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林小区，柯维刚打完电话。
“小铭……就是那位作家，他说他已经到我们楼下了。”柯维说，脸上洋溢着笑容。
小林不明白，为什么来这儿？这些不应该去工作室那边聊吗？
“在家里聊就不会那么严肃。”柯维看出小林的疑惑，说。
很快，门铃响了，两人一起去开门。对方看起来比柯维年轻一点，戴着一副黑色眼镜，梳着三七分的发型，一身灰色西服，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倒也有几分文人的样子。
“大哥好！”他微微欠身，伸出手来，随后目光转到了小林身上，“这位是大嫂吧，真是年轻漂亮！”
柯维忙回握，解释道：“不是。小林，我助手，也是我女朋友。”
“那也差不多是大嫂了。”作家调侃道。小林也被逗笑了。
介绍完毕，三人到客厅坐下，聊起了些与作品不相关的事。柯维对他十分热情，两人聊梦想，说过去，谈现在，话将来，如同相交多年的挚友的久别重逢。小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柯维，能跟别人聊得很开，也能够笑出皱纹来，充满了活力，反而显得小林很多余，但她也在细心听着，为他们沏茶。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尝出来茶没味时，开始回到正题。小林重新换了泡茶，烧开了水，坐在柯维旁边静静听着。
“我发给你的那些图，你都看了吗？”柯维问。
陆佑铭将小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说道：“看了，你画得真是不错，温馨美好，我能从中感受到那种从内而外的伤感，但是看起来有一点压抑……后面这一点并不是我想要的。”
小林点点头，她看过那几张图，感觉有点抑郁。柯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起身到书房里拿电脑。
客厅只剩两人，陆佑铭突然说话：“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了吧。”小林一边沏茶，一边回答，浓浓的茶香扑面而来。
“可是我看他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你？”
“没有吧……他很在意我的。”小林递给他一小杯，内心不爽，平白无故被人这样说，她觉得自己也得说些什么，不能被看轻了，“柯维说，你写这本书是为了纪念死去的妻子……”
“对。”陆佑铭翘着腿，看起来并不在意。
“她离开了你，那你一定很伤心也很想她吧？”小林又问。
“还行。她只是比我先走到终点，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在彼岸再见。我为她写了这本书，是纪念，是礼物，也是承诺。”他端着小杯，喝口茶水，“你是柯大哥的助理，那我能否加你微信？有些问题我还可以向你请教请教。”
“可以啊。”
柯维拿着笔记本电脑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
回到家后，符安理越想越气，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给马其一个教训。还有，作为好朋友，惟齐也太不讲义气了，说好的帮忙，却害得自己再次被欺负，她咽不下这口气。
“齐哥，我差点就回不了家了。”符安理给惟齐私发了信息。
“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们走后，那个马其……他又欺负我！”她在这句话最后附加了个哭泣的表情包。
“这么可恶！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惟齐急不可耐。
符安理见机会来了，借题发挥，将惟齐大骂一通，像胆小鬼，废物这些话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她还添油加醋说了几句Jing社的坏话。
“……他叫我们有多远滚多远……”符安理犹豫了一下，最后按了发送键。
惟齐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符安理这般话触碰到他的底线。在惟齐心中，骂他可以，但是骂Jing社不行，那是他们几个辛辛苦苦创建的，谁也不可以侮辱！符安理也是看中了惟齐的暴脾气，决定借他的手帮自己收拾马其，不然自己可就太委屈了。
她已经开始想象，马其被打得跪地求饶的场景了。
“姐姐，你为什么对着手机傻笑？”符安理的弟弟符今一走了过来。
“小屁孩离我远点！”符安理做了个狰狞的鬼脸把他喝退，她最讨厌他弟弟了。在她看来，弟弟抢走了她在父母心中的第一位，让她被冷落。他们对弟弟的无微不至以及对自己的漠不关心，时常让符安理感到无比失落，她也因此积累了一大堆怨气。
下午，东大中学。
惟齐一人找到马其班里，两人在教室外平静地谈了几句，似乎什么事也没有。
第一节课期间，柯九打完瞌睡，偶然望向班里最后，发现马其竟然不在！
此时，林清欢已经匆匆赶到饭堂，见一男生按着自己鲜血直流的额头，在铁桌边缓缓起来，差点站不稳。马其赶忙过去扶他一把。
林清欢看到桌子一角上面有血迹，她没想到，马其下手这么狠，尽管他也鼻青脸肿，但并不碍事。很快，两人被送往医务室，后来惟齐被送去医院。
消息很快传开，校园贴吧也在第一时间将此事报导出来。符安理慌了，心中的良知在不断谴责自己，她的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更加没有血色。
下课时，柯九看到马其进了办公室，肯定是去接受审问了。
……
魏欣妍在家中知道了惟齐打架住院的事情，十分担心，想要去医院看看。她跟符安理发了信息。
晚上，两人在云北街道上相遇。
“老齐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端找人打架呢？”魏欣妍急急忙忙对符安理说。
