的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要是时间永远停在这里该多好，有妈妈，有……
“妈妈，爸爸呢？”
顾碎岁吃着苹果，感受着从没有过的美好，问道。
“哦，对哦，”温荣抬头看了看时钟，加快了手中整理的速度，“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换好新买的裙子准备出门了。”
“嗯？去哪里？”
“哎，你还真的是睡糊涂啦，今天是你生日呀，一周前爸爸给我们订好的餐厅。”温荣干完手中的活儿，一脸的期待，“你快点哦，我也得赶紧再去补个妆，这可是第一次去高级餐厅呢。”
“妈妈，能不能，不去？”
顾碎岁手里的苹果落在了地上，眼里满是惶恐。
“你这孩子又抽什么疯啦，赶紧换衣服，可不要迟到哦。”温荣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脸的苍白，笑道。
“不要，真的不要去！”
顾碎岁猛地跳起来，想扯住温荣的衣角，可是衣角却滑过了她的手，她想再次抱住，温荣的身体却如同空气，怎么样也抱不住。
“妈妈，你怎么了，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妈妈！不要去，求你了，不要去！”
顾碎岁害怕的哭了起来，可是温荣却仍然像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的走出去，然后开心的补着妆，又换了身漂亮衣服，提着小包出门按下了电梯。
“今天你们母女俩可真的是很漂亮啊。”
来到车库，刚坐上车，顾岩便笑了起来，夸奖道。
“爸爸！爸爸你能看见我吗？爸爸，今天不要出去了，我们就在家里过生日好不好！”
顾碎岁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哀求道。
“今天可是我们宝贝女儿18岁生日呢，终于是成年了啊。”顾岩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感慨道。
“是啊，都说女大18变，可她呀楞是一点都没变。”温荣坐在副驾驶位，回过头看向仍然苦苦哀求的女儿，却笑得无比开心，还为她撩了一下落下来的刘海。
“这话说得，我们女儿也变了啊，变得越来越漂亮了。”顾岩得意的笑了起来，“不过，这主要是我的基因好，谁让我这么英俊潇洒呢。”
“哟哟哟，瞧把你嘚瑟的，明明是我的基因好好不好！”
“谁说的，都说女儿的基因大部分是遗传爸爸的。”
“臭不要脸，你这脸皮怎么越来越厚啦。”
“嘿嘿，脸皮不厚当初怎么追的到你。”
车内两个人越聊越开心，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妈妈，爸爸！不去了，求求你们了，我不过生日了，我真的不过生日了！求求你们了，我们回家吧！我们一直待在家里，永永远远都在一起好不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顾碎岁哭着不停地哀求，手一次次去触碰，想挽回这个局面，可是，触碰到的却只有空气……
“碎岁，爸爸（妈妈）真的好爱你。”
突然，两个人回过头，对着她说道。
“砰！”
紧接着，一个急促的急刹车，车与地面产生了巨大的摩擦，画面产生巨大的扭曲。
“不！不要！不！”
顾碎岁嘶吼着醒来，手胡乱地在空中拍打，如同溺水的水想捉住救命稻草般，但终究是没捉住……
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顾碎岁如同木头人一般直直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没有任何情绪，眼睛红肿的跟个兔子，但却没有眼泪流下了。
“吱呀。”
钥匙插进锁里，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子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购物袋，嘴里还叼着一张钱，走了进来，随后用脚一踢关上门。
男子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又去洗了个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嘴里叼着一块钱放好，拿纸巾擦了又擦，眼里都冒着亮光，“哈哈，这都多久没捡过钱了，今天可真是美好的一天。”
“嗯？你醒了？”
男子视如珍宝一般将它擦干净，念念不舍地放进了一个猪猪存钱罐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走过来用温度计测了测她的额头，“终于退烧了。”
“你好，我是柯郝明，麻烦交一下这三天的房租费，医药费以及我的工时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