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双眼淡蓝的先生是最后一个赶进教室的人,他是踩着上课铃声进来的。他慌乱的甩着袍子,急促的环顾了一周教室,幸好,教授还没有来。
“啊,可惜…”本来想看看在霍格沃茨迟到会受到怎样惩罚的尼可趴在前排的桌子上失望地摇摇头。
幸好在半路遇到了差点儿没头的尼克爵士,要不然迟到的就该是他了。
这间教室里的人,准确来说,这些穿着黑色长袍的十一岁孩子们——他们可都是巫师,意思是说,他们是拥有某种麻瓜无法理解的力量的人。在更多的时候,当麻瓜认为在他们之中出现了这种异类的话,经常都会选择并不是那么理智的毁灭行为。
麻瓜们将任何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都统称为魔鬼的馈赠,而殊不知真正的魔鬼其实就是他们自己。
老实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些拥有着神秘力量的人们就达成了一条行之有效的约定。我们并不知道那是由谁因为什么原因发起的,但是唯一可以知晓的是——他们从未施展魔法危害任何人,但也从未因此嘉惠任何人。在麻瓜面前禁止动用一丝法力,也不可以念任何一句咒语。
啊当然,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这种堪称普世规则的约定,实际上被打破了不止一次。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源于一种关乎群体性的安全危机引起的。为了使自己的族群,甚至于是自己身处的国家的命运不要太过于悲惨的滑向某种看上去似乎不可抗拒的黑暗深渊——他们也曾尽力而为,尽管现在已经无人知晓。
但至少还能让我们缅怀一下,曾经的那些携手并肩的美好岁月。
“哦,糟透了…”不管多少次看到那本起码有五厘米那么厚的变形指南,尼可都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就像有种喜食头皮屑的蠕虫在头皮上用长满着小触手的吸盘爬来爬去似的。“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些神奇的魔法,都要存在于书本里呢?”
“因为纸张,几乎是最棒的载体呀。”赫敏侧着身子,急躁的盯着教室大门。“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不是吗?”她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我的意思是,在纸张出现之前,我们甚至只能选择低效率的使用乌龟壳或是凝固的沙子泥浆什么的——那些东西可不能支撑起复杂的人类社会呀。”
“你的声音有点抖哦。”尼可拉过一只赫敏的手,像是捏着一块儿易融的冰冻奶霜似的,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可出了不少汗呢。”尼可笑嘻嘻的说。“我不都说了嘛。如果连作为智慧女神最珍贵之宝物的你都没办法掌握魔法的奥秘的话——那整个英国估计都没什么人可以使用魔法了。哦不对。”他故作吃惊的否定了之前的话语,“应该说是,整个世界都不会再有什么人可以使用魔法了才对。”
“哦,别这么说…我只是死读书而已。而且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啦。”年轻无邪的女孩儿似乎再也不会质疑自己的能力了。毕竟怎么说也是在两个月里背诵了整年级教科书的猛人啊…如果没有尼可拖累的话,其实一个月就够了。
她也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尼可坚硬的短发。“我说,你也该用用梳子了吧。”手上残留的水珠告诉她,尼可又是用冷水把乱糟糟的头发强压下去的。
“不在意不在意。那你刚才是怎么啦?”
“你没发现…都已经上课三分钟了,教授还是没来吗?”她喃喃地说。“太诡异了吧。”
“嗯…你没发现吗?”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感受着坚硬桌面压迫鼻尖的尼可说道。
“什么?”
“那只猫啊。”尼可一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赫敏居然没有发现似的。“蹲在讲桌上面的那只,唔…豹纹斑点猫吧。我说这审美实在是差了点儿吧…”
那只蹲在讲桌上的猫不露痕迹的挑了挑眉。
“唔…老实说,我一直以为那是尊雕像呢。”
“你没看到她还会眨眼皮吗。”尼可用手比划着那只猫的动作,“试问,你见过哪只猫可以如此僵硬的,长时间的保持在一个姿势上。还记得我们之前养的那只银光小布丁吗?”
