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儿!”榻上的男子蹙着眉头,猛然坐起,呼唤着千年以来心底里念着的名字,惊慌如孩童的样子全然不像旁人眼中稳重沉着的封域上神温齐圳。那如同水蛇一般紧紧禁锢着他几百年的梦魇又开始生根、发芽......
那件事发生后的前几百年间,温齐圳几乎夜夜都会梦到那天的情景,梦到自己眼睁睁看着少女笑着消失在自己眼前。后来他逼着自己提前修习仙法逼着自己修炼定力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只是在无人处还是会时常念起她......就这样,那噩梦渐渐地也就很少出现了。
许是自己前日制服失控的鸱吻时被那妖兽引来的一道天雷元气大伤,想起些许往事,才会再次梦到罢......看着右臂上天雷留下的印记,一道鸱吻引来的天雷自己便已如此,更何况是魂烬......八十一道至纯至刚的天雷......怕疼的她会有多痛,多怕......
定了定神,下榻,走向窗边,推开窗看着窗外欣欣向荣的草木,他对物候不大上心,现在才发现,原来......天气已经转暖了......
神界花园里,百花争奇斗妍,向观者绽放着自己的媚态。
一个红衣女子漫步在花园中,头上随意地绾着灵蛇髻余下的发丝墨一般地泼在背后,髻上斜斜插着的步摇上垂下的赤水玉随着女子的步态有频率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娇媚的容颜,曼妙的身姿,最为惹眼的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中偏生了殷红色的眸。
她似乎没什么目的,只是看着哪朵花有衰败的迹象就用食指点点,向其传输一些灵力也算续续命,走到自己满意处,停下了脚步,转身:
“跟了这么久你不累我都累了,不妨出来陪我说说话?”
桃树后走出一个身着浅粉色衣衫的少女,精致地梳着惊鹄髻,未褪去稚气的脸庞,圆圆的杏眼,深茶色的眸子,很是惹人喜爱,少女走上前涨红了脸对女子说道:
“我看您眼生,怕您进这园子里糟蹋这些草木,不想您也会助这草木起死回生之法,这些花草会谢谢您的。”
女子捻着手边的一朵茉莉,微微一笑:
“小妹妹,我也见你眼生,是哪家的姑娘呀?谢谢我?草木本无心,不过是沾了这里的神仙气儿罢了,真提谢谢,我瞧着这茉莉养得好不如将它赠与我,我带回家也好有个陪伴?”
“我是温家的女儿,姐姐叫我阿栀就好,长辈们都这样称呼我,姐姐若是喜欢,阿栀就将它赠与姐姐,姐姐您是神界的人吗?怎么称呼?”
女子小心地收起那株花,瞥见少女腰间刑玉的纹路,从腰间拿出一枚玉环,递给女孩:
“温齐圳的妹妹吗?有趣.....我算是这里的人,又不算是这里的人,既然你赠与我一件礼物,那我便给你还礼罢。时日不早了,姐姐我今日很尽兴,改日再来找你聊天。我名司阙,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吧。”
说罢,便离开了
神界外的一处密林,温齐圳化出赤霄剑刺向身前的女子,不曾想女子转身用手中的碧玉笛轻松挡下,女子红唇轻勾,走向他。
“大名鼎鼎的神界战神只会跟踪和偷袭我这个弱女子吗?和你妹妹比起来,你这一见面就送我如此大礼,可是差点刺痛我,我很是不满意呢~”
温齐圳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这难缠的女人好像很明白他的招数,但看她并无杀意,也便收了剑。
“阿栀年纪小,分辨不出魔气,看你今日没有对她做什么吾便放过你,你这魔女胆子倒是大,孤身来到神界不要命了吗?”
司阙走近眼前的正人君子
“怎的?这神界的花只能神界的人来赏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规矩。我孤身来仙界送不送命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倒是你......战神大人,惯用的右手被天雷劈中怕是很不方便吧?你也不怕我这个魔女把你在这里了结了吗?”
这魔女......当真放肆!自己修习过的圣人之道训诫之言此时却无法应答女子的问话。
再走近一步,她靠近他,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看着他脸憋得通红的样子猝不及防地拿出一块糖糕放在他的手心,嫣然一笑。
“你们兄妹俩这脸红的样子倒是很像,不过你妹妹,可要比你喜人多了。好啦好啦,这糖糕就当安慰你的罢,人间的糖糕,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今儿个乏了,有缘再见。”
说罢便消失在温齐圳眼前。
温齐圳看着手中的糖糕。
怔住了
......
“怎么又掉泪珠了......爱哭鬼,好啦好啦,这人间的糖糕便都给你罢。哎......人间的糖糕,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