“我……我也不知道……”符安理没有勇气坦白一切，事情变成这样，谁也没想到，她羞愧难当，害怕见到惟齐，“要不我们改天再去？齐哥现在肯定需要休息。”
魏欣妍没有说话，符安理赶紧说：“我们发个信息跟他说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魏欣妍觉得她说的有理，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她害怕魏欣妍会反悔，立马提议两人一起去玩。魏欣妍明显有些抗拒，这时，一辆西拉红奥迪在她们面前降下车窗。
“还去不去？”传来一声成熟女声。
“去啊，当然去！”符安理高兴地将魏欣妍也拉上车了。
原来，符安理早就计划好了。
窗两侧飞快略过各种颜色的灯光，车里面播放着柔美的钢琴演奏曲。
“我们去哪儿？”魏欣妍问。
“一个好玩的地方，可以让人忘掉所有不愉快！”符安理一脸美好。
开车的女人比她们都大的多，身上喷着香水，她一直在认真开车。
魏欣妍：“亲姐？”
符安理：“不是。是以前认识的姐姐。”
车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比较闪亮的地方。门前五颜六色的小灯一闪一闪，但似乎不影响门口两位兄弟的站岗。
“你带我来夜店？！我们怎么能来这里呢？……我们还是回去吧”魏欣妍有些不淡定了。
符安理赶紧拉住她解释道：“诶等等啊，这上面明明写着‘歌舞间’三个大字，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我们只去一楼就好，二楼艾拉姐说不能去。”
她这才发现，符安理口中的艾拉姐姐很红色，有一束红色头发，长发飘飘；深红色的嘴唇性感妩媚，红色长裙显得气质出众，红色高跟鞋让她更加高挑，
两女生随姐姐进去，在一个酒台前坐下。
“要喝点什么吗？”符安理主动问欣妍。
“这里好吵……有适合我喝的嘛？”欣妍耸耸肩。
符安理朝吧台小哥一招手，小哥会心一笑，摆出六个不同颜色的中玻璃杯，手里拿着深绿色酒瓶，帅气地在她们面前抛来甩去，像耍杂技一般，随后迅速将瓶里的酒分别倒在中杯上……一顿操作下来，魏欣妍也看晕了，但是感觉挺有趣。
最后，两个装有橘黄色水的高脚杯被端了过来。
魏欣妍一口气喝完，打了个长嗝，“甜兮兮的。好爽，再来一……两杯”！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喝完六杯。
“好喝吧？这个名为‘North’，‘一直向北，走到极点，就能忘却’。我心情不好时我就来这里。”符安理忧心忡忡，愁云满头。
“看不出来你很轻车熟路嘛？”魏欣妍脸颊微红，笑呵呵地说。
“走，在人群中狂欢吧。”她从高脚椅上溜下来，拉着魏欣妍的手，“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一群人随着躁动的音乐疯狂甩头，摇摆身体。两个女生站在其中被衬得很羸弱，时不时被人挤来挤去，总之就是很不和谐。
欣妍完全不适应，但是感觉很烦躁，身体在逐渐发烫，脑子里异常兴奋，嘴上说着受不了，身子却忍不住跟着其他人一起扭动起来。
符安理涌进人群，又喊又跳，乐在其中，笑容无比开放。
她姐姐呢？不在人群中，目光也不在这儿，独自一人坐在酒台边喝酒，一杯又一杯。
在魏欣妍看来，在场的人，都是疯子。
……
辛梓小区。符安理小心搀扶着魏欣妍搭乘电梯上了楼，帮她按了门铃，但是无人响应。
“妍姐，你还好吗……你奶奶好像不在家。”符安理关切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
魏欣妍有点醉意，眼神迷离，站也站不稳，险些跌倒，嘭的一下直接靠在门上。
“O……OK的！没……没问题！你放心回吧……头好晕啊~”
“叫你不要喝那么多，后劲来了吧？！那你小心点，我走了，再见！”
符安理说完便走，而欣妍也终于坚持不住，靠着门溜坐下来，闭上眼睛呼呼睡去。
四楼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杨严看到一个穿着短裙的蓝衣少女，一股淡淡的甜酒味随即入鼻，他微微皱眉。两人象征性地对视一下，然后各走各的。
这是杨严今天第三次来到这里，按照妹妹所说，小九就住在这里，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人。
此时四下无人，他走在长廊道里，皮鞋的声音清晰入耳，富有规律，转角间，他到了，看到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女靠在门边睡觉，仔细听还有呼噜声。熟悉的味道再次入鼻，杨严猜她跟电梯门口那位是一起的。
“哎孩子，孩子。”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一会儿才有反应。
“谁啊？”魏欣妍不情愿地挣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睡在门口？你家人不在？”
她拍拍脑袋，抬头一看，发现是个陌生面孔，勉强说道：“头好晕……这里是我家，我奶奶刚好不在。”
杨严有点不明白了，“你家？这里不是B栋404？”
“这里是A栋。大叔你走错了……嗝~”她打了个饱嗝，又昏昏欲睡。
“不对，是你走错了，我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杨严说。
欣妍心虚，心想难道是符安理带错路了？她随即就要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没力气。
“唉，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哪儿？”杨严说，“小小年纪学大人喝酒，那可不行。”
魏欣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