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笑的更深了些许,并未搭我的话,我便知道是他了。
七年前。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坐在阁楼时,总觉得这片天是被云樱台的高楼顶着的,我在阁楼学琴,是阿娘刚得的新琴谱,极好听,和着雨落琉璃瓦的声音更是一绝。
“姐姐……姐姐……”闻声我忙下楼去。
不知是何故从不哭闹的殊儿红着眼满身都是泥水的在雨天里都未撑伞的跑到了我院里,我一看他这狼狈不堪的样子,以为下人们又欺负他了,又怒又心疼的把他小小的身子抱起入了屋里,赶紧让侍女给他洗漱换衣,可他偏偏死死抓着我的衣袖不松开,他哭的一句话整话都说不出来了,抽噎着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
“云……云容……哥……哥要……走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又问了一遍。
“殊儿你说什么?”
他顺了顺气,停止了哭泣,哽咽着道:“云容哥哥……姐姐……云容哥哥……回家……”
“给世子洗漱……”
我只吩咐了句,让人拿了伞,提着裙便出了去。
“姐姐……”
我听见殊儿喊了声,但是我没有回头。
子书云容的阿娘一年前故去,前些日子里子书丞相续了弦,子书云容说过他祖母不喜欢新夫人,总觉着她会委屈了他,便一直嚷嚷要接他回老家。
他说过他不走的!他说了的!
我心里酸酸的,说不出话来,阿父上朝去了,阿娘正小憩,此时无人敢拦着我,都只能任我撑着伞在细雨里疾步走出了王府,脑中没了半点礼仪姑姑们说的话,几个侍女没来得及撑伞只得一手遮头一手挽裙的跟着我。
跑过几条宽敞无人的大街,我终是到了丞相府,那守门的护卫见了我这般走路来,出来行礼。
“子书云容呢?!”
“小……小公子走了快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手里的伞重的很,重的我握不住了,只能由它滑落。
我不记得我哭了没有,只记得我就什么脸面都顾不得的坐在了丞相府邸门前,没有人敢与我多说一句话,只是就那木头样的陪我站在雨里,好久好久,记得雨停了后,一个衣着华丽的夫人见到我便快步走来欲扶我,可是没有等到她走近,眼前便黑了过去,后来才知那夫人就是子书云容的后娘。
其实那天的雨不大,那个时候也正是快鹤霜日了,就离我们约着进宫看桃花的日子三日,可是他还是都没说一声就走了!
自此我没再见过他!也再没人陪我和殊儿放纸鸢。
他是我儿时除了殊儿唯一的玩伴自然记的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