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剩得姬康一个人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若是真让穆鞅后脑着地,只怕是性命不保,当即,姬康硬生生止住身上的惯性,逼得自己五脏震动,喉咙忽地一阵腥甜,一个箭步冲上去,在空中伸出胳膊拦住了惊慌失措的穆鞅,两人双双肩膀着地,狼狈的摔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穆鞅的爷爷本是个高手,奈何摔出去的是宝贝孙女,竟一瞬间吓得傻了眼,若不是姬康舍生相救,他这一愣,就怕铸成终生大错了!
那老汉顾不得其它,当即一个箭步冲到穆鞅和姬康的身边,把地上的姬康推到一边,抱起穆鞅,焦急地问道,“鞅儿,你没事吧?”
“爷爷,我输了。”穆鞅魂不守舍地看着爷爷,明眸忽地湿润了,只见她黛眉含怨,却又不全是恨,目光柔婉而又不甘,老汉心中忽地一凛,她孙女怕真是要言出必行,生是姬家的人,死是姬家的鬼了!可姬康是有了妻室的人,而且言明不会娶穆鞅的,这不是硬逼着她做奴才吗?想着,他竟忍不住跟着孙女哭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比武招亲,竟能害得孙女成了奴才!
姬康碌碌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只觉得胸口沉闷疼痛,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姬康脸色一阵潮红,额头上瞬间大汗淋漓,突然,姬康一拳头打在胸口,一口瘀血从嘴里吐到了地上,姬康踉跄一下,对着地上抱着穆鞅的老爷子一拱手,道,“阁下的孙女武功着实不弱,在下佩服!比武已毕,在下告辞!”
“你去哪儿?”穆鞅听到姬康的话,立刻忍痛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地看着姬康,说道,“我跟你走!”
姬康不知所措地看着穆鞅,他强行一笑,说道,“姑娘,我早已言明,我是有妻室的人,我不会娶你的,你也不用跟着我。”
穆鞅咬着苍白的嘴唇,铁骨铮铮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姬康这下觉得头痛了,他的妻子深得他喜爱,他不想辜负了妻子,还要再娶一个小妾,可现在穆鞅是明显跟定他了!
就在姬康为这件事赶到棘手的时候,周安康领着大队人马包围了这里,众人见了官兵,顿时惶惶不安,而周安康大笑着闯进了人群,有士兵帮他把挡路的人揪到一边,也不顾女人孩子的哭喊和咒骂,而是大笑着走到姬康的身边,笑道,“姬英雄果然是好样的,这姑娘不是姬英雄的对手,不过我们有言在先,在下绝不会让这姑娘缠着你的,来人啊,把他们孙女俩请到府里。”
“慢着,赢的人又不是你,你凭什么让我们去你府里?”穆鞅瞧着三角眼的周安康,心里一股说不出的厌恶,但是等到她看明白周安康的脸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她在安阳山的山寨里见过周安康的肖像,山寨里的绿林好汉们恨不得生扒了周安康的皮,穆鞅只知道,这是个无恶不作的狗官。
当即,穆鞅惊愕地看着姬康,脸色阴沉道,“你是周安康的走狗?”
姬康最看重的就是清白,他听到穆鞅的话,便毫不客气地骂道,“放屁!我跟这狗官没有半点关系!”
穆鞅听到这话,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如果姬康是周安康的走狗,那她宁可自杀,也不愿跟着姬康毁了清白!但周安康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两人都当着面骂他狗官,他的脸色有能好看到哪里?可是他也知晓对面这三人武功不弱,又是极看重信义的人,只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降服他们,万不能用强!
周安康嘿嘿一笑,对着姬康说道,“姬康,先前我们可是说好,你打赢了这姑娘,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穆鞅姑娘,你先前是否也是答应了,只要谁能赢你,谁就能任意摆布你?”
姬康和穆鞅心头同时一沉,周安康显然是强词夺理,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皆不能对着官场之人言辩自如。
但老爷子却是精通江湖之人,他也明白这周安康不是什么好官,更不是什么好人,当即也不客气,道,“是有怎样?可是老朽混了这么多年江湖,也明白一个道理,跟人讲人话,跟狗是不用讲话的,因为跟狗商量事情,那就是贬低自己的身价,你说是不是?”
老爷子气势凌人地说着,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铜鞭,周安康都将这些瞧在眼里,他心中一紧,满不是滋味,可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他打了一个哈哈,说道,“老爷子说得不错,那你们自便,在下就不招待各位了!”
