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煦继续说:“西洋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我很想去那里。”
圣约翰挑挑眉:“是吗?如果我能带你去,你会给我什么报酬呢?”
沈婉煦眼睛一亮,有点激动的说:“是真的吗?您真的可以带我去?”
圣约翰靠在椅背上,“嗯哼?”
沈婉煦腾地站起来,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打扫卫生,可以帮你整理书本,打扫院子……”
圣约翰说:“我并不需要这些,在美国我有专门的佣人。”
沈婉煦无力地坐了下来:“其他的事我也不会干了。”
圣约翰站起来说:“跟我来。”
沈婉煦略有疑问的和他走过去,拐进了走廊上的的一间卧室卧室里的陈设很简单很干净,床架下面放着肥皂和水盆。圣约翰说:“我下周就要回西洋了,你可以帮我刮刮胡子吗?”
沈婉煦点点头:“我…没这样过,我会试试。”
圣约翰握上沈婉煦纤细的手腕,牵着她走到床前,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弓着腰,看着她。随后便把床下的剪刀递给她。沈婉煦咬了咬唇,小心的剪下几小撮,轻轻地放在毛巾上。此时的圣约翰却细细地凝望着沈婉煦的脸,乌黑透亮的眸子认真地盯着他的下巴,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煽动着高挑小巧的鼻子喷着热热的气,红唇因为刚刚咬过显得更加鲜艳。他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腕,依稀之中感受着她有力的脉搏。
他又把肥皂交给沈婉煦,让她打起泡涂在自己脸上,她的小手软软的,仔细的涂到了他脸上的每个地方。圣约翰把剃刀放在她手上,把着她的手腕在自己的下巴上移动。胡子几乎刮干净了,原来圣约翰的年龄并不大,没了胡子的脸上少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沈婉煦浸湿了毛巾,轻柔地擦着他的脸颊,却在无意中对上了圣约翰火热的蓝眸。圣约翰的身子压了上来,手附上了她的腰,即将准备去吻她的唇,结果却吻在了温热的毛巾上。他睁眼却只见沈婉煦满眼的泪水。
圣约翰栽在沈婉煦的耳边,满怀歉意地说:“抱歉,我不该把你当成朱莉亚。”
圣约翰起身,问:“要出来和我陪我喝一点吗?”
沈婉煦垂眸,不安地绞着手指。圣约翰说:“放心,我向上帝发誓我不会再动你了。”
餐桌上,圣约翰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迷糊之中说了许多。
沈婉煦也知道了他的故事:圣约翰本身是西洋城中一个家底殷实的少爷,而朱莉亚确实农庄中的一位混血女佣,她有好看的深褐色直发和黑色的眸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家族自然不会允许这样一段婚姻存在,圣约翰便以传教的名义带着朱莉亚私奔到了中国。结果朱莉亚却在船上染了肺炎,来了这里的教堂不到半年便去世了。
圣约翰十八岁便到了中国,转眼已经过去了八年,这八年来他不修边幅,过着阴郁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朱莉亚,他觉得朱莉亚之所以去世全是自己的错。
沈婉煦拍着他的背,瘦小的身躯艰难地把他扶回了刚刚的房间,她突然开始思索起了爱情的奥义。
母亲去世起她便在女校里打工,但凡给钱什么都能干,休息时间就偷偷躲在教室外面听课,她遇到的第一个让她心动的人就是那晚的顾先生,结果却就此错过了去西洋的船。圣约翰先生因为苦恋心上人数年不得解脱,母亲也因为苦等父亲而一生艰难。
或许爱情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吧,沈婉煦想着。
第二天清早,沈婉煦仍趴在床边,床上的人早就不见了。她走下楼,看到大厅里站满了人,每一个人都十指紧握,默不作声,脸上带着虔诚的光芒。
大厅正厅的门关着,沈婉煦看到大家闭着眼,便悄悄地扒在门缝上,看到了一身黑色长袍的圣约翰满脸温柔的再讲着圣经。怕打扰到大家,沈婉煦又猫着腰回到二楼。
沈婉煦端正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抱着一杯水不停地抿着。就这么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圣约翰回来。
圣约翰回来以后,坐在床的另一边,思索了一会儿,说:“你想和我一起去西洋吗?”
沈婉煦说:“当然,可是如果要失去清白的话我就不去了。”
圣约翰笑笑,举起双手投降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了。”
沈婉煦听到这话,脸上才渐渐展开了笑颜,说:“那你可不要骗我哦!”
圣约翰说:“和我一起收拾收拾教堂吧,后天便会有新的牧师来接替我的工作了。”
圣约翰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漂亮的浅紫色洋装来,虽然有些旧,可面料和款式却是极好的。圣约翰说:“你要打扮的漂亮一些去接见新的牧师,因为以后你便是我圣约翰·沃森格的学生了。”
沈婉煦开心极了,她连忙站起来道谢,正准备向圣约翰行个大礼,转念一想,却还是深深地向他举了一躬。
圣约翰拍拍她的肩膀,说:“你会做的很好啊的!”
打点行李,整理教会资产,顺便教教沈婉煦说英文,教她用餐礼仪,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他们离开的那一天天空很晴朗,沈婉煦穿着得体的洋装,穿着花边长筒袜和小皮鞋,头上戴着好看复杂的大檐帽饰,圣约翰也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独具西洋特色的英俊脸庞在人群中很是明显。
他们上了一只很大的船,订购的是一个套间,有主卧和次卧。圣约翰坚持要沈婉煦睡主卧,因为比起床的尺寸,他更不喜欢主卧密不透风的形式。
行李打点好了之后,沈婉煦仔细的擦了擦自己的镯子,然后摘掉了耳朵上叮当作响的珍珠耳环,只是船的一个震荡,耳环就掉进了床的缝隙里,沈婉煦使劲的用手去够,却拿到了另一个东西————一块十分精致的金怀表。沈婉煦好奇地把玩着,还没等弄懂,就听到了圣约翰的敲门声。
“简,该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