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有符合以上条件男生,可在平安夜的晚九点前往皇后镇的“我们”茶楼前高呼我的名字,到时我将会出现,并且从你们当中选择一个男生一起共度平安夜。
这张海报吸引了一千多名男生围堵在茶楼门口,接到宣儿的求救电话,我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我的衣服和一顶渔夫帽,单枪匹马赶去救驾。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前面,周身翻涌着那阵阵热浪,我发现只有最靠外面的那扇窗户前人最少,而且大家一起紧盯着大门没有人注意那扇窗户,于是站在窗口给宣儿发短信,“我现在正站在最右边的窗户外,你把灯关掉,悄悄把这扇窗户打开。”
里面灯熄灭了,周围嘘声四起,一阵骚动。
我乘机钻进窗户。
“徐昂。”宣儿在一片黑暗中叫我的名字,近在咫尺但是看不见人,我伸出手碰到了她软软的胸脯,她往后缩了一步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这时我突然想到口袋里的打火机,连忙掏出来打着火苗,火光里的她满面愠色。
“先把窗户锁好。”我说。
“嗯!”
锁好窗户,我牵着她走到一间包厢里,于是“轰”地一声,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们。
关上门才小心翼翼的开了灯,然后把包和自己都扔到沙发上,“你的魅力也太大了吧。”
“你落井下石哪?”她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没有啊!被这么多人喜欢终究是件愉悦的事。”我摸了摸鼻子说。
“会喜悦么?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就算全世界都喜欢我,我还是会单身下去的。”她轻轻咬着嘴唇,声音却很坚定。
“问题就出在你的单身上,你这样的人单身多罪恶啊。”
“我有什么错啊?”她悠悠地皱起眉头。
“你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叫你长得漂亮呢?你应该趁着自己年轻,赶紧找一个人,这样冬天就不会很冷,春天就不会犯困,夏天也不会担心被雨淋,秋天更不会害怕需要一个人一口气吃掉一整个油腻腻的月饼。”我假装责备的对她说教。
“呵呵,那怎么办?不过你说得也太美了,两个人在一起有你们多的好处呢?要不然我真的去外面挑一个?你同意吗?”她歪着脖子,盯着我的眼睛说,她好像很满意自己的表情,末了还翘起薄薄的嘴角。
“好,批准! ”我豪气干云的拍了下桌子。
“切!口是心非。”
“知道是谁害你的吗?”我深呼吸了以下,我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她怔怔地说。
外面依旧喊声震天,都快一个钟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去。
包厢里流溢着橘黄的灯光和宜人的暖风,很快我们都觉得闷了,刚好我从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一粒黄色的钮扣,于是跟宣儿一起趴在桌子上玩起幼稚的游戏。
这个幼稚的游戏是这样玩的,一个人将双手张开成球门的形状放在桌子上,一个人用手指按着球门正前方的钮扣,等到充当球门的两只手都准备好了就用手指将钮扣当成足球用力弹向球门。
我们乐此不疲的打发时间,两个无聊透顶的人无聊的等着门外那群无聊的人各自散去。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也就是说这个幼稚的游戏我们玩了整整一个小时,但是这个名叫“一个小时”的小小容器,满满地被幼稚的游戏、形形色色的笑声、胜利时的扬扬得意,输掉时的佯装生气、柔软或者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一次次被手指刮鼻子的小惩罚填充着。
于是我认为这个小小的容器精致而美丽,并且带着珍贵稀罕的纹饰。我开始希望这样的小小容器会越来越多。
但是外面的喧闹终于消散了,“你换上我的衣服,带着我的帽子,我送你回去。”
从茶楼里鬼鬼祟祟的溜出来,宣儿像惊弓之鸟一样,一直穿着我的棉衣戴着我的帽子,竖起了衣领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她执拗的拉着我手满校园的溜达。
我不知不觉地就把她带到图书馆的顶楼,空旷的夜晚,我的眼前除了宣儿就只剩下那片遥远黑幕,
那片寒气尽头,模糊而嶙峋,有很多束光都浩浩汤汤的奔流到那里然后消失不见,其中包括此刻我注视你的眼神和微凉的笑容;有很多声音都沸沸扬扬的汇聚到那里然后弥散殆尽,其中有你最温柔的耳语和嘴角微翘的任性。
“徐昂,你爱我吗?”
“呃……我很喜欢你。”
“那你能告诉我喜欢和爱的区别吗?”
“爱一个人只会想着让她幸福,喜欢一个人只会想得到她。那么,你喜欢我吗?”
“不!我讨厌你。”任性的光芒从她细密的眼睫中穿过。
“讨厌和喜欢是一样的,喜欢一个人常常会让你又气又恨,讨厌一个人也会让你又气又恨。”
就在这个时候,沉闷的夜空突然飘下一片片轻盈的雪花。
“下雪了,看见没?”
“看见了。”我点着头,伸出一只张开的手掌。
“传说,初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毛茸茸的雪花倒映在宣儿漆黑的眼眸中,暴露着它们红彤彤的心跳声,时而激动时而忧伤。
我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嗯,是初雪呀!”
