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月心中又蹦出了一些鬼话。
呐呐,想要救他吗?想要掌控他吗?
听我的,你可以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
柳映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可以救他,无所谓了...
我是你的心魔啊!谢云眠不让你入魔,但是现在你不入魔怎么救他呢?
入不入魔,又有什么区别呢?柳映月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入魔洗礼。痛快点,我...我......
柳映月忽然失去了意识,半晌,她又睁开眼睛了,眼睛一片清明,她直直站起来,身体有些僵硬。
谢云眠没了依靠,直直倒在了地上。
她往前走着,像是没有看到那四个巨钉,也像是没看到狰狞的老板娘的表情,老板娘气急败坏地叫喊:“你还敢过来,我就砸死你!”
柳映月眼神空洞,嘴边开始轻轻哼唱着一段旋律。(少女的吟唱:引导中...)
是安眠曲,是她给宝儿每晚唱的安眠曲!老板娘的表情逐渐柔和,忽然又狰狞起来,“杀!杀了她!”
柳映月抬起头,老板娘分明看到了,是她的宝儿!她的宝儿回来了!
柳映月拿出了褪了色的布老虎,蹭了蹭自己的脸颊,柔声说道:“娘亲,宝儿会好起来了吗?”
老板娘的脸恢复成了妇人的脸,狂舞的毒蛇化成了柔顺的黑发,工工整整地梳成了妇人髻。妇人流着泪奔向柳映月,抱住了她,失声痛哭着:“乖宝儿!都是娘不好,都是娘的错,娘不该沾染那种东西的!宝儿!”
妇人哭泣的脸又扭曲起来,握着柳映月肩膀的手力道加大,满脸怒火道:“你滚开!你早该死了!娘亲是我一个人的!”
柳映月温柔地笑了,透过她的脸,妇人明明看到了自家宝儿的脸,他对她笑着,他说:“娘,够了,不要再杀无辜的人了。和宝儿一起走吧。”
柳映月缓缓拿起了匕首,目光温柔。
“好。”妇人沉重地叹息,不一会扭过头又叫喊着,“蠢货,他要杀了你啊!”
妇人用着最后的理智,压制着体内叫嚣的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了,她杀了太多人了。她只是想和宝儿在一起,他想和她走,她便和他走吧。
“宝儿,一起走吧。”妇人又恢复了正常,笑着拿起柳映月握着匕首的手,狠狠地刺向了自己心脏,三下,每一下都让她更痛一分,不一会她痛苦地挣扎,愤恨地咒骂,可是最后,她的表情是解脱了的无比喜悦。
柳映月抱住了妇人,用尽全力想要给她最后的温暖。
“娘亲...宝儿好想你。”柳映月再次闭上了眼睛,她身子一软,又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妇人,她心口的血沾满了柳映月的衣裳,柳映月害怕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妇人的尸体放平。
柳映月的头晕的厉害,老板娘怎么死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另一只手竟然拿着那只褪色的布老虎,而且已经尸首分离了。
她这才想起那个小男孩,澄澈的目光,央求着她收下。柳映月心中有一种没来由的悲伤,让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她记起来了。
是他?还是自己?自己分不清了,反正就是很想哭。
哭够之后,柳映月拿起匕首,还是泛着凛冽的银光,没有一丝血迹,她把它收好。
她想起谢云眠说:“如果你想杀我,就拿这把匕首刺进我的心脏,要刺三下哦。”
她今天就实践了一下,虽然不是她干的,但还是心有余悸。她真的怕有一天,会不受控制地杀了谢云眠,就像今天这般。
她费劲地扶起谢云眠,走出了地下室,却感觉到这个客栈在颤动,柳映月心下暗道不好,糟糕,要塌了。
她习惯性地摸摸腰间的香囊,却只剩一根绳子了,柳映月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手中凝诀,水盾阻隔了掉落的木屑与尘土。
终于,在柳映月扶着谢云眠踏出客栈的第一步,客栈瞬间消失了,只剩两座坟墓紧紧相依,一大一小。
“薛氏:品行淑端,守节情不移。”
“薛宝儿:”刻了这后面没了,唯有一只精致的布老虎刻在上面。
柳映月一阵唏嘘,虔诚地鞠了三次躬,心中默念:来世,一定要幸福啊。
她扶着谢云眠逐渐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