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爸给我讲述了苏菲的身世。
“我和前妻是大学同学,她不但人长得很美,而且才情俱佳,性格也好,活泼热情,荦荦大端,她的家庭条件也很优渥,追求她的同学自然很多,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时候我的性格很内向,气质忧郁,不能像其他的追求者那样能说会道,因此,我表面上没抱多大希望,但是内心里其实很喜欢她,于是,私下里给她写了不少思慕的诗歌,结果被同宿舍的同学拿去指名道姓的发表在了校园的文学刊物上,没想到她看了这些诗歌后,就找到我,是她很感动,而且喜欢我的忧郁气质,就这样我们就恋爱了。
“大学毕业时,由于我的成绩优异,被学校推荐去公费留学,这对当时的学生来说是一个无法抵御的诱惑,于是,我和前妻就草草的办理了结婚手续,然后我就去美国留学,她留在国内生活。由于我们距离遥远,两地分居,当时的通讯又不方便,不能时常联系,这样就导致感情出了问题,她有了婚外情,我也觉得在感情上对她有所亏欠,我们就悄悄的离婚了,我返回美国继续完成学业。
“过了不到一年,我回国和母亲过春节的时候,我前妻突然抱着一个婴儿找到我家,这个婴儿就是苏菲,我前妻说苏菲是我和她的孩子,但她现在条件所限,无法抚养,声泪俱下的乞求我妈把孩子收留下,抚养她长大。我和我前妻都心里明白苏菲不是我跟她的孩子,但我妈并不知情,以为是我们苏家的骨肉,看见孩子又这么可怜,就说那就留下孩子吧,由她来抚养。”
“爸,不对啊,苏菲的亲生父亲呢?应该由他或者他的家人来抚养啊。”
“我的前妻其实不是一个坏女人,她只是人太年轻,被她的那位校友的甜言蜜语给蒙骗,一时冲动,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有了苏菲后,她那个校友——也就是苏菲的亲生父亲不知道什么缘故就消失了,我前妻只好独自生下苏菲,她一个离了婚的年轻女人还带一个孩子,怎么工作,怎么开始新的生活?当时的社会风气也很保守,如果别人知道她的女儿是一个私生子,那她又怎么在社会上安身立命?看着她孤苦无助的样子,想想我和她的婚变我也有责任,我就同意我母亲的意见,收留了苏菲。”
“爸,您和您的母亲都这么善良宽宏,宅心仁厚,真是令人感动。”我说。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她当时能看上我并嫁给我,让我已经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很幸福的一段时光,其实,离婚后我在心里其实依然爱着她,那么,既然是她的孩子,留在我身边也是非常好的事情。”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苏菲能遇上了您这样的好父亲是她一生的幸运。”
“是啊,上天是公平的,苏菲现在的妈妈苏珊娜对苏菲比我还好呢。”苏菲爸爸说,“我在美国学成之后,受聘去了欧洲讲学和做科研,在法国我认识了苏菲现在的妈妈苏珊娜,并和她相恋。我告诉苏珊娜我有一个女儿苏菲,是我和前妻的孩子,没想到苏珊娜很喜欢苏菲,她们特别投缘,苏珊娜就想尽办法,把苏菲带到国外和我们一起生活,后来,由于我的母亲年事已高,无人照顾,我们一家三口就回到国内,陪伴和照顾母亲,前年,我母亲因病去世后,因为苏珊娜一直很喜欢成都这座城市,我们就又来这里居住、工作和生活了。”
“苏珊娜也真是个好母亲。”
“可能是苏珊娜不愿生育,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可能是他们前世有缘,总之,她们母女俩的感情特别好,苏珊娜特别疼爱苏菲,对她照顾有加,这些年来对苏菲的宠爱超过了我们任何人,她从来都不会让苏菲受委屈,你别看苏珊娜平时这么彬彬有礼,一副淑女的形象,可是只要涉及到苏菲的事情,她立马就变得不容商议,苏菲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因为在学校受到了委屈,苏珊娜就去学校吵闹,甚至还大打出手,呵呵,你现在知道为啥苏珊娜刚才的反应那么强烈了吗?”