周安康说罢,便径自一甩衣袖,向着周府走去,姬康瞧着这狗官走了,终是松了一口气,但老爷子的手仍旧紧紧摁在铜鞭上,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样子,就在姬康疑惑不解的时候,走出人群被众士兵保护的周安康脸色一沉,转身喝道,“全部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准放走!”
姬康脸色大变,穆鞅也好不到哪去,只有老爷子一人面不改色,仿佛早已料到周安康会突然发难。
一队铠甲生辉的士兵拿着长矛围住了所有人,这一下,在场的人都慌了,而那些人也显得碍手碍脚,十几个士兵突然拨开骂骂咧咧的人群,向着姬康三人围去,这时候,老爷子盯着逼来的士兵,小声道,“你们快走,我缠住他们!”
“要死一块死!”姬康面不改色,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打算一有士兵冲上前,便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老爷子听到姬康的话,眼中多了几分赞叹之色,可是又瞧这可怜的孙女,赞叹之色烟消云散,而是冷哼了一声。而一言不语的穆鞅却是目光炯炯地瞧着周安康,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姬康和老爷子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这姑娘却胆大包天的想要了周安康的命!若是能为百姓除害,这未必也不是一件坏事!
待到那群士兵围成一圈,渐渐逼近姬康他们的时候,老爷子忽地一甩鞭子,只见鞭子绕成一个半圆,啪啪啪几声脆响,就将那几个酒囊饭袋打得狼狈逃窜,姬康忽地计上心头,眼睛一亮,之后便忍不住往前一冲,不用拳头,只用肩膀把那群人抛出了人群,一个个摔在了守在外面的士兵里,顿时让那群士兵乱成了一团,一连七八个人被撞了出去,姬康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要比跟穆鞅比武还要费劲!
老爷子瞧得四周打乱,当即想要抓住穆鞅的手逃离这里,可这时候,老爷子哪里还寻得到穆鞅的影子。老爷子望着四周一瞅,只见孙女正猫着腰向着周安康靠近呢!看着周安康身边几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老爷子气得连骂几声糊涂,可是他想要制止穆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穆鞅一个轻跳,就趁着人群混乱越到了周安康的身边,周安康顿时吓了一跳,但还没等到穆鞅行刺,旁边的几个士兵就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按理,这几个士兵根本不用穆鞅放在眼里,奈何她刚刚在姬康手里吃了亏,一旦想要施展武功,胸口竟痛得喘不过气。
就在这一霎那,几个士兵牢牢地抓住了穆鞅,周安康瞧见了一下子得意的哈哈大笑,姬康和老爷子瞧见了,都急得五脏俱焚,可现在漾儿在他们手里,两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是现在趁着大伙儿四乱,两人才有逃出去一线希望,一旦错过了,今日便要葬身于此!老爷子急得目眦欲裂,他嘶吼道,“鞅儿,你别怕!”
话毕,老爷子便要提起鞭子向着那几个士兵打去,这时候,一个士兵冷不丁拿起一块街边的石头,想要一石头砸在老爷子的后脑,但旁边有人挤搡了一把,竟使得石头脱了手,只是砸在了老爷子的脊骨上,但也让他猛吐了一口血!就在万般无奈,而周安康又觉得稳操胜券的时候,一把石子破空响起。
谁都还没有瞧得清楚,只听到噗噗噗几声,那几个士兵的额头都被一块小石子洞穿了,就连那个周安康也没能躲过一劫,几个人愣愣地倒在地上,不可思议而又痛苦地看着大乱的人群和士兵。穆鞅看着地上几个脑门流血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世间竟有如此高手,能用这般手段毙了这狗官!可还没等她赞叹尽兴的时候,一个人忽地颤颤巍巍地拉住了她,穆鞅吓了一跳,往身后看去,只见爷爷面如金纸,嘴角带血地看着她,声音虚弱地说道,“跟我走!”
穆鞅瞧见爷爷身受了伤,心中愧疚不已,可她又向着四周慌乱的人群看去,想要找寻姬康的影子,但姬康早就跑了,哪里还找得着他?
其实不是姬康贪生怕死,而是在他瞧见周安康突然死去,穆鞅得救之后,他便不再迟疑,施展轻功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找不到姬康,穆鞅一咬牙,拉着嘴角带血的爷爷匆匆忙忙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那两个诡异的黑衣人突兀地站立在慌乱的众人里面,那个矮个子不满地嗔怒道,“你怎么竟能随随便便的杀人?他们又不是魔教妖人!”
高个儿的黑衣人一笑,冷冷地说道,“杀这些恶人我乐意!”