“初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很快太阳就会从最静谧的方向,绽放出第一束内敛而耀眼的光。
在那之前,
呼吸越来越静;
依靠越来越近。
郗璨篇:
明明时钟上的指针总是在原地转圈,时光却是一段单程的旅行,终点要么是时过境迁要么就是物是人非。
明明天空上的太阳总是在昼夜变更,光阴却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可以念念不忘与每一朵浪花共同消磨的快乐时光却永远不能倒流。
回到学校,我给李瑁打了通电话,然后将我为徐昂准备的礼物统统递给了李瑁,“你帮我交给徐昂吧。”
“好的,没有问题,但是你为什么不亲己交给他呢?”李瑁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各种疑问。
“我暂时懒得搭理他。”
“我明白了。你就是那只傻傻的先亮了底牌的猪,徐昂就是那只笨笨的后知后觉的熊,哎!心脏那么小,心思却那么复杂啊。”我发现自从李瑁失恋之后思维越来越跳跃。
但是当他说出“你就是那只傻傻的先亮了底牌的猪,徐昂就是那只笨笨的后知后觉的熊”,那一瞬间我很难受。
“瞎说什么呢?完全听不懂。”说完我就挥起手跟李瑁说再见。
“哎!其实你们都在装傻。”离开前,李瑁丢下这么一句话。
回到宿舍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那些我们在一起的合影,我要不要带走?如果带在身边我会不会一直想着你?
那些我为你写的日记,我要不要带走?如果丢掉我会不会不再用每个敏感又自卑的夜晚温习你的每句话每个笑容?
那些我们在一起疯过的时光呢?我要不要带走?
都带上吧,我的离开不是为了忘记你,我只是想暂时离悲伤远一点儿。
还有那些遇见你之后的日子,我都会小心翼翼的装进保鲜盒,当我不那么喜欢你的时候,突然记不起你的模样的时候,就拿出来回味下。
但是更多的东西都是我带不走的,比如美丽的皇后镇,比如藏在第四阶梯教室末排靠窗的座椅下面那个徐昂永远看不见的秘密,当然最重要的是图书馆的顶楼。
那些被雨线分割的天空留下的潮湿记忆,那些满溢着竹木拔节声音的微风刮过遮眼的刘海带走勾兑过浅浅忧伤的对白,那些栏杆上被你吐出的袅绕烟圈缠绕的斑斑铁锈隐藏了平淡的日升日落也隐藏了我们各自零碎繁盛的心事。
它们将会一直刻骨铭心,容光焕发的留守在我的记忆里。
正如你喜欢那本《我和校花一起成长》扉页上的文字:“有些人有些事会很快忘记我们,而我们却要用一生去回忆。”
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再也收拾不下去了,我穿上棉衣,一个人走到皇后镇,可能是因为平安夜的缘故,广场上不知道正在举行什么活动,被密密麻麻的男生围堵的水泄不通。
只好失望的原路返回,静静地走到第四阶梯教室,坐在末排的座椅上,眼前浮现出一张清晰的脸庞,打着瞌睡的徐昂、发着短信的徐昂、翻着杂志的徐昂、听歌或者发呆的徐昂,还有人在他打瞌睡时用笔尖在他脸上画乌龟的郗璨、偷看他短信的郗璨、抢看他杂志和一只耳塞的郗璨……
很久很久以后,我用力朝他们挥挥手,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空旷。
我去过的地方越来越多,记得的风景却越来越少,但是我想这片图书馆的顶楼,一定是我终身难忘的。
就是站在这里,离徐昂那么近。
这片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星光熄灭的时间里,暗得发蓝的天空像只巨大的沙漏,缓慢的释放着光亮直到它们汇聚成鱼肚白的黎明。
突然我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一定是徐昂,我以音速小子的速度躲到水箱的后面。
看见徐昂牵着宣儿的手出现时,我晕眩得脚踩棉花一样,聆听着他们甜蜜的对白如同嚼着一朵花,苦涩的,细嫩的,回味悠长。
“徐昂,你爱我吗?”
“呃……我很喜欢你。”
“那你能告诉我喜欢和爱的区别吗?”
“爱一个人只会想着让她幸福,喜欢一个人只会想得到她。那么,你喜欢我吗?”
“不!我讨厌你。”宣儿在撒娇,狮子男徐昂最喜欢这样吧。
“讨厌和喜欢是一样的,喜欢一个人常常会让你又气又恨,讨厌一个人也会让你又气又恨。”徐昂握着宣儿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特别想翻过栏杆,从楼顶跳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下雪了。
“下雪了,看见没?”宣儿大呼小叫起来。
“传说,初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宣儿的声音像糖丝般柔软。
徐昂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难以扼制的心痛一点一点渗出,变成无法吞咽的药丸,哽在喉中。
我听见宇宙爆炸的声音。
声嘶力竭的席卷了我。
缠绕在我食指上的光环发出尖锐的鸣叫,我狠狠的摘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