“记得呀,她不是被你牵出去溜圈的时候弄丢了吗?”赫敏不满的把手从尼可的掌心里抽回来。“都怪你,非要把一只猫当成猎狗来养。我还挺喜欢她的来着。”
“哦,那可怪不得我。”尼可尴尬的揉了揉被压红了的笔尖。“都是她自己野性大,一天两头的往外逃,不牵着她出去转转,我怕她会掘地逃跑。所以嘛,猫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十几分钟嘛!”
“啊!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赫敏兴奋的说。
“哦,抱歉。但是请问你们能不能给你的朋友们解解惑?”旁边桌子上的哈利疑惑的问道。
“大理石脑袋。你看那只猫眼圈的花纹,是不是很像眼镜?”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像。”
“我们上的是什么课?”
“变形课啊,怎么了?”
“大理石哦…都说变形了,还记不记得麦格教授?”
“唔…”
“哦,我记得我记得!”罗恩抢着说到。“就是那个看着像是更年期提前的…哦抱歉,她应该是更年期延后的老年妇女。”那只僵硬蹲坐的猫忽然趔趄了一下身子。
“嗯?不是,你为什么要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老伙计,你离我远点行吧,别说我认识你…我也就想说说她应该没养过猫,但是你这也太狠了吧…”
“什…什么。哦?哦…哦哦哦哦哦!”在罗恩吃惊的尖叫中,那只轻盈跳下讲桌的虎皮猫,像是一团没有实体的液态材料一样,在一瞬间消失了。准确来说是被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女人替代了。
她两手交叉,拿着根魔杖矜持的站在讲桌前。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很紧的发髻。方框镜片的遮挡并没有削弱她视线的杀伤力。
所有的学生都被她的气场笼罩了。一个个像是小鸵鸟一样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视线。
老实说,麦格教授今天的心情有点差。但作为一个投身于教育事业半个世纪的老教授而言。“你可以的,你可以的。霍格沃茨校规没有允许教授们可以体罚学生。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你都可以撑住。”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然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紧绷着。
她清了清嗓子,打算尽自己最大努力给新生们,尤其是那几个看上去就不好对付的孩子们,留下一个不好惹的印象。
“所以我之前就说…如果你变成了麦格教授这个样…那我还不如投身宗教事业算了。”巧合的是,尼可也在小声的嘟囔着。麦格教授给他的感觉就是赫敏未来可能变成的样子…尽管那只是众多未来的可能之一。
“好的,你们好。”她慢慢环顾四周,狠狠的剜了一眼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底下的罗恩。但是碰巧相遇的绿色眼眸——像一汪清澈的碧绿深渊似的眼眸。让她的喉咙有些发紧。
“那么在开始上课之前。我希望大家可以对你们即将学习的学科,有一个清楚的认知——变形术。这几乎就是你们在霍格沃茨里将接触到的…最危险、最复杂、的法术之一了。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有谁打扰了课堂宝贵的秩序的话,那我就会立刻把他赶走,永远都别想回来了。我可是事先警告过你们了。”
她随手一挥魔杖,就把那张黄花果木的讲桌变成了一只哼哼唧唧的、摇着短尾巴的活猪。然后又迅速变了回来,因为那头饥饿的活猪似乎对学生们的课本产生了巨大的食欲。
学生们个个都被吸引了,这才是他们想象中的魔法嘛!大家都恨不能马上开始学,可他们很快就明白,要把家具变成动物,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呢。他们记下了一大堆复杂艰深的笔记之后,她发给他们每人一根火柴,尽管这让尼可很是不解,“嘿,你们说,为什么魔法学校里会有麻瓜的火柴啊?”
但是大家都没理他,就连赫敏也只是用眼神督促他练习,因为麦格教授开始让他们试着把粗头火柴变成一根针了。到下课的时候,只有赫敏让她的火柴起了些变化;尽管大家都已经进行了最大的努力,不间断的魔杖挥舞让他们的手臂都发麻了。但是那根该死的火柴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就算是偶尔产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也仅仅只能维持短促的,几乎是一瞬的时间。这让大家都信心大失。
麦格教授举起赫敏的那根火柴让大家看看它是如何变成银亮亮的针的,而且一头还很尖,又向赫敏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别气馁,多加练习。变形术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下课之前,麦格教授温和的告诉大家。虽然在那之后,她给他们留下了一大堆的家庭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