“现在明白了。”我说,“苏珊娜疼爱苏菲其实是好事,说明她是个好后妈。”
“是啊,这个倒是让我很欣慰,在我们中国常常说后妈难当,可是在苏珊娜这里,我觉得根本就不是问题,她宠爱苏菲的程度,有时候都让我嫉妒。”
“这才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说,“爸,我还有一个问题:苏菲的亲妈后来有没有跟你联系过呢?”
“在苏菲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去,每次看望都搂着苏菲伤心很久,后来我母亲无意中知道了苏菲的真实身世,就拒绝她去看望苏菲,并对她很反感,甚至到了仇视的地步,坚决不让她们母女见面,再后来苏菲跟我们去了国外,就没联系了。”
“唉,真令人喟叹,好在苏菲有了苏珊娜这么一个好妈妈。”
“是啊,苏珊娜从来什么事情都依着苏菲,对她特别宠爱,这也就导致了苏菲自由散漫,自以为是的性格,你们这次发生的事情,按我们中国人的道德观念和生活逻辑来说,你是没有错的,但是,在苏珊娜和苏菲看来,你就是在限制她的自由,在为她拿主意做决定,当然她是非常不同意了。”
“我明白了。”我说,“爸,我们的事情让你操心了,谢谢您告诉我关于苏菲的这些事情,和你们对苏菲的关爱和照顾相比,我觉得我做的很不好,我很惭愧。”
“你也没必要自责,我知道你平时对苏菲已经是很好的了,她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跟谁过日子都很费心,但她是一个心地善良,阳光透明的姑娘,爱好自由是她的天性,也是她从小到大受家庭氛围和地区文化的影响,但是,她的身世比较复杂,我今天之所以给你说这些,也是想在你们还没确定结婚之前,应该把真相告诉你,你也可以做重新的考虑,婚姻是人生大事,我希望你们在结婚前把这些事情都考虑清楚,免得结婚后你和我的女儿都不幸福。”
“爸,您多虑了,我是爱我认识的苏菲,也包括您和苏珊娜给她的这个家庭,至于苏菲的身世是什么,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真的什么也不影响,而且,通过你告诉我关于苏菲的这些事情,我觉得我今后更应该理解和包容苏菲,她和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们却把她当成亲生孩子一样,抚养她成人,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爱,你们就是她的再生父母,而我今后会更疼爱苏菲的。”
“很好,我没看错你。”苏菲爸爸对我点点头说,“因为苏菲的身世,我们对她一直很宠爱,这也就造成了她的任性刁蛮,自以为是的性格,你们以后一起生活,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会发生,我希望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但是,只要彼此真心实意,相互体贴,当然,你是男人,多担待一些,宽容一些,理解她一些,你们未来的生活就会很幸福很美满的。”
“我会的,我保证做到。”
“好,那么这件事情就说到这里吧,苏菲的工作由我和苏珊娜来做,我让她回家来,我们会跟她好好谈谈的,你该准备你们结婚的事情就去准备,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
“我知道了,那么苏珊娜呢?我刚才让她很生气,她好像要阻止我和苏菲的婚事呢。”
“哈哈,没那么严重。”苏菲爸爸说,“苏珊娜只是一时冲动,她不理解中国人对婚姻的伦理道德的这套风俗习惯,刚才她也就听了一知半解,等我给她解释清楚了,她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那么,爸就有劳您了,要不您现在就去跟苏珊娜聊聊,不然,我这心里回一直犯嘀咕,啊。”
“好啊,我这就去厨房跟苏珊娜说道说道,国外有位哲人说,男人征服这个世界,女人通过男人征服这个世界,唉,不管哪个国家的女人,可都是大老虎啊。”
苏珊娜做好了晚餐。用餐的时候我对苏珊娜表达了我的歉意,向她保证要一心一意的爱苏菲。苏珊娜起身过来拥抱了我,然后眉飞色舞的跟我们谈天说地,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这让我如坠五色云里,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似的。
回家的路上我还沉浸在苏菲复杂的身世里。
没想到苏菲这么一个善良纯真,阳光活泼,如溪水般清澈透明的姑娘,却有着这样不同寻常的身世,到现在连自己的亲爹亲妈是谁都不知道,喟叹真是造化弄人,觉得苏菲也挺可怜,心里想着以后要好待她疼爱她才是。
一路的喟叹和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